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们只一昧的逃亡?如果是有人要对付他们的话,以阴阳师的实力,也不该会被人追杀成这样才对!
正想着,就见中年男子眼神忽变,满脸的警惕。而那几人也是连东西都不要了,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法器,以高度戒备的姿势盯着四周。
“怎么回事?”沈萧也是预感到了不好,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姜芜护在自己的身后,“那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他们也是盯上了自己家族的人?
姜芜蹙眉。
很快,十几道黑影就朝他们冲了过来,带着浓郁的煞气!
姜芜没有半点迟疑,手握斩魂剑,直接闪身到了中年男子身旁,对着虚空的某处狠狠一砍。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推到沈萧身旁,“老沈,保护好他!”
中年男子想说自己不用保护,但是话还没出口呢,就见姜芜诡异的出现在几人身后,几道黄符接连打在他们周围,从地上炸出了什么东西!
几人有那么瞬间的惊慌,不过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算是有了点经验。他们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打得措手不及,知道有东西潜伏在地上,立即多了个心眼。
那些袭击的东西似乎知道了姜芜的不好对付,当下集中了很多力量围住了她,没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打算靠着数量取得胜利。
然而姜芜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手中的斩魂剑绽放着刺眼的光芒,让那些黑影接连发出了惨叫声。与此同时,她手上再度出现几道黄符,狠狠的打了出去,正中最为中间的那一道黑影!
那黑影发出了凄厉的声音,身子扭曲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伴随着它的消失,那十几道黑影立即猛的后退,和姜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让斩魂剑发出的光照到自己。
“你们怎么会惹上这么多恶灵?”姜芜看了一眼数量越来越多的黑影,转头去看中年男子,“族人都是被这些东西杀害的?”
“是。”
中年男子的声音里有几丝悲凉,回想起自己的族人被杀时的惨状,无比的悲愤!
他们已经被追杀了好多年了。
姜芜让沈萧帮忙护着那几人,自己一个人站了出来,手中的斩魂剑对准了那群黑影,“行了,省得我一个一个的解决,全部上吧!”
按理说她刚恢复,动用不了太多的真气。不过因为在地府的时候和薛君翊……咳,她现在的实力比之前要上升了一个档次,如今就是沈萧也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一声尖利刺耳的哨声,那些黑影立即冲了过来。
姜芜站在原地没动,等到它们都要冲到她面前的时候,手中的斩魂剑突然浮了起来,立在她面前!她手一划,竟然是硬生生分出了无数把剑,然后笔直的朝着那些黑影刺过去!
屠杀,碾压式的屠杀!
那些黑影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完全消失了。
不只是中年男子,就连沈萧也是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姜芜的实力现在已经变态到了这种地步。
然而姜芜却没有放松警惕。她可是还记得,方才她听到了一声哨声。也就是说,除开这些黑影之外,至少还有个大BOSS在后面。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姜芜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收起了剑,“走吧,对方没有上前的打算。”
估计对方是没有预料到姜芜会在这里,狩猎不成反倒是被人狩了,在没摸清她的实力的时候,它们应当是不会贸然上来的。
中年男子满眼复杂,看着姜芜欲言又止。
几人很快就离开了小镇,回到了N市。
好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天亮,不然的话沈萧是没办法出现的。几人找了家酒店住下,在确认目前是安全的时候,他们才松了口气,对着姜芜有点生硬道,“谢谢。”
实在是没有想到姜芜的实力会那么强硬,竟然把那些把他们追杀得喘不过气的恶灵都给解决了。
姜芜没说什么,等到几人平复了心情之后道,“现在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些恶灵到底凭的什么,竟然把阴阳师追杀成这样!
“事情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中年男子喝了口水,叹气道,“当初家族的长老们都还在,人也比现在要多很多。那时有个族人去驱鬼,却不想被人夺走了灵魂。”
姜芜点头。
这些沈萧之前已经和她说过了,说是后来家族的人叫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那个时候,她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后来我们让族长,也就是你的母亲周灵菲回来看看,确认那些恶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它们的力量会瞬间暴涨,连专门驱鬼的我们都对付不了。后来,你母亲挺着个肚子回来了。回来的当天,她带着几个比较优秀的族人去察看情况,我也是其中一员。”
想到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中年男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天我们遭遇到了伏击。这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们都知道,恶灵是没有意识的,它们只凭本能做事,不可能拥有人的智慧。但是,我们的确是被偷袭了。你母亲拼死保护我们,但是因为她怀了身孕,行动很不方便,敌人数量也很多,在坚持对战了差不多一天后,几乎所有的族人都惨死在了恶灵的手下。当然,那边也是损失惨重。”
“只是在我们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又冒出了个鬼魂!说他是鬼魂,是因为他全身被煞气所包裹,却能和我们正常对话!你母亲那个时候已经很是吃力了,和他交手难免落下风。就在我们都以为我们死定了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的目光就放到了姜芜身上,“就在那男鬼要杀死你母亲的时候,她身上忽然发出了道金光,直接把那男鬼给击退了!我们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只知道暂时安全了,赶紧就带着已经昏迷过去了的你的母亲回了家族的栖息地。她醒来,就发现她肚子里的你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到了这里,他不继续说下去,姜芜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事情就这样告了一个段落。”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你母亲回了姜家,我们按着她走之前留下的话继续调查这个奇怪的现象。”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族人就被盯上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开始不断有恶灵袭击我们。为了避免更多的族人遭难,我们搬了很多地方,也曾寻找过其他门派的风水师帮助。但是因为我们只和鬼接触,很少和其他门派的人打交道,和他们没什么交情,无缘无故的,人家也不会冒着风险帮忙。”
“这十几年,我们家族的人死的都差不多了,只剩下我们几人还在苟延残喘。能活到现在,也不知道该说我们命大还是其他了。”
姜芜和沈萧俱是沉默着。
看着自己的族人、家人一个个的死在自己前面,想必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这么多年,她就没回来过吗?”姜芜看着中年男子,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家族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会什么都不管。”
综合沈萧和他所说的,周灵菲应当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诡异之处,不可能就这样抛下自己的族人不管。而且老薛之前也已经承认,在和自己想出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就离开了!
联系所有的事情,之后她到底去了哪儿就不难猜了。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中年男子终于是露出了个欣慰的表情,然后道,“几年过后,她的确是找到了我们。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魂体状态,在外面行走很不方便。不过她一直都保护着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家族已经灭亡了。”
终于,终于是知道了她的消息了吗?
姜芜再也坐不住了,迫切问道,“后来呢?”
沈萧脸上也尽是激动的情绪,死死的盯着中年男子,希望他真的能告诉自己周灵菲的下落。
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能再见到她了吗?
对上两人的视线,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在护送我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她就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再后来,那些恶灵又找上门来,我们又不得不开始了逃亡。”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现在。
比姜芜更加失望的是沈萧,他激动的站起来,飘到中年男子面前,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在说谎!快点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姜芜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失态,赶紧上前让他放手,“老沈,你冷静点!”
他想见到她的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很显然,他的愿望已经变成了执念,都快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是很危险的。
姜芜的话给了沈萧当头一棒,让他从癫狂状态中走了出来,呆呆的收回自己的手,神情抱歉道,“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
这是他的族人,他怎么能那样子做呢?
方才,他是真的想杀了他的,杀心还是前所未有的重!那瞬间的自己,仿佛失去了自我,没有半点理智可言。
想到这里,沈萧蓦地捏紧了自己的手。
姜芜抿唇看了看沈萧,没说什么,只是又转头看向那中年男子,“我知道她回来了,你不用瞒我。”
她的直觉很准。
中年男子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真的不愧是母女,她走之前也曾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话犹如一颗炸弹,直接炸得姜芜和沈萧脑子一片空白。
真的,真的要找到了吗?
“我没有骗你们,她是真的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只是她走之前对我说,要是你找上门的话就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有缘自会再见。”
这是什么话?
姜芜有点气闷,想问再多,但她也清楚,中年男子知道的就这么多,再逼问下去也没有用!沈萧反复念叨了几遍,忽的就蹿了出去,连一句话都不说。
“老沈!”
姜芜有心去追,但是又放心不下几人,左右为难之下,只能选择留了下来,毕竟他们比沈萧更需要保护。静默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把一个少年拉了过来,和姜芜道,“这是我儿子杨小侠,你带他先走吧,不用管我们,而且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愕然的看着中年男子,姜芜有点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十多年前我们就一直在调查那些恶灵为什么能变成这样,它们到哪儿去吸食那么多煞气。”中年男子脸上笼罩着一种姜芜所看不懂的光彩,“我们阴阳家族的人生来就是为了驱鬼的,只要还剩下一个人,就绝对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况且,已经调查了十多年,现在要我们放弃,我们也不会甘心的!”
姜芜愣愣的看着他,然后转头去看其他几人,他们脸上的表情竟然都是一样的!
这瞬间,姜芜只觉得自己的心涨涨的,很难受。
“儿子,可别忘记了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中年男子把手搭在沉默不语的少年肩上,“家族未来的兴旺,就放在你身上了!”
他们这一脉,绝对不能断。
少年没说什么,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站直了身子,再看姜芜,“以前我们也曾想过找你回来,但是想到我们都那个样子了,让你回来也只是多添一条人命而已。相反的,只要你们还活着,我们家族就还有希望!”
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姜芜能成长至此,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相信,就算他们现在都死了,阴阳家族也还有姜芜这条血脉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你们……”
“我们走了。”
“等等!”姜芜喊住了他,然后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了很多东西,也不管有用没用,塞到了几人手里,“这是我从老沈那里搜刮来的。他对这些比较有研究,你们带在身上算是防身吧。”
沈萧在画符这一块儿很有天赋。
几人都收下了。
姜芜想了想,又掏啊掏,掏出了一本本子,“这上面是我个人对阵法的研究,不算什么好东西,你们也带上吧。之前你们布下的阵法都太简易了,困不住敌人的。”
当然,她给的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这个本子是她做阎王的时候无聊研究阵法而写的,记录了很多阵法的使用和破解方法。上次去地府的时候,她顺便就拿回来了。
“好。”
说完话,中年男子挥挥手,很洒脱的先走了出去,后面的几人没有半点迟疑的跟上。他们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就算前面是死亡他们也能从容赴死。
姜芜立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热。
少年即杨小侠转过身,倒是比姜芜更加看得开,安慰她道,“他们不会有事的。都坚持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死了呢?”
姜芜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嗯了一声。
在酒店待了两天,在等不到沈萧之后,姜芜带着杨小侠回了姜家。
早先姜山就已经接到了姜芜的电话,知道她今天回来,很早就起来等着了。见她进门,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没有多问,只是道,“累了吧?要先休息还是先吃点东西?”
姜芜看了看杨小侠,“先吃东西吧。”
在飞机上,他们已经睡过了。
“好,你们先放好行李,等下下来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姜芜带着杨小侠上了楼,找了间和自己房间比较近的客房,让他暂时住着,“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话,会比较方便。”
对于住的地方,杨小侠是没什么挑剔的。毕竟在逃亡的过程中,很多时候他们连一张床都没有,直接睡在野外的。
放好东西,两人又下楼。姜山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来了,招呼两人吃饭。
姜家三兄弟都不在。
姜芜慢吞吞的吃着,姜山一个劲的给她和杨小侠夹菜,“多吃点。”
杨小侠有点不习惯,不过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默默的吃了。
饭后,三人坐到沙发上,姜山这才问起了杨小侠的来历,因为当时姜芜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了再具体和他说说。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这是母亲那边的人,杨小侠。”姜芜也不想说的太复杂,“他父亲去办事情,让我先暂时帮忙照顾。”
姜山还是很高兴的。
他和周灵菲在一起好多年,都还没有接触过她的族人,唯一一次打交道,也就是十多年前他们找上门的那次了。
“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姜山乐呵呵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谢谢。”
杨小侠性子有点腼腆,不擅长跟人打交道,面对如此热情的姜山,明显有点招架不住。
“比我那三个儿子懂事多了,要不认你做我干儿子吧?”姜山觉得很是好玩,慈爱道,“这样一来,小芜就能有个弟弟了。”
杨小侠明显有点不适应,没跟上姜山的思维。
“也好,我也想有个弟弟。”姜芜也笑了,“小侠,叫声姐姐呗?”
杨小侠:“……”
为什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什么姐姐?”刚进门的姜树只听到了姜芜后半段的话,莫名其妙的看过来,在看到姜芜正搂着一名清秀少年让人家喊她姐姐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臭小子哪儿来的?”
这小屁孩打哪来的,还想跟自己抢小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想到这里,他赶紧就走了过来,一脸警惕的盯着杨小侠,大有不说个清楚我就把人赶出去的架势,“小妹,这几天你去哪儿了?问老头子他竟然也不说!”
什么时候小妹和老头子之间有了不能言说的秘密了?
对于这个大醋坛子,姜芜已经习惯了,“二哥,这是我新认的弟弟,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我的弟弟。
嗯,这种感觉也不错嘛!
姜树最见不得姜芜跟比人亲近了,尤其是态度比对自己还要亲昵,心里酸的不行,“这小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他要崩溃了。
“这是母亲娘家的,暂时住在我们家。”姜芜揉揉杨小侠有些柔软的头发,然后对着姜树认真道,“二哥,你可不许欺负他!”
母亲那边的人?
姜树感觉自己被雷劈到了。
那边多年没有过消息,也不见有谁找上门来,这臭小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还被小芜带回来的?会不会是个陷阱?会不会是个冒牌货?
一瞬间,姜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不过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扫了杨小侠几遍,然后道,“小妹,你说二哥是那种人吗?”
他才不会欺负一个小孩子呢。
姜芜半信半疑的看他,“那就好,我相信二哥一定是个好哥哥,对小侠就像对我一样好,是吧?”
姜树呕血。
他这算不算是挖了个坑然后给自己跳?
又过了一会儿,姜叶和姜桐也回来了。姜芜又向他们简单的解释了下杨小侠的来历,然后站起来道,“我先带小侠回房间了。”
WTF?!
姜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小妹居然还要带着臭小子回房间,还要陪他睡觉?!
这绝对不行!
自己都没享受到的待遇,这臭小子怎么能都占了呢?
看着他那表情,姜芜有点无语,“二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理你了!”
说完,姜芜直接带着杨小侠上了楼,留下姜树被其余几人深深的鄙视着。
姜树嘴角抽了抽,“你们装什么呢,我就不信你们不这么想!我就不信你们在知道小芜要跟那臭小子睡觉时你们不嫉妒!”
都是一群伪君子!
姜叶白了他一眼,“三哥,别把我们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姜山站起来,很是淡定的补了一句,“就是。”
姜桐最绝,一个眼神就秒杀了他。
只是,这三人回到房间,是怎么样的一副嫉妒懊丧表情,就不得而知了。
客厅里,姜树气呼呼的走了几下,赶紧又转身走了出去。
一肚子的火,他怕自己半夜忍不住起来把人给丢出去,所以今晚还是不要在家里待着好了。
姜芜给杨小侠找来的床单之类的,给他铺好之后道,“你先好好的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在这里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至少自己在的时候,对方还不敢来姜家闹事。
杨小侠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姜芜,欲言又止。犹豫半天,他还是开口道,“我这个名字,是族长取的。”
姜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他。
他口中的族长,自然就是自己的母亲周灵菲。
“后来我见到族长的时候,她和说我,给我取名小侠,是因为当大侠需要付出很多东西,责任又很重,就像是族长一样,很累。她希望我只当个小侠,虽然不能抛弃自己的责任,但是最起码可以活得自在些。”
“她也和我说起过你。”杨小侠看着姜芜,又道,“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希望你想起来的时候不会恨她。”
姜芜没说话,良久,拍拍枕头,“你先睡吧。”
杨小侠乖乖的上床。
虽然长久的逃亡让他有点不习惯这么柔软的床,也不会真正的放松警惕入睡,但是知道有姜芜在,他还是放心了不少,身上的疲惫仿佛都消了。
姜芜和族长一样,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看着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姜芜没说什么,安静的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刚想回自己的房间,却见到姜山在等着你自己,连忙走过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进了书房之后姜山才问道,“小芜,你……你见到她了吗?”
即便是他,提到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了点颤抖。
没有人知道,在得知姜芜要去找她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震撼。
不是没有想过她可能还以另外一种形态“活”着,但当姜芜亲口和自己说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他怕,怕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原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可以看淡很多东西了。不想在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是像个要见到自己爱恋多年的爱人的少年一样紧张不已。
“没有。”姜芜有些不忍心看他失望,但是她更加不想骗他,“但是我也算是得到了她的一些消息,我相信,过不久我们就会见面了!”
想到唐睿和自己说过的话,姜芜现在非常的肯定,那个时候从自己房间出去的影子,绝对就是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来过而已。
姜山的确是有点失望,眼神都变得黯淡了许多。不过在得知她还是在的时候,他也就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正如小芜所说的,他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
“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嫌弃我老了。”姜山慢慢坐了下来,摸着自己的脸,担忧道,“她现在肯定还是像以前那样漂亮,我却老了……”
闻言,姜芜只觉得有点好笑,“放心吧,正如她在你心中是最美一样,在她心中,你肯定还是像年轻一样帅气逼人!”
再者,姜山保养得当,即便现在有些年纪了,样子也没差到哪里去,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有多帅气,现在出去还是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的。
姜山总算是放心了,不过又叹了口气,“爸爸老了,越发的没用了,帮不上你什么忙。”
以前他帮不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又帮不了自己的女儿,想想还真的是有点让人丧气。
姜芜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亲昵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最好的丈夫,怎么可能没用呢?”
对她来说,有姜山这样一个父亲,有姜桐等人这样的哥哥,真的是她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儿。”姜山感慨道,“能有你们,我就是现在死都瞑目了。”
“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啊!”姜芜坐直了身子,纠正道,“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真的,相信我!”
姜山笑呵呵的点头,“好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知道她没事就好了。
姜芜道了声好,又让姜山也早点休息,这才出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唐睿正站在阳台等着她。
姜芜没有心情和他说什么走人之类的话,只是问了一句,“伤好了?”
“嗯。”
在去N市之前,她帮自己疗了几天的伤,现在已经好了,没留什么后遗症。
“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吧。”姜芜打了个哈欠,也没看他,径直找衣服,“我很累了。”
唐睿也只是来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而已,知道她没事就好,当下从阳台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姜芜快速的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丢到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然后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唰的起身找衣服,“好,我知道,我现在马上过去!”
她的动作很快,出门的时候姜山刚准备要去厨房准备早餐,“小芜,你去哪儿?!”
“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这个点还早,路口没什么车。姜芜等得有点着急,刚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就见姜叶开了车子出来,“小妹,上车。”
姜芜有点惊讶,“三哥?”
“宋凡也给我打了电话。”姜叶脸色不是很好,甚至眼中还有着怒意,“他已经去处理了,应当没让媒体知道。”
要是媒体知道了的话,那就真的了不得了。
姜芜赶紧上了车。
一路上,姜芜都很冷静,眼眸带着点冷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酒店的时候,姜芜很低调的下了车,拉了拉口罩,确认没人跟踪自己之后才跟着姜叶上了楼,到了宋凡所说的房间号。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走了进去,姜树怒不可遏的盯着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姜霓裳,根本顾不上自己衣衫还有些凌乱,“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她给上了!
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但现在这个人是姜霓裳!要是她不肯这么罢休的话,事情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解决!
其他女人求的无非就是自己的钱财,或者是看上了姜家二少奶奶的位置,自己一句话,她们根本不敢反驳,也不敢和自己作对,毕竟惹恼了他她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但是姜霓裳……
姜树现在只恨不得回到昨天,狠狠的揍自己一顿!
当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和这个女人……不对,昨天晚上陪着自己的明明是另外一个女人,姜霓裳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自己是被她算计了?
想到这里,姜树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又吼道,“你说话!”
“姜少,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发现……”姜霓裳浑身哆嗦着,看起来无比多可怜,“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我……”
她哽咽着,话都说不下去。
姜芜走过去,伸手握住了姜树的手,“二哥,别激动。”
电话里,宋凡已经和她说了事情的始末。
虽然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姜霓裳会在自己二哥的房间,但是两人的确是发生了什么。她没办法对姜霓裳说给她补偿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办法让姜树去接受,只能先让两人安静下来。
在姜芜开口的那一刻,姜树当场僵立在原地,看向姜霓裳的时候多了一丝狠厉。
最好不要让他查出什么来,不然的话,他一定会让她知道算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我看不如调一下酒店监控吧。”姜叶最为冷静,“这么大的酒店,总不能连最起码的监控都没有吧?到底怎么回事,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凡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让人去调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人都知道,就算知道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只要不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姜树就没办法摆脱她。毕竟真的计较起来,她也是无辜的。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很不对劲,几人都静默等待着,只有姜霓裳无助的缩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抽泣两声。
她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被撕烂了,只能勉强的遮挡着身子。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其他,她似乎有点冷,一直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胳膊。
现在进入了深秋,早上还是有点冷的。姜芜看不下去,干脆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披上吧。”
虽然她不喜欢姜霓裳,但是同为女人,她还是有一丝丝的不忍心的。
姜霓裳惶恐的抬头,下意识的看向姜树,没敢接。
姜芜没理会她,径直给她披上,然后平静道,“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正如姜树所问的那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是在陪人吃饭,同行的还有我的经纪人。”姜霓裳使劲的想了想,然后捂着脑袋道,“我也没喝多少,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头很晕,很想睡觉。”
“我让我的经纪人带我回去休息,但是因为当时我状况有点不对,他就在这里开了间房让我休息。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
后续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姜芜皱紧了眉头,“你的经纪人呢?”
“我不知道,我打他电话没有人接……”
几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不然的话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到了姜树的房间呢?
正当几人想着到底是谁在搞鬼的时候,宋凡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微微侧过身子接了起来,听了一会儿,面色不豫的挂断了电话。
“酒店说这一层的摄像头坏了,他们正打算这几天重新安装。”
这也太巧合了吧?!
“电梯里的摄像呢?总不能也坏了吧?”
“没有,电梯的摄像不是很清晰,但是也能看出来,她的确是被经纪人搀扶上来的,只不过在出电梯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姜树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姜芜扶额。
事情真的要陷入僵局了。
“姜少……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姜霓裳睁着一双通红的眼,“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我会谨记自己的身份,除了我们在场的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她这倔强的模样,又是让姜树烧了一肚子的火。
“如果真的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半晌,姜树咬牙挤出了一句话,“但是如果被我查出来这其中有猫腻……后果自负!”
他还是那样的话,只要是他的错,他肯定会承担责任。但要是他是被人算计的,那么那个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他姜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算计的!
他拿着宋凡带过来的衣服进了浴室换上,出来的时候看都没看姜霓裳,直接对着姜芜姜树道,“我们走吧。”
这个女人,他看都不想看。
姜芜迟疑了一下,宋凡微笑着补充道,“我会在这里善后的。”
“辛苦了。”
三人出了酒店,直到坐上车子,姜树还是那气呼呼的模样。姜芜跟他坐在车后座,想了想问道,“二哥,你怎么会来这个酒店?”
她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跟人约好了。”提起这个姜树就满肚子火气,“该死的女人,约哪儿不好偏偏要约在这里!”
姜芜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按着你说的,你约好的女伴应当是在房间里等你才对,那么她为什么不在呢?这期间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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