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特市贵族区，沃尔登宅邸。
“所有情况就是这样了，岳父大人。”
卡尔给刚回城就迫不及待叫自己回家的岳父，事无巨细地总结完此次行动后，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他身体后倾，陷入柔软的沙发靠垫里长舒一口气，端起氤氲芳香的红茶抿一口，感慨着阿莱耶先生泡茶的精妙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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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伯爵自己蹙着眉低头思索时，卡尔微微阖上眼，缓解疲惫。
他昨天忙了一天，凌晨到家后又和约翰、菲莉丝、艾莲娜他们聊了后半夜，彼此交换情报沟通想法，几乎是彻夜无眠，直到接近拂晓时才囫囵睡了一小会，匆匆吃过早饭后又跑去了治安厅。
在变得乱糟糟的单位安排完工作后，他刚想随便找一间安静的办公室趴一会，阿比盖尔就不合时宜地从影子里钻出来说了句，“老爷回来了，叫少爷回家聊聊。”
所以卡尔只好再乘马车返回香榭丽街，拉上老婆再带好复苏节礼物，一块回她娘家去。
而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除了早晨那一片面包半杯牛奶和刚才这杯红茶之外，他还没吃没喝……
就算卡尔是超凡者，也有点顶不住了，昨晚的战斗加上入梦唐纳德的消耗还没恢复过来，又饿又困，他现在只想报仇雪恨般地吃一顿，有什么话等吃饱了再好好谈……
不然脑子真的快糊住了。
闭目养神的卡尔有些困了，头不自觉地垂了下去，又迷糊着抬起，然后又垂下去……
一旁的菲莉丝看着爱人，现在的他像是上课时偷偷睡觉的孩子，教她又好笑又心疼。
她知道卡尔真的很累了，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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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给玩偶剪过呦~”
“那玩偶呢？”
“剪坏了呀。”
“……我还是去跛脚狼剪吧。”
“你嫌弃我啦！”菲莉丝像小仓鼠似的嘟起嘴，“快来让大家都瞧瞧吧，我家大少已经到了倦怠期啦~”
“这话说的。”卡尔见她这可爱的样子，咯咯笑了，随即话锋一转，“喏，你爸还在这呢，又是给我膝枕还这样秀，不太好吧？”
“你不都用了咒文嘛，反正他又听不见。至于膝枕，秀给他看又怎么样咯！”菲莉丝笑盈盈地说道，“再说了，你要不愿意那你起来呗，我又没拦着呀~”
“咳，舍不得。”
卡尔轻笑道：“太舒服了，起不来，请让我在温柔乡里多沉沦一会吧？”
“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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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丝娇羞地捶了他一下，又挑起眉坏笑着，指尖溜过他的唇角：“是不是抹了蜜呀，敢不敢给我尝尝？”
“那真不敢，再怎么说……这也是在你爸面前，不好太得寸进尺。”
“哎呀，那有什么的，他才不介意呢，你倒忘了他刚才见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催赶紧让他抱孙子的啦？”
“唔，咳咳……咳，嗯。”
沧桑而不失尴尬的咳嗽声从对面沙发传来，卡尔蹭一下坐了起来，菲莉丝也赶紧拍打着她裙子上被枕出的褶皱，羞红了脸。
卡尔用余光给了老婆一个调侃的眼神——看吧，还是攻高防低，又菜又爱玩。
菲莉丝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一眼——晚上你等着，瞧不起谁呢！
卡尔连忙撤了咒文，尴尬地也咳嗽了两声：“咳，岳父……我就是那什么，有点累了，嗯。”
沃尔登伯爵其实并没有思考出了神，刚才的一切，他其实都尽收眼底。
故意没看到罢了，给他们小两口留点时间。要不是女婿用了咒文，听不见他俩的甜言蜜语，伯爵才不咳嗽呢——他可好奇好久了，这个好女婿平时那么得体，私下到底是怎么和自己闺女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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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儿贴心温柔地揽过女婿的头，替他舒缓疲惫，看着他们小两口甜蜜地打情骂俏，伯爵心里可别提多欣慰了。
单独抚养菲莉丝十七年里，他从没见过女儿这么幸福的样子。这让伯爵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算失败的彻头彻尾。
其他贵族，上至公爵下至子爵，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无不是严厉要求，从用餐礼节乃至走路的姿势都要极尽得体，这样才不会丢了家族的脸，才配得上贵族的姿态与体面；
所以眼下这样膝枕的场面都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了，还是在家主面前，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其他家族里的画面，哪怕是私下调情被撞见，子女也会被臭骂一顿。
可伯爵不是那种迂腐贵族，至少现在不再是了——只要菲莉丝开心幸福，那就怎么都行。
而且女儿和女婿在他面前表现出亲密，又何尝不是绝对的信任与亲近？
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和距离感，在外面已经受够了，他才懒得在这时候维持什么贵族的体面和伯爵的威严。
但能看到卡尔尴尬的场面，还是挺稀罕的。
于是伯爵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几眼，温和笑道：“看得出来，你累坏了，都有黑眼圈了。”
还真不介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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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不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知父莫如女”，刚想继续和伯爵讨论后面的安排，就听岳父先笑着问道：
“过节给你们送的礼物，喜欢吗？”
您是说那一车补品吗……？
鸽子肉挺嫩的，枸杞也泡了水了，但那根人参我送约翰了……
“喜欢的，味道很好。”
“那就好。”伯爵意味深长地看了卡尔一眼，“不过也不用太累了，注意身体，我倒还没那么急，明年夏天差不多能让我抱一个就行。”
这还不急？？
十月怀胎，从现在到明年夏天不也差不多十个月么？？
您的意思是让我下午就带菲莉丝做孕检去？
卡尔对他的急急岳父眨眨眼，感觉他老人家最近已经想抱孙子想得魔怔了，催孩子都快成口头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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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见了面都是问一句，“吃了吗？”
您倒好，直接问“怀了吗？”
要知道我和菲莉丝严格来说还只是领了证，正经婚礼还在十二月呢！
“咳，好了，估计你们都听烦了，那就先不说这个。”伯爵故作严肃地看向菲莉丝，“我今天刚回来的时候，家里佣人们的态度都很奇怪。”
还是来了，菲莉丝瞒着老父亲洗劫自家财产的事……
“然后我准备到下层去看看，去仓库里取点东西……”伯爵若有所思地对菲莉丝说道，“女儿啊，你那个女仆倪丽尔，她居然拦着我不让我下去！”
“是嘛？倪丽尔真够仗义的~”菲莉丝没心没肺地说道。
“你说什么，乖女儿？”
“咳，倪丽尔可真是让人奇怪呢！哎呀，头疼头疼~”
“是吧，但是我还是去了，谁叫我还是沃尔登家的家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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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丝避开了目光，委屈巴巴地看着卡尔，在他掌心里画圈圈。
伯爵笑眯眯地问道：“所以你们俩谁来解释一下，家里的库存为什么有一半不翼而飞了呢？”
“咳，岳父大人，这事都赖我，是我自作主张了，抱歉。”卡尔一本正色地与伯爵对视，语气中满是歉意，“没有提前和您商量，也是事急从权，毕竟为了昨晚的行动，我们需要那些材料，而且与其堆放在仓库里不见天日，它们还有更好的用途。”
其实伯爵本来就没真埋怨他们，只是想逗一逗他俩，而且他哪能不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乖女儿做的，卡尔那天说菲莉丝病了嗓子疼，他就已经猜出来了。
反正仓库里那些东西和沃尔登家的财富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拿了就拿了呗，但是听到女婿说那些材料和贵金属别用妙用，伯爵反而感兴趣了——那些东西能提高价值，他自然是乐于看到的。
伯爵猜测卡尔肯定是准备妥当了才会这么说的，他清楚卡尔的为人，从不画饼，所以他必然是真有把握，而且卡尔从没有让人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