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超之所以敢说出把定位器交给她的话,也是咬准了丁宝对数据的渴望与偏执。
他是目前唯一能帮她提取研究样本的人,就算定位器给了她,她也肯定不会放弃眼前这个机会。
说到底,元超笃定,丁宝和自己一样,对成功的渴望早已经无以复加。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来后,丁宝沉默着点了点头。
“好,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采集到血液样本。”
元超连连点头,语气坚定。
“肯定可以的,这一路上我观察过了,那头狼对你非常信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看来元超早已经把一切规划好了,坚定的眼神加上指挥性的语气,显然是想引导操控丁宝的思想。
“你说的不错。”
丁宝若有所思,她如果想要数据的话确实需要有人帮忙,此时抬眸看向元超,对方给了她一个鼓励性的微笑。
“它在那呢,给,你把这个拿着,以防万一。”
对方递过来一把麻醉枪,麻醉剂递过来的时候已经安装好了。
丁宝接过枪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紧跟着回过头看了看正站在不远处的黑狼,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丁宝能察觉到,当她接过枪的那一瞬间,黑狼的眼神变了。
显然,它知道自己手握的是什么。
元超感受到黑狼的目光之后连忙按住丁宝的手,连带着麻醉枪一起挡在面前,末了还低声嘱咐。
“最好别被它发现,森林狼很聪明,而且凶性很强,您还是小心点最好。”
丁宝挑眉,将枪直接塞进自己的包里。
“行了,我先去和它商量商量,你继续去调试仪器吧。”
元超点点头,拎着自己的包又吃力的爬了回去,雾色下的直升飞机随着受重发出“嘎吱”“嘎吱”
的动静,丁宝收回目光走向不远处的黑狼,靠近它时,黑狼正低头在脚下的枯叶中翻找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一看丁宝。
丁宝费力的坐下来,沿着黑狼翻找过的地方继续往下挖,一层厚厚的枯叶之下是原始森林里特有的红色土壤,翻开一层薄薄的土层,丁宝看到了被埋在下面的匣子,与自己身上带着的一模一样,这里面就装着每个人的定位器,而埋在这里的肯定就是元超的。
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情况时,丁宝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空的。”
匣子里空空荡荡。
元超把定位器藏在了别的地方。
倒算个聪明人,这么谨慎的性格,难怪能成为团队里唯一幸存的人。
丁宝没有将匣子放回去,毕竟此时站在高处的元超应该已经看到了。
她转过身抬起头,果然与树上的元超目光对视。
他笑了笑,镜片下,藏着得意与嘲讽。
“教授,你在干什么呢?”
丁宝将匣子随手扔掉,目光平淡的看着他。
“东西呢?”
得不到定位器,丁宝也没必要继续演了。
她不想要什么样本,什么数据,只想让救援队伍找到自己,然后治好她的腿。
既然用和平的手段达不到目的,丁宝也懒得和他浪费时间,原先平和的语气变得冷淡。
元超坐在树上,目光在丁宝和黑狼身上游走,心底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
“教授,我不会骗你的,我人就在这,只要你跟着我就肯定能等到救援,为什么非要得到定位器呢?还是说,你不想让我活着离开?”
元超很聪明,擅长算计别人的他当然也能想到自己会被算计。
丁宝没有看起来那么蠢,相反,她精明着呢。
“教授,还愣着干嘛呢,去取样本啊。”
元超催促着。
丁宝不为所动。
“教授,我们也有三年交情了,就算你不想和我一起分享实验成果,那最起码,让我也活着回去吧,定位器藏在了一个你绝对不知道的地方,杀了我,我敢保证你也出不了这片森林。”
丁宝点点头,下一秒她语气缓和。
“是我疑心太重,抱歉,这鬼地方快把我逼疯了。”
说着她抬手抱着自己的头,一遍遍重复着。
“我想离开这里,我真的想早点离开这里。”
元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只手默默背后,紧紧抓住了藏在衣服里的东西,他缓缓从树下滑下来,慢慢靠近丁宝。
“教授,相信我,只要我们合作,就一定安然无恙的走出去,我们没必要撕破脸的……”
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元超便看着丁宝从背包里掏出那把麻醉枪,枪口对准她身旁的黑狼。
黑狼仍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幽绿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丁宝,眉头微微皱着,眼底带着些许疑惑。
它不知道丁宝为什么要把枪口对准它。
元超却在一旁急声道。
“你这么做会激怒它的!”
“哦?是吗?”
丁宝似乎有些犹豫,握枪的手刚准备垂下,手臂荡下来的瞬间并没有停下,就在元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支麻醉枪已经对准了自己。
他瞪大眼,脑子已经在飞速运转,手上的动作更是随着大脑的指挥做出反应。
可即使如此,麻醉针头还是精准的扎在了他的大腿上,也就是呼吸间,元超便感受不到自己大腿的存在。
“丁宝!”
他怒吼着从怀中抽出枪,可惜扣动扳机的手已经麻木。
“砰——!!”
一声巨响,子弹出膛,自丁宝的脸颊处划过,直射进树干内,深深的嵌在了里面。
待声音缓缓消失,丁宝抬起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很烫,有些刺痛。
死死撑着的元超还是不甘的倒了下去,整张脸贴在地上,睁着眼睛死死瞪着丁宝。
“你……”
丁宝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漠,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枪捡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看着昏死过去的元超,丁宝慢慢走上前,目光仔细的从他身上扫过。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黑狼已经凑了过来,粗粝的舌头轻轻的舔着她受伤的脸颊。
“我没事。”
又是这熟悉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