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哓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
这是他第一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远离那个男人,重新过自己的日子。
说实话丁宝至今也没有对林今墨有多少恨意。
就算开车撞她的是他,可丁宝总觉得,这背后还有许多值得深挖的东西。
想了这么多,一旁的秦哓又问。
“打起精神来,笨笨还没找到,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笨笨,丁宝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当年在孤儿院,那孩子不愿意接受任何领养,铁了心的要跟着丁宝受苦受罪,没办法,丁宝就认他做了弟弟,取名丁笨笨。
十八岁那年丁宝彻底摆脱孤儿院,在她安顿好自己准备回去接笨笨的时候,却被院长告知,笨笨在她离开后自己偷偷溜出孤儿院,报了警最后也没找回来。
那一年丁宝疯了一般的在全国各地寻找笨笨的下落,可惜,一切都像是大海捞针,杳无音讯。
八年过去了,她还在找。
即使没有任何线索,即使连警察都已经放弃,只有丁宝还在执拗的寻找着。
秦哓也曾劝她放弃,可最后在看到丁宝的偏执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现在见丁宝情绪有些低迷,秦哓久违的提起笨笨。
“哎,这么多年过去了,笨笨估计都能上高中了。”
“嗯,他那么笨,估计悬。”
“行了吧,有你这么说自己弟弟的么,你聪明不就行了。”
丁宝撑着下巴,目光里藏着怀念。
“光我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车子停在一处看着就很高级的餐厅,下车的时候丁宝看了看那高档的门脸,忍不住啧啧称叹。
“你要请我来这里吃?”
“嗯,庆祝你没死,我就放点血。”
丁宝毫不客气的就往里面走,门口的迎宾礼貌的带着二人来到大厅,丁宝寻了处靠着窗户的桌子坐下。
点餐的时候,秦哓先看了看菜单,紧跟着颇为不耐烦的扔给丁宝。
“你点吧。”
丁宝接过来一看,紧跟着满脸嘲讽的笑了笑。
全是英文,连一张配图都没有,对初中刚毕业就出去闯社会的秦哓来说,在这里吃饭就是花钱找罪受。
丁宝点了两个套餐,又听对面的秦哓说。
“再来瓶酒,老子赚了这么多年的钱,还没喝过这种地方的酒呢。”
“行。”
丁宝不客气。
秦哓手里的钱多得是,他舍不得花,就让她来帮帮忙。
前菜上来的时候,用不惯刀叉的秦哓一刀扎进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扇贝肉里,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咽下去了。
“什么破地方,这点东西吃得饱人么?”
丁宝擦了擦嘴角。
“是你带我来的,到时候吃不饱别怪我没提醒你。”
“吃吃吃,给钱了我就不信还有吃不饱的店,酒呢?服务员,开酒!”
在人家音乐声柔和优美的餐厅里拍桌子叫服务员,也就秦哓这种没素质的人能干出来的事了。
他请客,丁宝可不觉得丢脸,专心致志的品尝着自己三千八一份的套餐。
喝了一口酒,没什么品酒经验的丁宝只觉得这玩意酸溜溜的没啥好喝的,秦哓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她放下刀叉起身离开。
“我去个卫生间,等我回来你再给我点一份套餐。”
她也没吃饱。
秦哓一边喝酒一边冲着她摆了摆手。
豪华餐厅的卫生间都与众不同,站在玻璃镜前,丁宝从包里拿出口红,在自己那颜色很淡的唇上上下下描画了两道。
在高级地方就该做点高级的事,抿一抿嘴巴,瞬间整个人的起色都变好了许多。
转身的时候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想来对陌生人的靠近非常敏感的丁宝迅速往后一退,面前那男人便踉跄着扶着墙站好,抬头的时候,四目相对,一时间,无声又愤怒的火花在丁宝的眼底燃烧着。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很惊讶,一张过分精致白皙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
“丁宝?”
“你他妈的还记得我叫丁宝?”
一向记仇小气的丁宝,看到了把自己撞进医院的狗男人,她二话不说直接从包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刮眉刀,怼着男人的脸就划过去。
可惜,男人身材高大,力气也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瞬间就把她给钳住了。
“你疯了!”
“是的!”
祝今墨捏着丁宝的手,身体连连后退,生怕这个疯女人真的毁了自己的脸。
“你现在划了我的脸,明天就去唱铁窗泪吧,蠢女人!”
蠢女人。
天杀的祝今墨。
这世上只有他敢说丁宝是蠢女人。
不过这句话说完丁宝确实冷静下来了,此时有人从卫生间走出来,她若无其事的收起刮眉刀,整理了一下头发。
祝今墨上下打量她一眼。
“刚出院就来这里蹦跶,命还挺大。”
丁宝冷笑。
“你不也在这里蹦跶么?富婆挺大方啊。”
看男人这一身装扮,平时见惯了他白体恤棉麻裤的样子,现在一身白色西装,还确实像电视剧里的精英男主角,精致深邃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迷人,一看就是年轻富婆最喜欢的那款,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关键嘴还会说。
祝今墨显然不想和她多纠缠,转身就要走。
丁宝没有跟上去。
毕竟他来了,那女人肯定也在这里,自己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为了保命,丁宝能忍。
回到餐桌上,丁宝已经恢复正常,拿起刀叉继续吃东西。
对面的秦哓喝了不少,一瓶红酒下去大半,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喝。
喝完酒两人结账离开,到了车上秦哓还在嘀咕。
“八万八的酒,还没有大排档里八块钱的科罗娜好喝。”
他有点心疼,丁宝听了心疼。
“奇了怪了,以前我要是请你吃饭,你都让我折现转给你,今个怎么没这个要求了?八万八的酒还让我一个人喝了。”
秦哓了解丁宝。
这女人吝啬到了骨子里,今个竟然这么淡定。
丁宝也有些好奇的耸肩。
“我也不知道,感觉睡了一觉,就没那么在乎钱了。”
“那欠你的工资不要了行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