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越山一行,虽说阿离和澜曦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能见到朝思暮想之人,心情还是相当愉悦的,当然这中间少不了月苓在一旁打配合。
那日,阿离和父君在洗梧宫秉烛夜谈。夜华平日里太忙,阿离又贪玩,父子俩极少有时间能像此刻这般正儿八经地碰在一起,讨论感情大事更是破天荒头一次。
其实一开始天君提起来要给阿离觅个良配的时候,夜华有些抵触。对于天君这种事事想插手,事事都要按上个和天族未来息息相关的大帽子,夜华忍不住反感。坐在一旁的白浅明显看出了他的情绪,握住了他的手,让他稳了稳心绪,并把相亲宴应承了下来。
白浅的心思他懂,一是不想他和天君因这件事不欢而散,二是阿离着实太没定性,或许相亲宴真能给他觅到个心上人倒也不差。毕竟她在操办相亲宴上还是非常有经验的,虽然收效甚微,甚至有些惨淡,但是夜华还是鼓励为主,不扫了她的兴致。
没想到这相亲宴还真的办成了,阿离还真的一见钟情了。夜华不得不佩服起白浅的眼光来。
只不过阿离看上去是既兴奋又忧愁,十足矛盾的样子。
“父君,你当时是怎么追到娘亲的啊?”阿离的眼中充满着期待。
没想到自家儿子把他当感情顾问来了,夜华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他是如何追到浅浅的?那还得从浅浅被擎苍封印变成凡人素素,流落到东荒俊疾山说起。可夜华把当时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飞速地过了一遍,发现自己不是皮厚地追着要以身相许,就是忙着吃墨渊的醋,浅浅彻底回应自己的感情,还是因为自己断了胳膊,又舍了一身修为。
这般追爱经验,真的是泡在泪水和血水中的,他还真怕阿离听了之后悟出些什么。
但最让夜华痛心的,莫过于当浅浅还是素素的时候,他并没有能保护好她。甚至为了保护她,反而伤害她更多。这也是他至今心中最大的遗憾。
“父君?”阿离见父君久久不说话,又出声多问了一句。
“阿离,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神女,那么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夜华望着阿离,无比认真地说道。
“父君放心,我定会护澜曦周全。”阿离信心满满。
“至于如何追到她?不知你喜欢的那位神女是什么性子?是不是和你娘亲一般心软?”夜华问道。
阿离思索了下,“这个我并不清楚,其实我也就今日见了一面,并未了解太多。”
夜华难得见到阿离这般正经的模样,颇为欣慰,“我此生只爱你娘亲一人,只知道如若像浅浅那般心软的性子,虽然看着很难接近又有些冷淡,但是你不能泄气,得一心对她好,得让她心疼你。一旦她心疼你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么她便会越来越在乎你了。”
阿离觉着父君说得颇有道理,但是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可是父君,我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疼呢?”
夜华顿了一下,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真是能问到重点,“首先当然是要多制造见面机会。”
阿离很受用地点点头,这一点他知道,当年父君可是赖在青丘狐狸洞不愿意走的。
“然后她想做什么,需要什么,你都努力帮她达成。她遇到困难,你相助于她;她遇到险境,你相救于她。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守着她护着她。”说到这里,夜华咳嗽了一些,压低了些声音,“当然如若在这过程中你受了伤或者生病了,她知晓了,你也不要一个人硬扛着,可以适当地依靠她,让她照顾你,让她心疼你。”
阿离仔细琢磨父君的话,突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父君和娘亲这数万年如一日的恩爱,可见父君之法着实有效。
夜华看着阿离这般高兴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多少。
“父君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阿离希望,今后的神生也能像父君和娘亲这般,和心爱之人相守。”
夜华笑着摸了摸阿离的头,这个从小自己带在身边,容易哭鼻子又爱撒娇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其实这次织越山之行,澜曦和他说的话,远没有她和月苓说的多。但是月苓早已受他嘱托,会找机会多了解澜曦一点。
阿离很难想象,这般空荡又无趣的沧夷神宫,澜曦居然一呆就是两万年。
当然,这神宫中挂着的凤九的画像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从前他对沧夷神君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从父君口中听说,这位神君虽不是世家出身,但是各方面都比绝大多数的世家子弟要更胜一筹。如今方知,这位神君还是个痴情之人。当初凤九姐姐不过是醉酒糊涂答应的婚事,酒醒了之后立马去退了婚,还差点把这沧夷神宫给拆了。
没想到,神君的这份爱慕持续了八万多年,至今未变。
相亲宴当天,澜曦说的话句句真切,还真不是为了拒绝阿离刻意编出来的理由。看她在神宫内自在又恬淡的神情,是一心一意想要继续这般简单的修炼生活,对神宫外的世界,对红尘纷扰一点念想都没有。
月苓向阿离如实传达这些信息,只怕她的这个舅妈真的遥遥无期。
不过阿离倒是一如既往的乐观,“既然可以遇见,就代表有机会有希望,是不是?”
月苓点点头,舅舅的话没有问题,至少他遇见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但澜曦寡淡平静的生活中,有一个被反复提到的名字,那就是她的师父沧夷神君。她的师父也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在意的人,或许沧夷神君便是这件事最好的突破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