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很久了？”
瑞夕坐在床边,看着临窗而立的德库拉，根据他出现的时间点来看,他绝对不会是偶然赶巧，八成还有跟踪的成分在其中。
但是一般情况下,德库拉都是典型的守口如瓶者,若不是他自愿,实际上非常难从他嘴里套到有用的东西,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例外……
只是在那时候通常瑞夕也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实在是空不出时间分不出神。
这样残酷的现实让瑞夕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瑞夕还是决定试一试。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次她一开口，德库拉就很干脆的回答了她：“大约你们一出学校，我就在你们身后了。”
从黑森林遇险到现在因为团队成员不听指挥而引出的一系列麻烦，他都是最忠实的全程围观者。
无可否认，瑞夕的表现让他相当的意外，但也相当的满意。
他的实力确实可以帮她搞定一切，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可以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只是瑞夕却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种完全依靠他的成功。
很蠢，但是却很对他的胃口。
因为瑞夕拒绝他的时候说出来的那句话让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颇为意动——
‘如果一切都依靠别人而不是自己的话，那永远都算不得是自己的成功，而且更主要的是，那样就算是得到了最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事实上他觉得这次他其实也是可以不用出来冒头的，但是结果却有些鬼使神差，等他发现时，人已经进到旅馆与瑞夕打上照面了，想要避开都难。
他已经极力的掩饰他的气息和存在，但让他意外的是，还是让瑞夕一眼就猜中了来历。
但是这个事实，他很高兴，虽然表面上他绝对不可能会透露半点痕迹，不过为了以示奖励，他现在很愿意回答她的一些问题，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触及原则的，都没问题。
“那太好了，我就不用对你重复事情的经过那么麻烦了。”瑞夕松了口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我睡一会儿，晚饭前叫醒我谢谢。”
晚上还要和朱丽叶去十九楼一探究竟，所以选择在现在进行过量的体力活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当然天下没有后悔药卖，瑞夕只好在别的方面尽力弥补冲动的惩罚。
要不然晚上像软脚虾一样的上战场实在是太丢人了有木有！
“……这是我的房间。”德库拉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的看着床上明显有些角色错位的某人；“还有，你真的打算晚上就和朱丽叶一起去十九楼一探究竟？”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主意？”瑞夕蜷在被子下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虽然那两个人的死活我是可以不用在意，不过纳兰家的事情我却不能不管。”
这是事实，如果不是涉及到纳兰家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现在大约已经离下个用来休憩的小镇不远了。
“如果是为了纳兰家的事情的话，我建议你可以不用管了。”德库拉回转身过来走到床边挨着瑞夕坐下：“伦萨管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到这里了。”
“真的很危险？”瑞夕从被子里钻出来，盘腿坐在德库拉身边，这种变相的劝她放弃的说法很少在他口中听到，但如今既然他说了，那么晚上她选择要去的地方，绝对就有问题。
而且还问题不小。
“至少你和朱丽叶两个人进去，平安返回的几率，几乎为零。”德库拉打量了瑞夕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十九楼地下藏着的秘密，超乎你想象的复杂。”
“洗耳恭听。”瑞夕扯着德库拉的衣袖，仿佛一个认真听话虚心好学的乖学生。
“事实证明，你们纳兰家能够在东大陆荣耀显赫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德库拉被瑞夕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他抬手帮瑞夕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至少与你同龄的人中间，包括你，我已经见到三个强手了。”
“怎么说？”瑞夕皱眉，要说会是用召唤法阵的人并不是只有纳兰家眼前放在马拉镇的纳兰瑞恒一个，之前她已经遇到卡丘斯了，不过德库拉既然给了他如此高的评价，那绝对不会只是开启召唤法阵这么简单。
“他成功的改动了召唤法阵，至少在十九楼的地下迷宫里，他已经拥有了可媲美召唤师的实力。”德库拉慢条斯理的开口介绍道：“虽然我刚才只是趁着你们返回的空隙利用神识下去转了一圈，但是目之所及，还是让我相当惊艳的。”
对于召唤师来说，无论是召唤出什么魔物，想要让其为自己服务，就必须付出相应的报酬。
可是纳兰瑞恒在改良了远古魔法卷轴里记录的召唤法阵之后，却完全改变了这种召唤师与召唤魔物之间的守恒法则，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与自身相关的东西，一样可以借用召唤魔物强大的力量来为他所用。
“现在的召唤法阵就像是一把锁，将召唤的三头魔怪一半身躯困在异界；而另一半，则在眼前的世界。”德库拉担心瑞夕听不懂，抬手在她面前的被子上简单的比划了一番，才又道：“只要他撤销召唤法阵，你说后果是什么？”
“魔物就会被卡成两段？”瑞夕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一种答案了。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就算是那怪物会暂时屈服在纳兰瑞恒的威胁之下，可离不开地下迷宫的话，纳兰瑞恒又能干什么呢？
“没错。”德库拉点头：“魔物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听命于纳兰瑞恒，帮他去击败相邻召唤法阵里召唤出来的怪物，而这也是我觉得惊艳的原因，你的这位族人，他居然可以同时打开两个召唤法阵，而且更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家伙为了提升实力，竟然并不是选择和其他魔法师一样使用晶核，而是直接吞噬那些死亡魔兽的精神球。”
“什么？！”这下就算是瑞夕也惊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德库拉：“死去魔兽的精神球里往往除了它们的本体能力之外，还有怨愤、杀戮等等这一类的负面因素，他竟然也敢……”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的纳兰瑞恒，应该说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了。”德库拉的笑容有些古怪，有幸灾乐祸也有惋惜：“长期积压在体内的魔性已经到了他不能控制的边缘，所以他现在似乎在考虑另一个疯狂的举动。”
“什么？”信息量太大，瑞夕一时间竟有些消化不了。总不至于像奈落酱一样，分裂分裂再分裂吧！
“与他召唤的那只魔物融合。”德库拉慢悠悠的把玩着手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一颗晶莹透亮的水晶球：“这样他不仅能够得到魔物强大的力量，还能够拥有与魔物同等的寿命。”
“……确实是个好想法。”瑞夕嘴角抽了抽，纳兰瑞恒他还真是敢想！被他施阴招禁锢起来的魔兽估计现在活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又如何肯那么乖顺的听他的指令让他吞噬？！
反过来被魔兽吞掉还有可能！
“不管是侥幸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好，他至少前面完成了很多次常人没有尝试过的举动，成功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刺激人做出更加疯狂的不可理解的下一步。”
其实论对人心的控制，没有人比深渊大魔王艾伦更在行。
当然，这必须是在他处于眼前这种，绝对的正常状态之下才能够有的保证。
不过在揣测的对象换成瑞夕的话，这种控制又会打上一定的折扣。
“但若是他运气好，又成功了呢？”
虽然德库拉所说的没错，但运气却是另一个决定一切的奇妙存在，所为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之前预计的有多么美好，但如果中间有运气作祟，往往就会得到完全事宜愿为的结果。
“丫头，你要知道，运气再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德库拉弯了弯眉梢：“好吧，我改变主意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导师，带着自己的学生去了解一些新奇未知的东西，是相当理所当然的责任。”
“而且，与两个召唤师同行，也能称得上是一种荣幸不是吗？”德库拉压低声音，身体前倾贴在瑞夕的耳边低声道：“朱丽叶的实力，你大约还没有见全吧？”
“那么你见全了？”瑞夕微微一愣，见到德库拉这番表情，也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说起来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身为召唤师的她，会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呢？”
这个问题其实在卡玛恩魔法学院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按照理论来说，同为召唤师的朱丽叶，对并不是人类的德库拉应该有直觉的反应才对，可是一直以来朱丽叶的表现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
她并不相信朱丽叶是在伪装，如果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么其原因，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德库拉，应该是知道的。
“就像我隐藏你身为召唤师的能力一样，一个禁制就能够完成了。”德库拉解释的很轻描淡写：“何况，朱丽叶现在的实力毕竟还有限，而且就算是现在处在魔法公会的首席大召唤师过来，我不愿意，他照样也觉察不到我的存在。”
“不过呢，你要是想看一次朱丽叶的实力，也不是不行。”德库拉微微笑了笑，神秘兮兮的继续开口道：“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