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结束,丁宝无缝衔接的坐上了前往首都训练的大巴。
临行前她给陆龄打了个电话。
夏天的早上五点半,室外已经大亮,气温还没升高,丁宝就坐在行李箱上等待着大巴。
电话那头,陆龄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疲倦,刚开始的语气还有些低沉不耐,后来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丁宝的声音,陆龄睁开眼,昏暗中一双浅眸里还朦胧着一层雾气,长睫微微低垂着,他翻了个身,将手机贴在耳畔。
“已经走了?”
“没呢,还在楼下等大巴来接我。”
“去多久?”
“两三个月吧。”
刚说完,丁宝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起床走动的声音,陆龄的声音稍稍清醒温凉了些许。
挂断电话后丁宝就坐在行李箱上转着圈,仰头打了个哈欠,明亮的黑眸内便浮上了一层水汽。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当数到一百五十五的时候,身后的台阶上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身穿宽松白色体恤衫的陆龄正走过来,可能是早上的空气太过清新,当丁宝看到眼前这个长腿窄腰的少年朝着自己走过来时,她明显感觉到了一阵清凉舒爽之气扑面而来。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长发还沾着水,一看就是匆匆抹了一把脸就跑了下来。
丁宝看着他笑,笑容里的欣喜毫无保留。
“你来啦。”
她仍坐在行李箱上,抬头看着陆龄的脸,见他眼神略有些闪躲,纤长的手指捏着衣角无意识的搓着,一时间丁宝笑容更盛。
“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递给丁宝。
丁宝垂眸看,是个印满英文字母的喷瓶,她好奇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是什么?”
“防狼喷雾。”
说完这一句,陆龄又沉默了下来。
丁宝知道他并不擅长交流和表达,于是便没有多问,笑着将喷雾给塞进了挎包里,然后伸出手轻轻拽了拽陆龄的衣角,脸上全是乖巧和期盼。
“陆龄,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小姑娘的嘴像是抹了蜜,说出来的话全都是动听的句子,裹着真诚和炽热,铺天盖地的感情涌来,让陆龄的心忍不住微微战栗。
他垂眸看着丁宝的眼睛,像是招人爱怜的小动物,黝黑明亮,藏不住任何情绪。
陆龄绷着脸,薄唇张开又闭上,他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生硬的拒绝推开她,于是只能继续沉默。
丁宝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看的他耳朵根子泛起红晕,陆龄终于还是开口回应了一句。
“你加油,好好培训。”
“陆龄,我有点担心怎么办?”
小姑娘突然贴近了些,瓷白的小脸露出忧虑的神色。
陆龄微微弯下腰,就着丁宝的高度,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担心什么?”
“你这么优秀,我担心会被别人截胡。”
“……”
“我要好久才能回来呢,怎么办?”
她很认真的在担忧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有些幼稚天真,陆龄无法理解,但他还是憋出了一句话。
“不会的,我高中不会谈恋爱。”
这句话说完,丁宝脸上的忧愁更多了。
而此时身后的大巴也到了,司机按了按喇叭,提醒丁宝赶紧上车。
“赶紧上车吧。”
丁宝点点头,起身拖着行李箱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她突然松了手中的拉杆转身冲了回去,速度很快,让陆龄的目光都没来得及从她身上移开。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不断靠近的丁宝直接贴了过来,陆龄待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睁睁看着一张白皙的脸不断靠近自己,一直等到右脸处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一抹柔软冰凉,陆龄才反应过来。
他想后退,对方却快他一步后退转身,拉上箱子小跑着上了车。
大巴在眼前启动,陆龄的目光追随着窗口的那抹身影。
她打开窗户冲着他招招手,阳光之下盛阳灿烂,这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着,血液升温,瞳孔微缩。
他看着她慢慢消失在眼前。
一阵风吹过,宽松的T恤下汗意蒸发,陆龄回过神,抬起细长的食指轻轻蹭了蹭右脸某处,那个感觉像是烙印似的印在了这里,不关他怎么蹭,那柔软馨香就是蹭不去。
丁宝走了,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在此期间两人每天都会保持联系,基本上每次都是丁宝一连串的消息轰炸,在一条条的消息中间穿插着陆龄简短的几句回应。
丁宝把自己每天生活里的一切都分享给他,不管是跳舞得了夸奖还是形体课上打瞌睡,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写下来,发给他。
期间还有许多照片,不管是自拍还是他拍,每一张里面都是丁宝,有的是舞蹈课后的大汗淋漓,有的是运动时的活泼,大部分都是他拍,镜头里的丁宝都是满眼是笑,高高的马尾之下,没有任何修饰的脸庞怎么拍都是漂亮的。
陆龄有时候上课时也能收到丁宝的消息。
她的热情和活力像是无穷无尽的,总是能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
理科奥赛班的班级氛围很压抑,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整个教室都是一片死寂,少有人会站起来走动,大多数人也只是起身喝口水上个厕所,紧跟着便会坐回去继续看书刷题。
容听和陆龄因为身高原因,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二排,老师似乎也知道两人关系好,于是将他们安排成了同桌。
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二紧挨着坐在一块,因此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大家在遇到问题后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回头看向中间的那个位置。
这天放学,容听收拾好书包在一旁等着陆龄。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动静,往外看,陆龄看到了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陆华广,徐芹。
他们俩就站在教室门口,冲着陆龄和容听招招手。
“咱们今天去外面吃,正好让你徐阿姨放松放松。”
陆华广能亲自来学校,那肯定是有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陆龄的目光在这对男女中间游走一番,很快便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