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园内。
张伟手持绣春刀稳稳的站落在一棵柏树顶端。
曲江池中,小岛之上,中年文士皱眉与他对视,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
“你是何人,为何强仗武力行凶?无缘无故坏我族人性命?”
“吾乃大宋朝振威校尉,大散关防御使,下方草民见到本官,还不速速跪下磕头?”
张伟大大咧咧的把绣春刀归鞘,张口就把文士气的差点破防。
“原来是你这南蛮子,你这几日在城中兴风作浪,念在你杀的都是异域邪徒的缘故,吾没与你计较,没想到居然敢到我家门口来闹事,真当我史家好欺负的吗?”
“南蛮子?”
这个称呼倒是新鲜,张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
也不反驳,张口反问道:
“看你长相,可是个汉人?”
文士不解张伟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张伟拍掌。
“很好,既然是汉人,又没有官身,那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文士大怒,在身边棋盘上重重一按。
数十颗黑白棋子自棋盘上弹起,文士大袖遥遥挥动,棋子光影交错间,并成长长的一串,往上奋力一撞。
轰!
一方大印在凉亭上方缓缓成型,然后轻轻一转,坚定的往下落去。
嗬!
凉亭之中另外一个老者大惊失色。
但见那数十颗棋子没头苍蝇一样当空乱舞,有隐隐的吆喝声自虚空中传出,接着就是无数个手持锄头镰刀的老农挥舞手中简陋的武器,奋力掘向大印。
“糟糕,这是顶尖武圣之间交手在争夺天地之势,我被他们气场笼罩,得快点想法子脱身,不然下场堪忧。”
老者一袭青衣,肤色红润,头戴一顶毡帽,像个员外郎,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摊手就从裤裆里掏了一把小斧子出来往前一挥。
唬!
虚空如流水一般被划开一道隐隐的的门户,老者不敢怠慢,抬腿就蹦进了门户里。
接着远处有人影一闪,老者现出身形,几个蹦跶就逃出老远。
“好家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道修为,难道大宋朝的国运还能续上一续不成?”
老者紧盯了树梢上的张伟一眼,心思电转。
张伟摊手下压。
到了巅峰武圣的这个段位,交手早就脱离了你一拳我一腿的那个范畴,拼的就是一个对天地之势的掌控。
他为什么一进来就要让对方下跪?还不是为了占据天地大势。
这方世界,大宋朝还是唯一的汉人王朝,他作为大宋朝的振威校尉,那就是大势,就是正统。
正统之下,只要没有官身,见到他这个朝廷高官,所有汉人都得低头,叫一声校尉大人。
咔嚓,咔嚓!
凉亭如豆腐一样被压的四分五裂,棋子碎裂,有惨叫声隐隐传出。
绝望,无比绝望的惨叫。
自古以来,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起义,就没有成功过的案例,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所以绝望。
文士大惊,屈指连弹。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朝廷暴政,吾等草民活不下去了,反了,反了!”
被碾碎的棋子往中间一合,然后化作一位衣衫褴褛的秀才。
秀才满脸落寞,毅然决然的抽刀往上一挥。
这一刀,决绝无比,要么冲破牢笼,斩断束缚,要么身死道消,一了百了。
这是斩破规则,打乱秩序的一刀。
铛铛铛!
刀光与大印相撞,劲风四溢,一圈圈的能量光环自凉亭中荡漾出去,将满空飞舞的建筑残骸崩成飞灰,曲江池面就跟起了炸雷似的,数十条水柱炸开,稀里哗啦落向四面八方。
“好拳意,好书生,如果我没猜错,你这门武道,应该与当年的大唐掘墓人黄巢有关联吧?”
张伟摊手一抓,大印凭空消失,就着满天落水,一步就到了小岛之上。
文士披头散发,此时的情况看起来可不大妙。
他没搞清状况,居然敢跟张伟硬刚,一印之下就被打出原型,被看出来他武道的来历。
其实刚刚在外面那一棋张伟内心里就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大唐,长安,反抗,朝廷不公,拳意打破牢笼,斩破束缚,这些联系在一起,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黄巢在世嘛?
有唐一代,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彼时科举刚兴,还没有力量打破世家大族数千年来所铸就的铁壁牢笼,平民百姓晋升的希望极为渺茫。
黄巢这哥们屡试不第,最后彻底的怒了。
然后一首不递后赋菊,将强盛一时的大唐王朝扫入了历史尘埃。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