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源岛,我拒绝过你,你这么难过,在我面前这么难过,还要离开我,我哪里能无动于衷?
第二次,我把你亲手送到罗兴手中,你还是找过来。
你三番五次招惹我,我想把你抓回身边,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我没有错!
晓溪,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考虑你的感受,尊重你的想法,但是……
如果你非要离开我……
不可以。
我不答应。
思及此,他手狠狠用力,攥紧手中的药材,似乎掐的不是灵植,而是魏晓溪如柳的腰肢。
吱嘎——
舱房门板打开。
千树紧绷的神情一松,调整好唇角,微笑着看向门板方向。
姑娘一身红衣,站在清晨薄雾中光彩夺目。
像流光溢彩的珍宝。
是他的珍宝,是他喜欢的模样。
魏晓溪有求于人,下意识对千树露出一个微笑。
千树心内诧异。
这是闹僵以来姑娘第一次主动向自己展露笑颜。
有正事啊?
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药材,千树强迫自己挪开落在姑娘脸上的视线,装作不经意道:
“现在还不到换班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呢。不再睡一会子吗?”
“嗯,醒来就睡不着了。”
“做什么噩梦了?”
男人还在挑拣药材,问这么一句,似乎只是话赶话随口问的,而不是特意关心。
魏晓溪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替他心酸。
也更心虚。
她想胡诌敷衍一下,让这个梦境的话题过掉。
可又很想询问千树关于神魂融合的事情……
一犹豫,时间就过去了。
千树没听到姑娘的回话,只以为她是不想他干涉她的私事,心内黯然酸涩。
以前姑娘芝麻大的小事情都恨不得说给他听。
现在他问,她都不愿意说。
气氛尴尬。
“呵,也没什么。”魏晓溪勉强说到,转身走向甲板边,靠着栏杆,盯向深色的海面,斟酌着究竟要不要开口,要如何开口。
破晓的时辰,月亮很安静,大海很安静,飞舟上也很安静。
窸窸窣窣——
是药材被处理的声音。
魏晓溪竖着耳朵细听。
草儿啊草儿,大家都这么安静,你为什么要跳出来找存在感?
你应该闭嘴。
不应该跟你的主人一样气场如此强。
是你的主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魏晓溪啊魏晓溪,你明明是有正事要说,为什么要沉默不言?
这里不是康桥,不需要沉默。
修真界,需要抓紧时间修炼。
她撑着眼皮,死死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心内沮丧。
晓风习习,撩起姑娘轻薄的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
千树心不在焉的撸着手中药材,眼角余光不住地瞟向栏杆边的姑娘……的裙摆。
姑娘已经打到第三个哈欠了。
她明明很无聊,却还要坚持站在这儿。
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难以启齿?
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植株,千树抬头看向姑娘侧脸,嗓音温和:
“晓溪,你有事情和我说。”
冷不丁的声音,惊的魏晓溪一跳。
她猛地侧身看向千树,对上他温柔缱绻的褐眸,心口一阵悸动。
她揪紧栏杆,不自在的抠了抠脸颊,笑容僵硬:
“呃,没有啊,呵呵。”
千树有些想笑。
他微笑着挪开视线,温和的语声中满是鼓励:“晓溪,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魏晓溪揪揪几下袖口,脚趾抠几下鞋底,又绞绞手指。
“跟刚才的梦有关?”千树嗓音温暖,主动引导。
魏晓溪脸红了红,垂下眼盯着自己搅在一块的手指。
好久都没斟酌好说辞。
千树耐心等着,也不催促。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魏晓溪狠狠扯了一下自己的左手食指,干巴巴说了一句:
“千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千树十分耐心。
魏晓溪:“……”
终于,她找到切入口,口齿流利起来:“你听说过用灵气锻造身体的吗?”
千树沉吟:“我们平日使用的灵气,大部分经过筋脉,小部分溢散在身体各处,那种冲刷力道,就是在锻造。”
魏晓溪摇头:“不对,我是想说,用神魂,去一点一点的锻造身体。”
“专门炼体的修士,会用药材锻造。”千树回忆着以前的见闻,缓声给姑娘解释,“灵气的话,起到的是辅助作用。”
“所以是没有听说过用灵气主动锻造身体的咯?”
“不曾。”想了想,千树道,“单纯的调动灵气去锻造身体,意义不大。”
“除了筋脉和丹田,身体其他部位基本留不住灵气,你可以试一下,主动锻造身体,几乎等于主动将体内灵气散出体外。”
魏晓溪哦了声,听话的调动灵力去冲刷肌肉。
确实是大部分灵气都溢散掉了。
花一个时辰吸纳到丹田内的灵气,一用这种方式锻造肌肉,十之八九浪费掉不说,起到的作用比被动孕养还多不了三成。
捡芝麻,丢西瓜。
看她恍然的模样,千树问道:“单单是这个问题,应该不足以让你纠结大半个时辰吧?”
男人低着头,没有打趣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情认真的不行。
魏晓溪绞了绞手指,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低声问道:“千树,我现在想和你神魂交融一次,方便吗?”
千树诧异抬眸,怔怔盯着姑娘。
神魂交融,除了表面上的肢体接触,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交融期间,他们是能感应到彼此的情绪的。
个人情绪是多么细微,私密的事情啊?
双方神魂交融在一起,就是一种另类的分享。
非常的亲密。
魏晓溪很清楚这点。
所以过去抓鲛鱼的这些天,她能自己解决,就绝对不神魂交融。
先是锻造身体,然后是神魂交融……千树神色惊疑。
难道姑娘想借助我的神魂,锻造她的身体?
瞧见男人瞬息万变的脸色,魏晓溪心头发紧,连忙道:“我可以付灵石。”
千树捏着药材的指节用力,指尖泛白。
他凝向魏晓溪,微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见姑娘张嘴欲说什么,他抢问道:“现在就要吗?”
“嗯,现在……到舱房中来可以吗?”
千树起身,袖袍一挥,收起桌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