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案桌旁,一人恭敬的微微弯腰,一人前倾身子与之交错,姿态看上去有几分暧昧。
底下不少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珩知立马退开了一些,腰弯得更下去。
“帝君言重了,属下不过是提醒帝君一句罢了。”
黎锦玄保持着前倾的姿态,目光从对方那红透的耳朵上扫视一遍,这才缓缓直起身子。
“那本君还要多谢你提醒了。”
他语气轻轻,说完之后,又坐回了案桌前。
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后,他才起身从案桌前离开。
“本君还要去看帝后,便不奉陪了。”
他笑着说完,又沉了沉脸色,继续说道:“近日魔族多有动作,众爱卿也莫要贪杯,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完,也不待底下的人回应,他便施法离开了主殿。
他这副样子落到众人眼中,像极了一个迫不及待去找新娘子圆房的新郎官。
底下众人都在他离开之后笑成了一片。
“没想到帝君竟这般着急,看来不久之后,我们神族便会添上一位少君了。”
“是啊,我神族壮大起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唯有珩知走在最末尾,神情落寞至极。
帝君寝殿,黎锦玄直接穿过紧闭的大门闪身进了寝殿。
进去时,正好看到那坐在床上的帝后,着急忙慌的将什么东西捏在了手心里藏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随后便捏着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还别说,他的父君为他挑选的帝后确实不错。
只可惜,大家都心有所属。
黎锦玄慢条斯理的将杯中的酒液饮尽,这才踱步到床边坐下。
他垂眸,看向对方放在腿间的双手。
“为何不放进须臾戒?你就这么拿在手中,是怕本君看不见吗?”
“帝君恕罪!”身边的人立马趴跪在了地上。
火红的嫁衣下,女子的身体还在因为害怕而发抖。
但她说出的话,态度很强硬,“帝君,我早已心有所属,与帝君成亲也是被逼无奈,若帝君能放我离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黎锦玄挑了挑眉,来了几分兴致,“本君记得,你是叫……以檀?”
跪在地上的人身形一顿,随即将身体压得更低,“是。”
得到她的回应之后,黎锦玄继续问道:“那同你两情相悦的人呢?”
以檀一惊,连忙抬头看向黎锦玄的方向,见面前这位以手段狠辣着称的帝君并没有怒意,她才放下高悬的心。
“他被家中的人关起来了……”
黎锦玄点了点头,“你们想要私奔?”
以檀抿紧了唇,忐忑不安的看了黎锦玄好几眼,她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帝君会迁怒自己的心上人,所以迟迟不敢应答。
女孩子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黎锦玄自然看了出来。
“你尽管说,本君不会降罪于你们。”
有了他的保证,以檀这才放心大胆的讲述她和自己心上人之间的种种情愫。
以檀自幼便知晓自己是先帝钦点的帝后,可神族帝君幼年失踪,两人从未见过,她哪里会甘愿成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妻子。
何况她还有一个同她一起长大的人,两人青梅竹马,在日渐相处中互生情愫。
原本两人打算私奔,却被各自的父亲抓了回去,两人都被关了起来。
如果两人想要在一起,以檀就只能寄希望于黎锦玄。
幸而,这位帝君好像也对自己并无兴趣。
如此一来,她就有希望摆脱这帝后之位了。
“求帝君成全!放我们离开。”
看着趴跪在地上的人,黎锦玄神色不变,“成全你们倒也可以,不过,你需要陪本君演一场戏。”
“演戏?”以檀从地上抬起头,珠帘碰撞发出轻响,也将她脸上的疑惑神色露了出来。
“不知帝君要我怎么做?”
“先暂时扮演好帝后这个身份吧,待到合适的时机,本君自会放你离开。”
语落,他双手撑在床上,身子往后仰了仰,极有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应。
以檀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迟疑了半晌,才伸手将黎锦玄的鞋袜脱掉。
“妾伺候帝君就寝。”她将手中的长靴放在地上,“不过……还望帝君留我清白之身。”
黎锦玄邪肆挑眉,“自然,帝后先就寝吧,本君还有事要去处理。”
以檀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床上的人便在下一刻消失在了眼前。
若不是她现在姿态狼狈,床前还留有一双红靴,她都要以为那位帝君不曾来过了。
……
回到自己寝殿的珩知,手中拿着酒壶独自喝起了闷酒。
脑海里想起的都是黎锦玄成亲的一幕幕,还有他最后离开时急切的那个场面。
耳边回响起那些人的调笑声,让他一想到黎锦玄会和别人圆房,不久后就会有少君诞生,他的心就一阵阵抽痛。
若黎锦玄不是帝君……自己不是战神,和先帝不是挚友,那他和黎锦玄……便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事与愿违,黎锦玄现在……只怕已经和帝后圆房了。
想到此,珩知红了眼眶,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低下头的那一刻,恍惚间看到大门处有一抹红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他放下酒壶,从桌前起身迎了上去。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他看到了穿着大红喜服的白发青年,赤着脚从殿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他走得不急不缓,待距离近了,他听到对方说:“叔父,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还不等他想明白其中的深意,他就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
随即便见黎锦玄抬起左脚,踩上了他的胸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片刻后,青年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他压低上半身,语调轻柔,“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顿了顿,他轻笑一声,“呵……那就不能怪我了。”
珩知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他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