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叶提的建议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其他的得具体看执行时候遇到的情况再做新的条例。毕竟联防目前还是新生事物,既然是新生事物免不了会有规则的疏漏。
别说是联防,哪怕是正儿八经的法律也会有疏漏的情况出现。建国一直到梁三平离开之前,各种法律条文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修改了。
但只要抓住几条,梁三平认为问题就不大。一个是依法执法,一个就是礼貌执法。只要做好了这两条,那么剩下的就是写条条框框的问题了。
和老叶这里聊没有多久,梁三平就被沐山给抓回去了。来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兰斌。沐山看完文件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了好久都没有吱声。
直到兰斌将晚饭送进去了,他才沙哑着嗓子让兰斌把梁三平找来。说实话,哪怕是他也被梁三平这份大胆的计划给吓到了。
自己这个特区,规划些条条框框的都诸多肘制。而梁三平这个小年轻,他是怎么想到要向香江那边的商人们筹款修路的?!
沐山不由得苦笑,自己想要规划一个地皮交给香江的商人们开发。这都被挂上了“租界”的名号,闹的沸沸扬扬的。要是梁三平修路的话,那估计少不了一顶“卖国”的帽子了。
用外资修路是什么时候啊?!那是封建满清的时候才干的事儿,在中国的土地上竟然中国的公路得被别人收费。毫无疑问的,梁三平一旦提出肯定会被扣上这顶帽子。
摸着桌面上的文件,沐山很是头疼。想法是好的,可这执行怎么办?!虽然几位顶级大佬就改革已经达成了共识,可就一些条条框框还是有着很大的争论。
一方希望加快改革的步伐,而一部分人则是持保守态度。另一部分,则是认为改革是可行的。但需要缓一缓,看一看。不可急躁。
沐山心里哀叹,不是我想急躁啊!实在是我们和别人的差距太大了。打开门向外看看。我们和别人的差距,那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此时还不奋起直追,更待何时?!
“沐叔,你找我?!”沐山找自己。梁三平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很快的,他便跟着兰斌来到了沐山的办公室里。
沐山的办公室一如他在羊城时候的办公室差不多,几个脱了漆的绿色铁皮柜子。一张办公桌,还有几张椅子。
前面是待客的茶几,木料茶几边上是几张木椅子。这些茶几和椅子,也都是老样式了。甚至边角的地方,油漆都脱落了。
“来!小梁,你坐。”沐山笑着让梁三平坐下,然后兰斌泡了杯茶就递给了梁三平。自己则是小心的走出办公室,把门给带上了。
“沐叔。咱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您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看着沐山郑重其事的样子,梁三平不由得笑着对沐山道。
“三平啊……你的这份报告,说实话我心里是同意的。但我却必须说,这份报告递交上去通过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对你的影响也会很大。”
沐山看着梁三平,将报告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有考虑过。”梁三平见得沐山如此,不由得肃然的直起了腰杆道:“我甚至能够想到他们怎么评价我,无非是骂我卖国罢!”
“何止这么简单!那十年,你虽然还小肯定是看过的!”沐山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就凭着你这一项,就足以万劫不复了!你还不明白吗?!”
梁三平沉默了。沐山所说的他其实也考虑过。如果不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不会选择铤而走险。文长和万城的项目都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么运输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这个两个地方都不似宝亭,地处在距离鹿城的港口五十余公里处。这两个地方,无论是要抵达琼州口,还是要来鹿城港。都得跑上上百公里。
中间还得途经无数的山区砂石路面。还有比之国防公路更加难走的省级小道。一旦下雨了,那么这些地方的路况可想而知。
“没辙,这路是必须建的……”梁三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沐山苦笑着道:“有风险,咱也担了。这项目是我组织起来的。如果中间出现什么问题。更麻烦……”
“我们现在要修路,只能是依靠国家拨款。可现在咱们外汇都还欠着账呢,国家上哪儿扒拉钱来给我修路来啊?!路不通,财不进。而宝不出。”
“我们就算是抓着聚宝盆,都没法找到饭吃啊……”梁三平苦笑的对着沐山道:“事实上,这不仅仅是我们琼岛的问题。全国各地有类似的问题。”
沐山这倒是没有说话。他下放的时候,就是在赣省的一个小山村里。他见过当地的落后,而事实上当地其实有不少好玩意儿。可惜的是,运都运不出去。
距离国防公路,那个村子有着数十公里。还都是山路。在国防公路上下了车,还得走上几十公里的山路,才能抵达。
每次赶集,基本上人们就得卖足差不多一周的家庭用品。出去一次,极为艰难。不仅仅是赣省,包括了黔省、桂省、陕、甘、宁……等等地区,都有着差不多类似的情况。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如果不解决,那么以后我们东南部沿海地区发展起来了。内陆呢?!”梁三平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而我们的农民收入问题,又如何解决?!”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探索出条道路来。这条道路,是属于农民来走的。在我们可以进行稳定的资金、技术提供及销售网络完全的情况下,与农村、农民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让他们和我们,都达到致富的最终目的。”梁三平伸了伸腿,对着沐山道:“管子在《史记.管晏列传》理说过,‘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这点我深以为然,饭都吃不饱了还奢谈礼节什么的。那只是少部分人,我们至少让老百姓吃饱穿暖了,才会考虑礼节荣辱。自古以为皆是如此。”
在门口看门的兰斌。诧异的看见梁三平竟然被自己的姑父赶出来了。沐山打开门,让梁三平先去休息。自己再好好想想。
“怎么样?!我姑父怎么说的?!”梁三平刚刚出来,兰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而梁三平则是一脸无奈的道:“啥也没说,既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让我先回去。”
兰斌闻言哀叹,自己老友的这份报告估计是白瞎了。沐山是他姑父,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这位姑父。上面能把他放到特区来,就是因为他胆子大、做事硬朗。
可他现在竟然对着这份报告持如此态度,看来情况真的不是很乐观。
“走吧!咱也甭想太多了,老叶请咱吃饭呢!”梁三平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沐山不支持自己也得扛着报告上一次帝都。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叫叶建文这小子把自己抓去吭哧了半天。回来都傍晚了,加上沐山这一顿问话。自己现在晚饭都没吃呢。肚子咕噜噜的乱叫。
“怪我!这都忘了你没吃饭了。”兰斌拍着额头,很是抱歉的对着自己的老友笑着道:“叶建文那家伙请客?!你确定叶阎王不是请咱们鸿门宴吧?!”
“喂喂喂~我说老兰啊!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却见一个猥琐无比的脑袋从门口出塞进来。却是叶建文这家伙。
“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给老子起什么‘叶阎王’的外号,不知道我这汉子纯洁善良么?!五讲四美三热爱,咱可那份都没少啊!”
梁三平和兰斌闻言不由得大笑,五讲四美三热爱这时候也没有太多人知道。这仅仅是上面的几位同志,在无锡第三十四中学关于开展语言、仪表、行为美的审美教育活动的经验的一种赞赏的说法。
当然。联系上了现在的社会情况各大国家语言及教育机构确实是在研究提出一个口号和倡议。而为了朗朗上口,“五讲四美三热爱”就新鲜出炉了。
不过这还仅仅是一个初步的概念,正式的推广和宣传是需要等到明年的。
“得了吧!赶紧陪我喝酒去,我现在肚子饿的叽里咕噜的乱叫呢!”梁三平笑着给了叶建文一拳,道:“酒我不管,但饭菜你得管饱。还得有肉!”
“老梁,瞧你这话说的!我老叶是那种亏待朋友的人么?!”叶建文拍着胸部保证:“早就给你做好了。这还热乎着呢!咱现在马上就去,当场就吃!”
说着,叶建文笑嘻嘻的把两人拉出了办公楼。楼下停着一辆破烂无比的吉普,三人跳上吉普叶建文拉着他们风驰电闪的便向着市内的一处村子开去。
而到了地方,梁三平看着刚刚挂起招牌墨迹都未干的“江口市水威村治安联防管理办公室”不由得很是无语。
尼玛叶建文你这小子,你倒是说请老子吃饭。结果到了地头。你这是找老子来给你参谋联防队来了!梁三平不由得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家伙的无耻。
“来来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粤北盆菜啊!外面吃不到的哟!”叶建文看梁三平脸上不对,赶紧指着那一大盆的菜肴赔笑着道。
而边上一个年纪约六十上下的粤北老人,则是带着粤北口音不标准的普通话自豪的道:“系啊!系啊!我们的盆菜,都是村里自己种养的咧!绝对好吃!”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梁三平见到盆菜就啥火气都消了。说实话。这盆菜的确是好东西啊!也是粤北的特色,这个时候在江口能吃到盆菜也是叶建文有心了。
“都别站着了!来来来……咱坐下吃!”叶建文见梁三平不吭气了,不由得笑嘻嘻的道:“看看……这鸡肉,这虾!大块扣肉,还有萝卜!老梁啊,咱可没有亏大你啊!”
梁三平气儿都没给叶建文吭一下,先把鸡腿夹到了这位看起来应该是村长的老人的碗里。然后自己抓个鸡翅膀,丢到嘴里就啃。
“你小子这铁定是又要压榨我了,宴无好宴啊!我家兰斌说的是,你小子摆下的就是鸿门宴。吃了你这顿盆菜,我就得给你卖脑子了……”
梁三平的话,叫叶建文的脸色红了红。他确实是直接在几个市内的村子里,挑选了一个准备来给自己做试点。但由于心里没底,所以才想着抓梁三平来看看。
能从大院子里出来的孩子,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傻瓜。尤其是叶建文这种,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的孩子。国家既然搞试点,干嘛我叶建文就不能搞一个。
找来一堆人商量了以后,水威村就出现在了叶建文的眼前。这里距离工业园不远,最近发展的很好。村里的村委会干部在自己大闹了关外之后,已经找了自己几回了。
意思很明白,希望自己能够多多关注一下水威村的治安情况。而水威村叶建文也是知道的,这里距离工业园不远。房租价格又便宜,所以不少人在此租房。
加之这里距离江口市市政府,也很近。前后就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所以管理起来也很方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处理。
“细哥啊~黎系唔知啊~过佐来噶人多,一开始我地都好高兴。可以有房租嘛!但系而家好麻烦啊……”这位村长模样的老人,在两杯酒下肚后就开始扒拉着诉苦了。
梁三平倒是听的明白,老人是说:小哥,你是不知道啊!过来的人多了,一开始我们很高兴。可以挣房租嘛,但现在好麻烦。
“阿伯啊,你别在意。我们现在不是就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的么……”梁三平笑着对这位村长阿伯道:“这位叶局长,您也是知道的吧!他给你们安排的点,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解决问题嘛……”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宴无好宴啊!梁三平心里哀叹,老子到底还是上了叶建文这混蛋的恶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