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们是文物修复培训学院,又不用教学员跳舞、练形体,用不到练功房。”
甄文耀笑了起来,说道,“而且这栋楼也有些年头了,当初艺术学院好像也没怎么用了,主要是用来堆放各种杂物,听说原本是计划拆掉重建的,不过后来整个艺术学院都搬到新校区去了,也就没再拆了。”
向南“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两个人一路朝着校园深处走去,路过体育场的时候,看到足球场里还有四五个人在踢足球,挥汗如雨,也不知道这是学院里的学员,还是外来人员。
向南也没有多管,学院里的学员可不是那些统招院校里的学生,这些人大半都是社会上工作过的人,如果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好好学习,那只能希望以后他们自己不会后悔。
至于像中小学那样逼着他们去学?抱歉,向南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绕过了足球场,向南和甄文耀就来到了学院的东北角,这里有一个学院的后门,直通边上的一条小巷子,在后门的边上,矗立着一栋土灰色的三层小楼。
这栋三层小楼看上去确实有些年头了,外墙斑驳不堪,连墙缝里都开始冒出嫩绿的青草来,一阵风吹过,这娇嫩的草叶随风荡漾,显得生机勃勃。
“就是这里了。”
甄文耀来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推了进去,然后随手打开了里面的电灯开关,笑着说道,“这里面还是蛮大的,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向南走进去逛了一圈,场地的确足够大,挑高也很高,不过也许是因为房子过于老旧的原因,里面的墙壁上,不少地方都鼓皮脱落了,落在地上一摊一摊的白灰,楼顶的犄角处还有大片的蜘蛛网。
“这地方暂时存放东西还不错,不过重新启用的可能性不大了。”
向南心里暗自想道,也好,到时候就将这地方借给沈家伟用好了,哪怕他存放的时间久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栋楼给学员们使用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还是在学院的角落处,借出去了也没什么影响。
四处查看了一遍,向南和甄文耀就退出去了。
甄文耀又重新将门锁好,回到向南的身边问道:“老板,这地方可以吗?”
“可以,就这里吧。”
向南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栋楼的钥匙你先拿着,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我那个朋友的东西就要运过来了,到时候我找你来开门。”
甄文耀赶紧说道:“好的,老板,上班时间我基本上都会在办公室,老板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就马上下来。”
向南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辛苦你了。你要是忙,就先回办公室吧,我到教学楼里走走看看。”
和甄文耀分开之后,向南便一个人在校园里逛了起来。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里都透露出一股安宁静谧的气息,让人有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向南沿着林荫小道,缓缓穿行在校园里,很快就来到了一栋高大的教学楼门口,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这栋教学楼的一二层,前一段时间刚刚被闫氏集团旗下的室内装饰公司改造成了修复室的样式,随后就迎来了文物修复培训学院里的第一批学员,正式投入使用。
在日常的教学工作中,第一、二层中的修复室,是学员们进行文物修复实践操练的地方,三层之上的教室,则是学员们接受文物修复理论知识培训的地方。
在院长齐文超、副院长许弋澄,以及其他几位退休资深修复师们的共同商讨下,第一批学员们每日的课程表,基本上是上午接受理论知识培训,下午则到文物修复室里,接受文物修复实践操练。
在课程安排上,时间是安排得满满的。
向南走进教学楼一楼时,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就听到二楼某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他笑了笑,抬脚走上了楼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往上走,声音越清晰。
“大家面前摆放的,是宣纸,这是国画常用的材料。”
一个显得有些沧桑的声音高声说道,“我们之前说过,古书画文物中,有很大部分的画芯,实际上都是宣纸,虽然时代的不同,宣纸的质量不一,但纸张毕竟是纸张,无论是什么年代的,它脆弱、易碎的特点并没有改变。”
“所以,在修复古书画文物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必须要掌控得当,力气不能太大,大了画芯就会破,文物就毁了;力气也不能太小,小了脏污洗不掉,命纸也撕不掉。”
顿了顿,这个声音继续说道,“所以,这节课,大家先将粉笔末撒在宣纸上,然后用手上的排笔刷宣纸,将粉笔末刷干净,要用心去感受这个过程,什么时候能做到把宣纸上的粉笔末刷干净了,可宣纸还是完好无损,什么时候才算结束。现在,大家开始吧!”
这个时候,向南已经走到了修复室的窗户外,看到里面站着一位头发、眉毛都白了的老爷子,正站在前方,一脸严肃的样子。
这位老爷子,向南很熟悉,他名叫蔡东岳,原先是之江省博物馆古书画修复中心的一名资深修复师,退休之后,还曾被博物馆返聘了五年,一直到返聘期结束,才闲了下来。
今年六十七岁的他,身体依然十分硬朗,他在来魔都面试时,曾亲口对向南说:
“我这么大年纪还愿意出来带学员,真的不是为了赚钱,主要还是心里放不下文物修复这件事啊,国内的文物修复师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我能为国家多带几个文物修复师出来,那就算没白学这么多年的文物修复技术了。”
在蔡东岳老爷子的面前,则站着五十来位新学员,他们每一个人面前的桌子上都平铺着一张宣纸,手里则拿着排笔。
听到蔡东岳老爷子说完之后,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拿起排笔就开始朝着宣纸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