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酸臭味的垃圾桶让钟茵叫苦不迭，依旧敬业的在众多苍蝇里翻找着什么，任由它们嗡嗡的在耳边叫唤着，偶尔还会撞在她的口罩上。
快速的把垃圾丢到地面上，塑料瓶，零食袋，还有各种各样的剩饭剩菜，臭味夹杂着腐烂的酸味，简直比长毛的老坛酸菜更加酸爽。
但总比下水道的味道要好上不少。
在一个又一个垃圾堆里穿梭着，手里的垃圾丢来丢去，时间一长，钟茵的嗅觉已经失灵了，表情冷漠的翻找着垃圾。
她就像个小垃圾。
也不知道翻了多长时间，终于，满是赃物的手套抓到了一块浅色的布料，上面沾染着不少的黑色，成片成片的，甚至都看不到上面的花纹。
慢慢的抽出布料，一件完整的男士睡衣出现在视线里，浅蓝色的颜色已经大片变成了黑色，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染了似的。
钟茵看着上面的黑色，屏住呼吸嗅了嗅，却什么都没闻出来，两只手把布料伸展开，意外看到了胸口处的数十道破损痕迹。
一道一道的十分整齐，长度宽度都差不多。
反倒像是，刀具穿过布料留下的。
警惕性瞬间上线，钟茵把上衣塞进证物袋里，一鼓作气的继续在垃圾桶里翻找着。
大概又过了二十几分钟，在距离不远的另外一个垃圾桶里，翻找到了同样沾着黑色不明液体的睡裤。
另一边。
下水道里潮湿闷热，比起绝望的臭味，下面布满的蟑螂老鼠更让人讨厌，穿着雨靴快速在水里走动着，一边走还一边弯着腰，伸手在里面捡着什么。
穆明初把脸上的防毒面具推了推，汗珠滴在镜片上让他根本看不清路，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梁队哥，这些老鼠长得好大啊，和农村米仓里的差不多块头了。”
梁晋点点头，又矮又窄的下水道让他不得不低头弯腰，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憋屈，眼疾手快伸长了手臂抓起水管上愣神的一只大老鼠，捏着它看了眼。
“差不多有七八两，确实挺大的，它嘴边还有红色的东西，像是肉沫。”
瞪大了眼睛，穆明初看着徒手抓老鼠的他老哥，下巴都要惊掉了，吞了下口水，“哥，它是只老鼠，你能尊敬一下杰瑞吗？！”
“它是老子的谁啊？！还要尊敬，”梁晋把小老鼠直接扔到一边去，动作里丝毫没有疼惜可怜，像是丢垃圾似的，“这些老鼠都朝着用一个角落聚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东西。”
小老鼠：你不礼貌。
快步绕过一个拐角，脚步的声音伴随着水流的声音，围绕在岸边的一群老鼠被惊吓到，飞速的逃到黑暗里，看着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还有两只贪婪的老鼠不愿意走，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蹲在黑色塑料袋上，嘴巴边上还有挂在胡子上的肉沫，大快朵颐的不知道危险的靠近。
梁晋把它们轻松抓住，冷漠的丢到黑暗里，伸出手勾起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被啃食的肉块暴露在视线里。
皮肤上的纹路已经被啃食的坑坑洼洼的，啃食的痕迹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血水。
“这些尸块好像没有被水煮！”穆明初惊讶的笑出声来，看着它们的目光像是如获至宝。
没有被水煮，也就意味着能检测出dNA，就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凶手为什么要水煮一部分，又丢弃一部分？！”穆明初不理解，“难道，是给他的时间不够把尸块全部水煮？！”
“对，”梁晋把肉块全部放进证物袋里，低沉的男声镇定自若，“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最少也要超过五十公斤，如果把所有的尸块进行水煮，起码要需要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
“我猜测，凶手一开始也是想把尸块全部水煮并且丢到马桶里销毁痕迹，但发现工作量巨大，所以找了隐蔽的下水道抛弃尸块。”
大手翻找着，却始终没有找到头骨和其他骨头，摇摇头，看着他精神萎靡的状态，难得的体贴人，“先上去吧，老子都怕你晕这里。”
这一句话对于穆明初来说简直像救世主降世，男人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朝着他比了个拱手的手势，干呕着原路返回。
快速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梁晋把手里的证物袋交给等待的警员，一个翻身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地上，把脸上的防毒面具一扔，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穆明初慢吞吞的也从井盖里爬出来，瞬间摘下面具，清秀的脸一片苍白，显然恶心的不轻，猛的呼吸了下空气，却被同样恶心的臭味引得胃里翻滚着，不停的捂着嘴巴继续干呕。
“这是在下水道里捡到的尸块，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水，应该没有被处理过，”梁晋简单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捡起地面上的矿泉水瓶丢给旁边的人，轻松拧开大口大口喝着，“尽快送到检验科做对比。”
警员点点头，捧着证物袋快速跑到法医那里。
东瞅瞅西看看，忙碌的人群中始终看不到他的小美人，梁晋皱起眉，三口两口把一整瓶水喝光，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着。
他的茵茵呢？！
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从拐角处突然跑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手里举着什么，在看到男人的瞬间，速度加快，百米冲刺似的跑了过来。
梁晋嘴角向上翘起，所有的疲惫在看到她的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自然的张开双臂迎接她的拥抱。
人还没抱到，空气中弥漫的酸臭味让他的眼皮跳了跳，咳嗽两声，不动声色向后退两步，“茵茵，你跑去哪了？！”
美美香香的小美人，怎么成臭臭的小美人了？！
钟茵没错过他后退的动作，皱着眉抬起手臂深深嗅了一下。
阿西，差点把她送走。
“要抱抱，”钟茵伸开双臂往前两步，回归正题晃晃手里的衣服，把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我怀疑衣服上的黑色是血迹长时间氧化的作用，可以去做下检验。”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自己，梁晋也不嫌弃，直接把人抱进怀里，还捧着脸亲了口，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茵茵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