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莫九卿收到了东月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在初十那天,带着慕容雪,到水悦楼见面。
现在才初二,离初十还有好几天,而且初十,是慕容雪来大姨妈的日子,为何偏偏挑这一天见面?是不是有所图谋?
可若说是图谋,为何他们又偏偏挑水悦楼?那可是海角阁据点。
这个东月国师,真的让人猜不透。
莫九卿刚点燃手里的密信,突然一个身穿海角阁制服的人,闯进了莫九卿的营帐。
莫九卿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他的师妹,莫柳。
幸好现在郭飞不在宿舍,否则看到莫柳这身装扮,定然会让人将其抓起来。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师傅让我来的。”
“有什么事,交代给陈素便好,为何亲自过来?”
“因为我想师兄了。”
往日说话做事一向矜持的莫柳,自从发现莫九卿和慕容雪有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只要见到莫九卿,时时刻刻都想表达自己的爱意。
听到她的话,莫九卿就很没脾气,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像对待陈素和八金刚那些人一样,直接打一顿吧,除了劝她自重之外,没有什么可说的。
“莫柳,注意言辞,这不是你一个女子该说的话!”
“早知你喜欢慕容雪那样的,我宁愿不做女子!”
她说着,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是一身男子装扮。
她束着男子发髻,还挺英气。
莫九卿知道她是在模仿慕容雪,心里更加无奈了。
莫炎怕莫柳坏事,所以一直没告诉她,慕容雪是女人这件事,所以,现在莫柳还以为他师兄是个gay.
“师兄,若我一开始便是这样,你是否会对我倾心?”
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变性,莫柳这路子也够野的。
莫九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岔开了话题。
“说吧,你来到底什么事?”
莫柳双眼含情的看着他,痴问道,“师兄,先回答我,若我一开始便是男子,你是否会对我倾心?”
这么执着,莫九卿也是够了,眸光一沉,冷眼看着她,“不会!”
“有事便说,无事便速速离开!”
对上莫九卿那冰冷的眸子,莫柳的胸口,好像堵了块大石头一般,久久不能呼吸。
她的手,在宽大的斗篷里,紧紧攥在一起,直到指尖都嵌进了肉里,才让她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眼底的绝望,肉眼可见。
可尽管这样,莫九卿也没有对她有半分关怀,眼中的冷意,更是让人发寒。
“说!正!事!”
语气,入冰锥般,扎进莫柳的心底,她突然冷笑一声,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师父让我问你,这段时间,你为何不往内阁传信?”
“不想!”
“那你何时能拿下燕海关,温景炎这边,安王已经压不住了,安王决定,将计就计,帮他除掉温景弘。”
“照着他的性格,只要坐上太子之位,那便离逼宫不远了,届时,安王便会以斩杀反贼为由,杀掉温景炎,我等需做好准备,为安王增添助力!”
“所以你需得尽快控制慕容雪,因为慕容雪是唯一一个能对付慕容烨的人,你要抓紧时间,将慕容雪牢牢拿捏在手里!”
“嗯,我知道了……”
莫柳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只换来这么一句,淡漠如水的话,莫柳的心,凉了又凉。
她盯着莫九卿看了许久,突然开口。
“师兄,自从你走后,我日日都坐在静园,回忆我们那些美好的过去,等你功成身退了,一定要回来,我们还一起读书,写诗,舞剑,下棋,可好?”
听到她的话,莫九卿有些莫名其妙,他何时跟莫柳一起写过诗,下过棋?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莫柳便一把抱住了他,只一瞬,便松开了手,迅速离开了营帐。
莫柳前脚刚走,慕容雪便进来了。
她运着内力,脚步很轻,以至于何时出现,莫九卿都没有丝毫察觉。
直到莫九卿转身,才看到双眼通红的慕容雪。
“雪儿,你何时来的?”
“从莫柳问你,何时能拿下燕海关时,便来了。”
莫九卿这才明白过来,刚刚莫柳为何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莫柳早就发现了慕容雪。
于是他赶紧上前解释,“雪儿,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雪后退两步,冷笑起来,“呵!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就纳闷了,你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少阁主,怎么就甘愿屈居军营,做一个小小的校尉,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天真的我还以为自己真的魅力无限,勾的少阁主为我情根深种,呵呵呵……真是可笑……”
慕容雪苦笑着,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雪儿,你不要相信莫柳的话,我并没有利用你!”
莫九卿伸出手,想要将她揽进怀里,可慕容雪却频频后退,“滚!别碰我!”
这声滚,犹如一把利剑,狠狠的扎向莫九卿的心,他握掌成拳,收回手,失望的看着慕容雪。
“看来你,从未信任过我,既然你让我滚,我滚便是!”
说完,大步离开了军营。
他为了慕容雪,不仅反抗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义父,也反抗了安王。
甘愿跟着慕容雪过苦日子,留在军营屈居于人下,当个小小校尉。
可如今,这个女人,却让他滚,堂堂一个少阁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莫九卿离开军营后,本想用轻功离开,可一运功才发现,自己的内力突然变弱了。
怪不得莫柳都能察觉到慕容雪靠近,他却不知道。
他立刻盘膝而坐,开始用内力探查全身,这才发现,他居然中了软香散。
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场景,原来,莫柳一进门便已经对他用了软香散。
他那时还以为,是莫柳跑的时间太久,带的灰尘。
真是家贼难防,害自己的,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莫九卿坐在原地,将全身内力运转两个周天,这才驱散软香散的药效。
抬手,一吹口哨,踏雪便从马厩中狂奔而出,只见他身形一跃,骑上踏雪,便去了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