身上的寒气越积越重,连带着眼皮也跟着重了起来。
陶绾有些疲倦,想要哈出最后一口热气暖一暖自己已然麻木的双手,一束火光却突然打到了她的身上,紧接着,是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找到了,在这里!”
陶绾下意识想要抬了抬眼皮,可是下一秒,一阵黑影已然从天而降,披在了她的身上,是一席还带着温度的狐裘。
嗯?狐裘?怎会有如此贵重之物?
陶绾努力想要睁开眼,看清楚抱住自己的人,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最后更是脑袋一重,直接晕了过去。
唐棣看着怀里直接偏向自己胸膛上的那颗小脑袋,心里跟着一喜,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整个人跟着慌了起来。
“太医!莫太医在何处?人呢?!”
“在!老奴在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抓着药箱从人群里奔了出来,看了一眼唐棣,却恰好接收到唐棣瞠目瞪着自己的眼神,顿时屏息,小心翼翼地将五指搭在陶绾的手腕上。
手指刚贴上去,身旁的人已然不耐心地问了一句:“如何?”
莫太医一噎,还是耐着性子应了一句:“诊脉需时间,王爷莫慌……”
“公子!”一旁的离墨适时更正道:“莫太医又忘了出门前王爷嘱咐之事了。”
莫太医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乐呵呵地笑了几声,“看老奴这记性,果真是老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小王爷又是玩的什么把戏?大雪天的寻了一堆心腹上山也就算了,还特意嘱咐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喊他的官称。
外人,指的是这名女子吗?
唐棣已然没了多少耐性,“行了,我带你来是为了治人,不是为了唠叨旧事的!你若再逼逼叨叨,我就要了你的脑袋!”
这冰天雪地的,还不知道她在这躺了多久,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子里,就连唐棣自己也跟着愣了一下。
不过是一个乡村大夫,他居然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他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为何?
抿了抿嘴,唐棣最终还是将这一切归咎于那个什么血清身上。
一定是因为陶绾会制作解药,所以他才这般看重她,一定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太医的声音,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回公子的话,陶姑娘并无大碍。”
唐棣一愣,瞥了陶绾一眼,“并无大碍?”
莫太医收回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头,“正是,只要保持身体暖和,让她歇息一会儿,很快就可以恢复意识了。”
唐棣盯着怀里的人儿,再次抿了抿嘴,犹豫片刻,又脱了一件身上保暖的外衣,将衣服裹到了陶绾身上。
“王爷!”
“公子!”
周围的下属和心腹齐刷刷跪倒了一地,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着唐棣。
唐棣的身体跟着抖了一下,却没有将衣服披回自己身上的意思,“你们若是不想我死,那就赶紧把人送下山,运气好了,我还能活着,运气不好,那就……”
话音没落下,几件外衣已然披到了唐棣身上,原本还卡在半山腰的牛板车也在众人的帮助下,跟着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随着车子越往山上走,周边的温度也跟着变得越低。
唐棣裹了裹怀中的狐裘,瞥了一眼身旁的离墨,“离,离墨,距离陶安镇,还有多远?”
离墨踮着脚尖远远望了一眼,这才恭恭敬敬地朝唐棣作揖,“回公子的话,已经能看到陶安镇那边传来的火光了,大约再往前走……”
话还没说完,牛板车行走的路径戛然而止,唐棣的眉头也跟着皱成了一团,往前看了一眼,方才问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前方已经有个人影跑了回来,那人朝唐棣微微鞠躬,一脸恭敬地说道:“报!前方下山路径发现有人!”
唐棣刚张嘴,嘴中忍不住哈出了几口热气,身体也跟着抖了抖,“有人?是山贼吗?”
听到山贼二字,耳边顿时传来哐哐几声拔剑的声响。
唐棣回头看了几个一脸严肃的手下一眼,又替怀里的人儿拢了拢衣服,“你们别紧张,我也就问问,再说了,咱们人多,谁劫谁还不一定呢……”
心腹:……
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的王爷,在提起被劫的时候,还有一丝丝莫名的兴奋呢?
“不,不是山贼……”方才来报的那位属下大抵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这才可怜兮兮的出声,打断了几人的意淫。
这一出声,顿时引来了几人齐刷刷的目光,那位属下无奈,只好将头低了下去。
“不是山贼,那是什么?”
“总不该,是和陶大夫一样,出了点什么意外,不得不躺在这山上……”
一堆人唧唧歪歪地站在山顶上议论着。
唐棣犹豫片刻,朝那位上报的下属招了招手,“来,过来,与我说说,那人长了什么模样?”
那人想了想,还是挪移着脚步走上前,唤了一声:“回王爷的话,那人衣着朴素,看着像是当地的镇民,腿上有伤,看起来像是从山上摔下去,摔伤了,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在他身边,还有一坛子摔碎的蜂蜜……”
“蜂蜜?”唐棣一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陶绾身边的一堆食物。
身旁的离墨有些为难地看了唐棣一眼,“还请公子下指示!”
这道路如果再继续阻挡下去,到时候只会大家一同饿死在山上罢了。
唐棣抿了抿嘴,缓缓转过身,抬眸看向自己的手下,声音也跟着柔了几分,“将那人抬过来看看。”
“是!”那人应了一声,寻了一个帮手,便往找到伤者的方向小跑过去。
还没等唐棣反应过来,那人离开的方向已经传来了一声惊呼。
“六,六子?!”
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也跟着出现了担心的神色,唐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朝那人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低低地说道:“离墨,带两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离墨低了低头,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又往那个角落跑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人抬着一个伤患,从那个角落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只是那人横躺着,看不清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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