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王氏的解释,慕玖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今天一早去镇上,是去跟赵里长汇报房屋完成工作了。
他们房屋都已经建成了,接下来就由赵里长给这个新起的村落命名以及任命新的村长了。
北荒镇里长亭舍里。
五十岁的赵贤听到下属来汇报,说最后一批被流放来的那群人派代表来汇报工作,说房子都建好了。
“他们竟然都提前将房舍建好了?”
坐在书案后正在看村民纠纷文书的赵里长一听完下属汇报的消息。
他有些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之前跟他们说限时一个月内,其实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他们有压迫感,能早点完成任务。
他前面来的那批人,也就是那排白杨树那边的,比他们早来一个星期,目前土坯砖也才刚刚打好。
“走,我们出去看看!”
赵贤赵里长带着一位属下,亲自走出大门,要跟着慕老爷子他们去他们新建成的村里看看。
“不错,你们村这房舍建的真不错!”
赵里长边参观查看村民的房舍,边点头称赞。
“不仅建房速度快,而且房屋排列错落有序,虽然都是土坯砖房屋,但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房舍看起来颇有几分雅致的感觉!”
“赵里长过誉了,这房屋排列规划,都是洪秀才的功劳!”
慕老爷子也不居功,把站在他旁边的洪秀才给推了出来。
“还有咱们何大夫,他这一个月带着孙子何忍冬多次进北荒山采药,已经替北军村多位病人免费看诊施药!”
慕老爷子又把站在洪夫子旁边的何大夫也推了出来。
这两户人家,家里唯一的壮劳力都还在西北军中,如今这家里都只有老人和孩子。
他希望赵里长能看到他们的长处,能安排一些符合他们擅长做的事情给他们干。
慕老爷子发现,虽然这两家人都在努力适应农村种地的生活,但他们真的不适合种地。
而且他们不是说这西北边境,如今正急缺读书人和大夫吗?
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这样吧,洪先生,等你们把家里安顿好了,就来镇上找我,刚好咱们西北韩大将军在我们北荒镇开办了一所官学,里面如今正好急缺给学生们教书的夫子。”
赵里惜才,直接对洪秀才用了尊称。
洪秀才活了这么大年纪,生平唯有在两件事上耿耿于怀。
一是年轻时没有在读书这条路上更进一步,当初他参加几次乡试,甚至有一次仅以一分之差与举人失之交臂。
二是几次乡试落第后,心灰意冷的他拖家带口在镇上开办了一所私塾。
他这一辈子将全部心血投入到这所私塾,他虽然没考上举人,他从私塾里走出去的秀才,有大几十位考上了举人。
他一直认为,这就是他这一辈子所做过最有价值的事。
也因为这个,他们一家子在当地的地位也与日俱增。
一提到镇上的洪夫子,谁不夸一句会教书育人。
没想到却因为受到儿子莫名被扣上罪名的牵连,又被流放到这里种地。
他并不是看不起种地的,他祖父那一辈就都是在乡下种地。
只是他少年时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后来为了私塾奋斗了那么多年,他只是不甘心。
如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志向犹在。
和慕老哥相处了快三个月的时间,他从来没有对慕老哥说这些。
没想到,最懂他的人,还是这位老大哥。
“那子贤在此先谢过赵里长了!”
听到赵里长的话,洪秀才特意站了出来,向他拱手行礼。
他取名若望,子贤是他的表字。
“何大夫,北荒镇上也有一家大的医馆华寿堂,我与他们东家关系不错,我知道他们医馆如今正缺坐堂大夫,不知何大夫意向如何?”
何迁看了看在不远处和慕家双胞胎玩儿的正开心的孙子,他也是先伸手拱了拱,谢过了赵里长。
然后拒绝了赵里长的好意!
可以说经过了当年的那件事情后,他的一家子就是因为在那地方无辜受到牵连。
本来体弱的儿媳妇也因此更是一蹶不振,病逝了。
本来读书出仕的儿子,也因此心灰意冷,转而弃武从文,一人骑马北上,加入了西北军。
没想到三个月前,他和孙子又因为儿子被莫名牵连,被流放到了这西北边疆。
这一路,他和孙子忍冬经历了千难万苦,再加上慕家时不时的帮助,他们才安全的到达了这里。
什么功名利禄,他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已经看淡了。
现在他只希望孙子忍冬能活的开心,儿子在西北军中平安,其他的,他已经不奢求了。
他虽不现在有空就进山里采采药,给周围村里人看看病,再时不时尝尝慕家小姑娘做的美食,也算活的轻松惬意。
赵里长听说过这位何大夫医术高明,现在看到他并不想去镇上的华寿堂,他也没勉强。
只是替他觉得可惜。
不过他又想到刚才那位叫慕胜的带头人说这位何大夫在免费为北军村生病的人看病施药,果然是医者仁心。
“既然你们的村子已经建好了,接下来就要给村子取名了,你们看这村子取名叫北河村如何?”
他们这个村子正前面就是一条河,取名北河村正应景,慕老爷子他们都很赞成。
那排杨树那边的村子取名北杨村。
有了村名,接下来就是任命村长人选。
赵里长也早就知道,这个村的村民能平安的走到这里,都是这慕胜、洪秀才和何大夫三人管理有方。
如今洪秀才要去镇里官学任教,所以这村长之位他打算从慕胜和何大夫两人之间选一个。
何大夫曾经专门为那些达官贵人们看病,最是能察言观色。
他觉察到这赵里长的心思,在这位里长提出,要选一位村长来管理这北河村时,何大夫立马主动将慕老哥给推荐了出来。
他是大夫,在这偏僻的地方行医,要时常进山去采药,回来还要制药,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做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