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各位!”脑袋被呼喊声喊得隐隐作痛,陶绾连忙抬手制止了几人的行为,干笑了几声,方才说道:“你们若真有心帮我,还请劳烦几位帮我去寻一块用肉汤熬好的大骨头,可好?”
“这……”
陶绾的话刚出口,方才还兴致勃勃地聚在一起讨论的几位妇人顿时没了声,大家对视了几眼,明显有些为难。
“怎么了?”陶绾还没反应过来,误以为如今是冬天,不好打猎,又说道:“如果是肉不好找的话,用过的骨头也是可以的。”
几位妇人依旧没说话。
最后还是秦大娘率先反应过来,挤出一个笑脸,“也没什么啦,是要肉骨头是吗?”
陶绾并未多想,点了点头,“对,一块就够了,不过最好要大块一些。”
“大块的肉骨头是吗?”秦大娘似是努力地记住陶绾说的这些词汇,随即朝陶绾挤出了一个笑脸,“好。我记住了,一旦找到我会马上给你送过来!”
“多谢。”陶绾说着,又嘱咐了几人几句如何照顾病人,这才将几人送出了医馆。
几位妇人出医馆的时候,恰好和回来的花娘擦身而过,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也跟着钻进了花娘的耳朵里。
“你们说,这陶大夫是不是觉得咱们为难她了,所以这么报复咱们?”
“也不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向咱们提出那样的要求呢?”
“可陶大夫平时看着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啊,会不会是咱们误会她了……”
“你还记得前几年被抓的那个入室杀人的小偷吗?外表看着不也极为乖巧,所以说,这外表,是最做不得数的!”
只见几乎整把镰刀几乎都被锈迹侵蚀,密密麻麻地红色锈迹布满了刀身,哪儿还能用啊!
看见陶绾的表情,花娘情不自禁跟着干笑了几声,“不能用吗?那,那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不用了。”陶绾在身后打断道:“就这两把就行了,将就用,要求也不高。”
冰镐的作用无非就是相当于上下山的手杖,维持攀登者的平衡,甚至作为攀登的保护点以及支点,可是陶绾在山上的行进,主要还是靠另一个办法,故而对冰镐的要求,陶绾还真是要求不高。
花娘并不知道她要用来做什么,听她这么说,也就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接下来的一整天,陶绾几乎都和那四条野狗腻在一起,虽说是野狗,但看起来亦像是有人养了一段时间后再被抛弃的,虽然身上沾了些许污迹,但大部分地方还是干净的。
陶绾的出现,显然填补了之前它们被抛弃的痛楚,四只颜色各异的狗儿围着陶绾,呜咽个不停,有好几只甚至伸出舌头,不断地舔舐着陶绾的掌心。
六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里越发的不安,支着一根齐肩高的竹子,站在门口,有些不安地往这边张望。
花娘看了陶绾几眼,转身便要进屋,经过门口的时候,六子拉了花娘一把,压低着嗓音问道:“你真就由得陶大夫上山?”
花娘缩了缩自己的胳膊,将袖子从六子的手里拽了出来,“不然我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说也说过了,劝也劝过了,她是个成年人,不是傻子!”
“可……”六子还想说什么,花娘已经迈开步子,入了屋。
“你若是真那么放心不下,你就自己想办法拦着她,反正我是没有办法了。”
话音落下,身影也跟着消失在门帘后边。
六子呆呆地看着那张薄薄的门帘,明知道花娘就在门帘后边,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去掀开那张帘子。
他总觉得,人还是那个人,却好似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隔着一张帘子,屋内的花娘亦是呆呆地看着屋外。
“进来,进来啊呆子!”嘴唇微动,气声也不由自主地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屋外的人对着帘子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身,往陶绾的方向走去。
屋内的花娘顿时愣在了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变凉,最后变得冰冷。
觉得不一样的人,又何止六子一个人?
若换做从前,六子早就急急忙忙地追了进来,跟自己解释,想着办法哄自己开心,可是如今呢?他的心里就只有陶绾一人,只要陶绾在,六子的眼中永远没有自己。
另一边的六子,艰难地支着竹子往竹林的方向走去,隔了大老远,便开始喊了起来。
“陶大夫!”
陶绾刚停下手中的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准备歇一会儿,刚呼出了一口气,结果一抬头,就听见声响。
她亦顾不得手上的活儿,急急忙忙将手上的木板放到一旁,扶着六子坐到一旁,“你怎么出来了?你这腿还是不下地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吗?”
六子骨折的腿被她恢复了原位,又寻了两块木板固定着,可是木板到底不比现代的石膏,在骨头恢复原状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动比较好。
六子听到这话,脸上却有些不以为意,他抬眸看向陶绾,急急地问道:“明儿不进山不行吗?”
陶绾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特意跑出来问我的?这个话题我们方才不是已经探讨过了吗?”
“是探讨过了,只是……”
“只是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陶绾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六子抿了抿嘴,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平心而论,他确实不希望陶绾上山,上山便相当于是在赌命,陶绾于他就像是一位恩师,一盏明灯,倘若他和花娘会有什么以后,陶绾更是那位重要的见证人,这样的存在,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拿自己的命去赌?
见六子不说话,陶绾便知自己猜对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句:“六子,我是个大夫。”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很疯狂,可是她却觉得再正常不过,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首先是一个医生,然后才是一个正常人!如今有这么多人需要她,有这么多的生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又怎么可能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罔顾他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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