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性格确实适合混娱乐圈。
——
自始至终一旁的容听都保持沉默。
他跟在两人后面慢慢往前走着,偶尔抬头时,会看到丁宝的背影。
他对这个女生没什么印象,但隐约听同学说过学校有个女生混社会,没皮没脸什么都玩,成绩差长得却很漂亮,还谈过不少男朋友。
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女生了。
他能感觉到她对陆龄那不同寻常的热情。
被这种女生喜欢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容听那略有些沉闷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些。
他们继续往回走,到清荷园小区门口的时候丁宝停了下来,冲着身旁的陆龄灿烂一笑。
“好了,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
“你说你就住在清荷园旁边,你住哪?京海府邸么?”
陆龄点点头。
“嗯。”
“那我们还算半个邻居呢!”
丁宝善谈,和陆龄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笑的弯弯如月,声音中都洋溢着欢腾的喜悦。
陆龄松开手,疏离而又礼貌道。
“嗯,既然你到家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容听跟着并肩往回走。
走到半路,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喂!”
陆龄和容听下意识齐齐回头。
丁宝站在树下冲着他们挥手,大声喊着。
“我叫丁宝,丁老头的丁,宝贝的宝!”
——
我叫丁宝,丁老头的丁,宝贝的宝……
夜里躺在床上,陆龄的脑海中总是会想起这道声音。
清脆,好听,像是夏日里扑面而来的凉风,洋溢着热情与活力。
“咔哒”一声。
容听拉开冰箱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他稍稍清醒了些许,被游戏里的游戏声吵的昏昏沉沉的大脑被强制开机。
喝水的时候身后传来徐芹的声音。
“你今天和他去哪了?”
“书店。”
“自己注意点,不要耽误学习就行了。”
学习方面徐芹还是非常信任容听的,儿子和她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目标明确且不会轻易动摇。
“好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就回家吧。”
“嗯。”
容听回屋,躺在床上的时候明明身体疲惫,但大脑却很清醒。
他闭上眼,便感觉脸上有柔软的长发拂过,白日里烈日炎炎的烘烤已经模糊了,可女孩手心的温度却仍旧清晰的印在他的胳膊处。
容听翻了个身,将被子蒙过头,口中默背着语文古诗词,酝酿睡意。
——
窗外的风刮的很大,老旧的窗户哗啦啦的响,好像随时都会被这狂风吹碎。
丁宝躺在床上晾头发,趁着夜风正好,省了吹风机的钱。
隔着墙她能清楚的听到隔壁的声音,喝了酒的男人又在发脾气,跺脚踹桌子的动静很大,在这个年久失修的老楼里显得格外吵闹。
随着时间的流逝,墙皮的脱落和地板的老旧,藏在这个家里的丑陋也随之暴露出来。
独栋独院的设计让男人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倒是不会骂,只会动手,因为开口可能会让别人发现他的真面目,但拳脚不会,只要女人不哭不闹,他那些早就随着金钱消失而所剩无几的颜面还能得以保留。
在原主过去十六年的记忆里,丁金平一直都是个极其虚伪好面子的男人,对外他是个和善风趣的居家好男人,虽然事业不断走下坡路,但为人却依然乐观积极,邻里邻居的人见到他都会热情的称呼一声丁老板。
而就这样一个在外呵护妻子宠爱女儿的好男人,到了家里,关上门窗,待黑暗降临,邻居歇息入睡,他便会如精神分裂般变成另外一个人。
多疑,易怒,暴躁,苛刻,他看不惯这个日趋落败的家,更看不惯早已经和这个家融为一体的李秀林。
其实十年前的丁金平也不是这副模样,当时的他事业正处于上风头,春风得意客来客往,虽然态度傲慢,但对容貌正好的李秀林也还算疼爱。
当年的李秀林是出过唱片还上过电视的女歌手,名气不大但长相极其漂亮,丁金平对她一见倾心紧接着便穷追猛打,靠着兜里的几个钱和白俊的外表得到了美人芳心,两人在交往三个月后登记结婚,共同出资买下了现在正住的房子。
婚后的丁金平事业处于上升期,为了更好的照顾丈夫,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李秀林放弃了自己的歌唱事业,全心全意的待在家里当了全职太太。
那时家里还有专门的保姆,李秀林的日子倒也过得滋润,那些与她一起打拼的姐妹都羡慕她,羡慕她嫁了个好男人,早早地安定下来成了富太太。
李秀林也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她崇拜自己的丈夫,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五岁之前的丁宝过得也是小公主般的日子。
而这一切的美好都随着林金平投资的失败开始走下坡路。
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愁容越来越多,傲慢得意的劲头在外面施展不开,于是回家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彰显一家之主的地位。
他开始酗酒,开始夜不归宿,这一切都是以李秀林脾气不好为借口,外面所有人都以为是女人开始有其他想法,并对李秀林的人品产生怀疑。
六七岁的小姑娘已经能敏锐的察觉到家里的变化,妈妈总是在哭,爸爸总是阴沉着脸,他们不再交流,甚至有一天只因为妈妈多花了一千块钱给她报了舞蹈班,爸爸就把拳头挥在了她的脸上。
就在拳头挥舞到妻子脸上的那一刻起,丁金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他把从生意场上受到的憋屈和白眼,全都化作力量倾泻在了李秀林身上,打的越重,他就越舒服,女人哭的越惨,他就越暴躁。
从那之后,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李秀林成了男人正大光明拳打脚踢的借口。
都怪你花钱大手大脚!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赚一千块有多不同意?!
女人会哭,丁金平就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哭。
女儿也哭,丁金平威胁她再哭就把她卖了。
金钱就是这么神奇,它能组成一个家庭,也能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