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说得势,估计就是知道现在得势的是明公……
杨延昭跟赵公明有些龃龉,虽说不是很令人震惊的事,但知道的也不是那么多,而只有真的是在镜花园里长时间潜伏着的耳目,才能捕捉到这隐晦的脉络波动。
很多人,包括帝国军里的很多人,连杨延昭还活着都不一定知道呢……
有赵公明在,确实不能说杨延昭在得势,只能说是嚣张而猖狂。
居于正位的是摄政王赵公明。
能够察觉到这点的,应该就是跟他在镜花园里作伴了……
嗯,也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镜花园里的空间太广阔了,特别是太和殿内里的深层海域,那更是一望无际,他在凝望着海天一线的时候,脑海里总有一个念头浮现,随着那翻滚着的波涛一起浮现:这里真的可能是四个大洋之一吧……
在这样的时刻,他尤其怀念那一片海域,他在这里找到了亲人,又在即刻间目睹亲人离去,彻底的消逝……
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深的触动……
他跟张家,总归还是不能彻底脱离开……
此时此刻,有一个老乡陪他在这个阴森萧索的鬼地方,一起站着远望,一起望着远处说说话,那也是一个略感温暖的慰藉。
对于杨延昭拒绝了皇帝什么恩赐,他是想问,可是,他问这个很可能会让这只鸟会以为他在打探着什么,因为事关皇帝的一切都是隐秘……
几乎一切都是隐秘……
贸然打探皇帝的情况,总归是让人觉得刺眼的……
似乎是所有人,下意识地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不愿意透露皇帝的一星半点儿……
提起跟皇帝相关的事情多了,会引起这只鸟的警惕……
这只鸟的态度,对皇帝的态度,倒是看不出来有怨恨……
也是,它能不死,只是被镇压,很可能还是皇帝起了恻隐之心。
不管这只鸟的来头有多大,实力有多强,哪怕是佛陀转世、天尊下凡,皇帝要杀它,它也只有死了……
“杨延昭,现在很强?”
张天谬不好提皇帝,那就提一下杨延昭,张择端被这只鸟多有鄙夷,而三杨比不上三张,多提一嘴,也不是犯忌讳的事。
杨延昭或许在这只鸟的心目中,不是个多值得重视的角色,哪怕他还活着,哪怕,这只鸟也很看好杨延延昭的潜力……
杨延昭可以成为战神的候选?
那是很厉害了……
那样说来,岂不是比之一般的大将军都更要强大?
好像跟一般人的一般认知对不上……
哪怕只是潜力深厚,那也是了不得的了……
“现在的杨延昭或许很强了……”
“只是,我要亲眼再看一眼……”
“杨延昭其实没有可能跟那些元帅和大将军比,但现在,那些元帅和大将军剩下任本赤一个,其他都是死绝了吧?”
“某种程度,杨延昭更强大,因为他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
张天谬立马摇头,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不是一个帝国军的逻辑,更像是世家的逻辑……
“杨延昭,我是远远见过一面,透过一层阴影,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足够多了……”
“他好像,成了一个年轻人了……”
“就像是我遇到过的吸血鬼那样……”
张天谬当即给它透露点杨延昭的情况,老实说,对于杨延昭,他观感有些复杂……
他倒不是跟杨延昭有什么牵扯,对其有什么具体而私人的好感或者恶感……
而是,他需要一个平衡……
他需要杨延昭和赵公明彼此忌惮,来给他这个处于尴尬地位的人提供一个喘口气的空间。
他迫切地想要让他们打起来,但是最好就不要死哪一个,一来这个当然是他宅心仁厚,见不得死人……
更是,一旦死了一个,平衡不再,支柱倒下,会将他也砸死。
更悲哀的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倒下来的柱子砸在他身上……
他躲不了,他无处躲……
“成为了一个年轻人?”
“这一点,赵公明就不如他了……”
“哼哼……”
“没准,杨延昭可以给赵公明带来一点惊喜……”
“你知道,赵公明在那个地方出了纰漏么?”
“甚至会是一个弱点……”
“一个可能足够杨延昭翻转的弱点……”
“你想知道吗?”
肩膀上的小鸟侧眼,瞥了一眼张天谬的额头,张天谬立马警醒,这很可能还不止是对他说的……
“想。”
张天谬老老实实回答。
“那就是杨延昭躲起来了,不见世人……”
“而世人也早已遗忘他了……”
“再加上,他变年轻了,可能还会继续年轻,换了一张脸,那就更加没人认识了……”
“而赵公明不同!”
随着这个重音,张天谬的心脏仿佛也跟着抽动了一下。
“有什么不同?”
他跟着念叨着,也像是催促着。
他知道其实自己不需要去催,可还是忍不住跟着念叨出来。
“摄政王受万众敬仰,尊贵无比……”
“可是,摄政王不是王!”
“他不是王,却又亲自统治……”
“天下的浊气汇聚在他的身周,他却没有帝王之气化解……”
“幸亏,他有定海珠!”
“成也定海珠,败也定海珠。”
“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张天谬很识趣地闭上张开了嘴巴,只是点点头,表示了然。
但内里满肚子疑惑。
败也定海珠?
难以想象……
定海珠在明公的手中,那几乎可以说,就是给明公一件神器,旁人认为,明公都绝对不可能换。
对于明公而言,这可能是让他倾尽所有都要保存的身外之物,这样珍贵且与之极度契合的物件,也会带来隐患?
这里面还有着他不了解的隐秘啊……
不过,就算是照这只鸟说的,明公也可以有很大的空间,有补救的空间,实质上,不管明面上持一个什么样谦逊的说辞,而现在的明公则正在干着这样的事——他时刻为着成就文王之位在做准备。
这只鸟的说辞,只要是有着帝王之气,那就可以抵御住某一些很关键的负面影响?
亲自统治?
只要是亲自统治,浊气自然会汇聚在身周?
原本,还以为这是一个抽象的说法,现在听这只鸟说来,却是一个真实而很生动具象的状况?
什么是浊气?
张天谬留意自己鼻孔中呼出的气,轻进轻出,几乎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而自身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气的存在……
就是这么点平常而很不起眼的气,造成了明公的大麻烦?
他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是信还是不信?
张天谬再一次陷入这样的苦恼之中。
还是只能采取老态度:将信将疑。
“那战神法身,跟战神果位的区别是?”
张天谬顿感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只好再一次提起刚开始的那个话题。
他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可听这只鸟说了那两位最强大的帝国军将军之后,他已经很确定这两者有着本质般的区别,可具体是什么,则还是一个隐秘。
“很简单……”
“战神果位,可以成神,有着完整的神格,而不是一点神性……”
“当然,需要皇帝成神在前,那时候,地上神国等同于天界,在那时候的地上神国里,就可以凭着战神果位立时登临神位,成为一个全新神系的战神。”
张天谬点点头,他好像只能做这个动作,除了这个动作,其他的动作都不大合适,在谈论这种不为人知的隐秘,他除了提问,实在插不上话。
这是知道的,他点头只是给个反应,心里倒是不怎么惊骇了。
“战神法身,只是一个强大的战体而已……”
“一个体魄,人的体魄,连神性都没有……”
“就是一个手段……”
这只鸟的语气轻飘飘,大有一览众山小的胸怀与气度。
“哦,只是一个手段而已……”
张天谬的语气同样也轻松,手段而已,他的手段还小吗?
不必太过伤神……
就是错失了这个机缘,也不必太在意……
他的手段,已经都有点太多了,再多,可就变成了杂而不精。
“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手段……”
“那是皇帝以自身无上法力而造就的一个奇观!”
“而这所谓的战神法身,可能就是可以直接体现,皇帝所创立的神系跟其他的岁月悠久、源远流长的大宗教是相一致的。”
张天谬留意到,这只鸟可能是性格上就有点不那么讨喜,分明是有点针对他,他刚才的表现不是太在乎,立马就刺激了这只鸟,使之当即转换了自己的态度。
针对他?
这还是高人吗?
“为什么?”
张天谬随口敷衍一句,但也确实有兴趣,事关皇帝本人的所有事情,他都有兴趣。
相信跟他一样态度的,决不在少数。
“这是皇帝的大神通的显化!”
“你知道神通?”
看这个意思,如果他说不知道,那应该没有下文了。
“神通,就是一种天地伟力的体现!”
“这是跟其他力量,截然不同的力量!”
“是不能修行的,但可以使之力量壮大,可以挖掘审神通内蕴的力量……”
“也就是有个很鲜明的特征,即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旦神通在身上显现,那依旧可以毁天灭地……”
“神通的力量都很强大,堪称庞大,名副其实的天地伟力……”
“还有一些实力不甚强大的,但似乎不被列为神通的范畴……”
“被称之为小神通……”
“但是共同点都是,力量很奇特,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