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苓看着杜玫,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生日会就在杜家办,给你两百买礼服,其余的我会安排。”
“哥……”
“听话。”
杜世苓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直接吓得杜玫当场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整个人呆坐着,明明一肚子委屈要说,可最后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后出门的时候,杜玫是抹着眼泪出去的。
杜哓正在院子外面遛狗,恰好撞上眼眶通红的杜玫,眼皮都不抬一下转身就准备走。
“你站着。”
杜哓拽住自己的狗,转身看着她。
“你有事?”
“你是杜哓对吧?我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杜哓进家门的时候,杜玫还在国外,也是到了家她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妹妹。
姐妹俩人同父不同母,见了面也是冷漠。
“你今年多大了?”
“十岁。”
“你觉得哥哥对你怎么样?”
杜哓微微皱眉,牵着手里的狗只想离开,但杜玫出身比她好,杜哓不想招惹她。
“挺好的,哥哥对我们都很包容。”
“每个月给你多少零用钱?”
“十块。”
也是十块?
她竟然和杜哓一个待遇!
杜玫憋着内心的不满与气愤,扭过脸去转身就走,留下杜哓看着她的背影满脸冷漠。
“有人不想过好日子。”
被牵着的狗摇着尾巴乖巧的跟在主人身旁,杜哓拍了拍它的脑袋。
“走,玩去。”
被烧毁的主院已经被修复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内部的装饰没有完成。
杜世苓今个没出门,就呆在主院里亲自布局装修,这一次他换了一张更大点的床,正好摆在卧室正中央,大床两边各放置了一个小小的爬梯,旁人看了有些多此一举,只有熟悉杜世苓的人才知道,这是方便他的猫上下床。
除此之外他还在卧室的窗台下摆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上安置着一个内陷的玻璃盆子,里面铺上一层柔软的垫子,正好够一只猫悠闲的趴在里面睡觉晒太阳。
整个卧室里多了许多奇怪的摆件,这些摆件无一例外都是给主子的宠物准备的。
把买好的东西都摆进去之后,杜世苓又出了趟门,坐着车径来了秦阳河的北边,沿着河畔缓慢的往前行驶。
司机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路况,毕竟这里离城中心较远,而且还是个荒乱之地,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穷困潦倒,如果一个人单独走在这里的话,被抢的概率就是百分百。
靠近流民棚户区的时候,司机踩下刹车,从后视镜中他看到已经有许多双眼睛顶上了这辆车。
“老板,不能再往前了。”
“继续开。”
杜世苓看着窗外那荒芜贫瘠的景象,脸色平静。
司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开。
前面就是被栅栏围起来的分界线了,流民是不允许跨过这条界限的,可最近南北军阀混战,兵力短缺,以前镇守在这里的兵大多都已经撤离,只剩下零星几个兵待在帐篷里混日子,他们有枪,流民不敢靠近,但只要有好处,他们就会放行。
反正临城里面还有守卫,他们也只能在这附近晃悠。
看到这一幕,杜世苓明白为什么昨晚那对母子能进城了,看来就是被这些人放进来的。
继续往里面走,杜世苓的车就已经被团团围起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挡住了他的路,也不管车内的人是什么身份,就只是无所畏惧的往前挤,嘴里喊着。
“大老爷行行好,给点钱吧。”
这些人都是一路要饭过来的,饥饿与贫穷早让他们没了自尊,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给吃的,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司机不停的按着喇叭,车外的人被吓得稍稍散开后,但很快又围了过来,车窗被拍的“砰砰”响,一张张脸贴过来,努力想看清车里坐着的人。
“老板,没法继续往前了。”
再走就真的只能从这些流民的尸体上轧过去了。
杜世苓冷漠的看着外面这一张张饥饿的脸,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上的扳指,他看了看前方那一片建造有序的窝棚,沉声道。
“继续开。”
“这……再开,就轧死人了。”
回应他的,是老板那张平静到可怕的脸。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司机不再开口,握紧方向盘,踩着刹车的脚缓缓用力。
车子以碾压性的力量往前冲,挡在最前面的流民害怕了,想躲却根本来不及,只能连滚带爬的喊着救命。
“停车!!”
突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那群流民中间传出来,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杜世苓适时抬手,前面的司机赶忙停下了车。
人群自动散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深青色长衫的年轻男人,衣着简朴干净,一身的书卷气。
杜世苓看着他,紧跟着吩咐司机下车开门。
司机有些胆战心惊,但老板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只能壮着胆子顶着一双双饥饿的眼睛走下车来,绕了一圈后来到后座给杜世苓开门。
“老板,您小心点。”
脚下的地面全是淤泥,一脚踩上去泥点子便会溅在裤腿上。
杜世苓面不改色的站在车旁,一身贵气卓然,惹得众人死死顶着他身上那些昂贵的装饰。
李商拍了拍手,躁动的人们立马安静下来,一个个认真看着他。
“大家先回去吧,这位是我朋友。”
一群被折磨的像野兽般的人,出奇的听李商的话,一声令下后所有人都乖乖散开,一个例外的都没有。
杜世苓看着眼前这一幕,深邃的眼底藏着一抹了然的神色。
“李公子放弃家业,就是为了这些穷苦的平民百姓?”
李商没多说什么,而是恭敬的弯下腰。
“杜会长远道而来,这边请,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简陋昏暗的小帐篷里,摆着一张用木板和转头搭建起来的小桌,桌子上放着两碗清水。
“条件简陋,杜会长别介意。”
杜世苓环顾一周,也没打算喝他的水,而是直接从衣襟内取出一张支票,递到李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