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语气神态和内容怎么都怪怪的?
不过总算是理人了,就还能沟通。
谁知……
“晓溪,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喜欢看我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模样,这些天污了你的眼了。”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这些天才不跟我说话的,对吧,我这就收拾好,不要生气了哦。”
说着,江千树轻轻放开怀中人,拿出面镜子,施展清洁术,刮掉脸上的胡子,麻利梳好发。
又服下一颗培元丹,用木系灵力催化。
俄顷,他眼下的黛色消失,下巴干干净净,又恢复成眉眼如画的美人脸了。
他拂起歪倒在地上的瓷娃娃,将她的脸摆正对着自己,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晓溪,这样是不是顺眼多了?别生气了好吗?”
说着他宠溺的捏了捏瓷娃娃的脸蛋。
软软的,冰冰凉的。
她是没有温度的。
瓷娃娃依旧笑着,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的弧度完美而精致。
看着这一幕,千铄脚底的凉气直冲天灵盖。
沉默一瞬,他低声道:“树儿,节哀吧,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江千树疑惑看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
“节哀什么?我的爱人好好的。”
想了想,他迟疑着问道:“是不是族中有哪个重要的长老去世了?我和他们不熟,不会太过悲痛,老祖宗无需安慰我。”
千铄:“……”
这是在咒家族长老赶紧去死。
他压了压火气:“别闹了,明天就是婚期,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
江千树微笑着看他:“不,我要和晓溪成亲,晓溪才是我的新娘,我们还没有定好婚期,等我们商量好,我会通知您和家族的,希望到时候你们能过来捧场。”
千铄拳头硬了。
“千树,你疯够了没有?魏晓溪死在海中,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人要往前看,接受已经发生的,看向未来,清醒点!”
江千树还是笑:“您说的对,要接受既定的事实……现在我告诉您,我明天不会出席婚礼,以后也不会回千氏。”
“哦,麻烦您一下,跟我爹娘说一声,千树已经死了,让他们节哀,也不用给我立衣冠冢,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嗯,将我从族谱上除名也行,随便怎样都行。”
“大哥和煜儿那边,我待会写封信给他们,请您帮转……”
“千树!”千铄厉声打断他,“你在怨我?怨家族?!还要叛出家族?!”
千树微笑:“老祖宗,您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千铄面色稍霁。
“我不仅怨你们,还恨你们,尤其是你和千凇,屡次拿晓溪的命来威胁我,现在你们如愿了,晓溪没了,都不用你们动手,你们应该满意了吧?”说到这儿,江千树一顿,
“不,你们应该不满意,没有了晓溪,你们就无法拿她威胁我,无法驱使我乖乖听话了,所以你们应该是不高兴的。”
“你一定在想,魏晓溪怎么如此不懂事,居然不配合早早的死掉,坏你们的好事吧?”
他声音温和,千铄却仿似听到冰刀子在磨,滋滋滋的叫嚣着随时要捅他一刀。
千铄痛心疾首:“她不过是个女人,跟供养你的整个家族比起来,你居然选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千树不答,只微笑看着他。
眸子是温柔的暖褐色。
千铄看到的却是冰冷,恍若毒蛇那般阴毒。
他看自己的眼中,带着杀意。
这个白眼狼……千铄恼了,抬手凌空一抓,掐住他脖子,冷声道,“你想杀我?想报复你爹?还是报复千氏?”
江千树面色紫涨,却依旧扯出个温柔的笑:“我哪里用动手?明天我不出席,让齐山他们带着圣阳杯离开,不就好了吗?我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
“你要让灵域乱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您在说什么胡话?每种事物都会经历‘生、住、异、灭’,这是您告诉我的道理。”江千树道,
“灵域也有它的生命周期,也会经历每一个阶段,现在它就是在经历异变,您怎么能说是我让它乱的呢?这明明是天道。”
“你!”千铄额角青筋直跳,“你要拉着整个灵域给魏晓溪陪葬?”
这次时空裂隙的出现,不是以往周期性的那种短暂小意外,然后自行修复。
这是少了阴阳两仪圣碑的支撑。
不将漏洞补好,灵域的窟窿永远堵不上,时空裂隙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灵域真的会消亡。
江千树抻了抻脖子,尽量让自己呼吸顺畅些,争辩道:
“老祖宗,您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身上,良心不会痛吗?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你执意如此,会让我麻烦缠身,晓溪蛮怕麻烦的,她会离开我的。”
千铄:“……”
他忽然觉得好无力。
心内复杂到无以复加。
这小子,跟他老子一样,都是个痴情种。
只不过他比千凇要幸运些。
千凇是嫡长子,肩上所要背负的比千树要多。
而且千凇所爱的那个女子,太过普通,出身同魏晓溪差不多,却没有魏晓溪的际遇和成就。
他们当然不能在一起。
两百多年前,千铄有的是时间让千凇低头。
可现在千树,没心没肺,又有着拿捏婚事的筹码。
他根本就拿这个后辈没有办法!
看着江千树唇角那抹完美笑容,千铄脑子晕眩。
磨了磨后槽牙,他一把将人甩到雪地上,冷声道:
“阴阳两仪圣碑暗含生死轮回法则,如果你好好配合取回圣阳碑,等回到第一大陆,我会亲自施法。”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继续道:
“用聚魄灯将魏晓溪的魂魄招回来,到时候再帮你复活你心上人。”
江千树眸光一颤,抬眼死死盯着千铄:“阴阳两仪圣碑还有这种能力?我要如何相信您?”
“爱信不信。”千铄唇角弧度讥诮,“此法有违天道,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到时候就怕你不愿意承受。”
“付出代价就可以吗?”江千树呼吸急促,一眨不眨的盯着千铄,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