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外出学武,妾身和二哥在家孝敬父母,却也一直无事,一晃便是六年过去了。六年中,也曾多有人前来为妾身说媒,但妾身眼界甚高,无一能看得上眼,虽然妾身年已十八,但妾身父母却也从未催逼。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第六年的时候,妾身父母相继去世,二哥和二嫂在父母去世之后便露出了丑恶的面目,竟然背着妾身与远在浙西的庄家定下了姻亲。妾身知道之后,自是死活不愿意,但是二哥却拿出了一个一万元的欠债单,原来二哥嗜赌,家中却并不富裕,是以他在外面一直借了许多银子,数年下来竟有万余两,二哥哭着说,若是还不起这些银子,他会被那些债主打死。妾身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却也不愿看到亲生哥哥被人打死,而大哥外出学艺一直未归,妾身只得含泪答应下这门亲事。”
庄夫人说到这里,眼圈不由一红。
“夫人家在福建,庄家在浙西,不知夫人的二哥怎会和庄家的人认识?”
洪天啸听到这里,心下很是奇怪,若说庄夫人的二人如果仅仅是一个赌徒,自是不会远赴浙江攀亲,况且,以庄家当时的钱势也万万不会和一个赌徒打交道的。
“当时妾身也没有考虑到这个细节,以为是二哥贪图庄家的钱财将妾身卖给了庄家,后来妾身才无意中得知,原来是庄家在福建也有生意,而庄廷敬正是负责福建和广东两省的生意,他曾经无意间见了妾身一面,于是便托人打探。二哥得知了此事之后,便产生了这个念头,并且二哥的那张欠债单也是假的,是为了让妾身同意这门亲事,二哥与二嫂才定下这样的一个计策,此事妾身也是后来得知。”
庄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遇到这样的兄嫂有什么办法呢。
“真是畜生不如,日后若被我遇到这两个人,定然不会轻饶。”
洪天啸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兄嫂,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去年春天,就在妾身被兄嫂送到庄家后的第三天,还没等到举办婚礼,吴之荣便告倒了庄家,庄家全家被官府抓了起来,男的要被送到北京斩首,女的则要充军到宁古塔去,说要给披甲人为奴。不料,路上正好遇到一个奇人,路见不平,出手将我们这些女子救了下来,并且收我们为徒,传授我们武功,这才使得我们这些柔弱女子能够勉强活下来。”
庄夫人说到这里,抬头瞧了洪天啸一眼。
眼下危机虽然已解,但这么多女子居住在这里毕竟不太安全,于是问庄夫人道:“不知这里有多少人?可全是庄家之人?”
庄夫人想了想道:“这里共有五十多人,其中庄家的女人二十多人,其余之人也都是被鳌拜害死的忠良的家人,都是要被押送到远处给披甲人为奴的,被我们救了下来。”
“若是洪某能够杀了鳌拜为你们报仇,你们可愿听从我的安排?”
洪天啸没想到竟然有五十多个人,心中也是微微吃惊。
“若是洪大侠真的能够杀了鳌拜,无论洪大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绝不皱一下眉头。”
找到了亲生大哥,庄夫人原本枯海般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内心的想法自然也有了变化,若是洪天啸真的能够杀了鳌拜,庄夫人也算是对庄家有了交代,日后也就不用再受此束缚,毕竟她嫁给庄家也是情势所逼,若能为庄家报了仇,日后嫁人也会问心无愧,毕竟她才只有二十三岁,还算年轻。
“好,请夫人转告她们,十年之内,洪某必然会想方设法取了那鳌拜的性命,将他的头颅取来让她们随意处置。”
洪天啸大喜。
“十年?”
庄夫人闻言不由呆住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十年之后这里还会不会存在尚且是个未知数,而且,十年之后自己也会容颜衰老,只能是一个人孤老终生了,莫非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洪天啸猜得出庄夫人心中所想,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本来,若是单单为庄家报仇,洪某在一年之内绝对有把握带着鳌拜的人头祭奠庄家被杀之人的在天之灵,只是,洪某尚有一件大事要办,若是鳌拜身死,此事便难成。”
庄夫人哪里知道洪天啸的大事是什么,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杨溢之,却见杨溢之轻轻点了点头,于是便银牙一咬道:“好吧,只要洪大侠能够为庄家报了仇,了了妾身的心愿,莫说是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也是无妨。”
洪天啸点头点头道:“好,既蒙夫人相信,洪某也决不食言,十年之内必杀鳌拜,拿着鳌拜的人头祭奠庄家。”
“且慢。”
洪天啸见庄夫人欲转身出去,急忙将她喊住,“夫人,请恕洪某冒昧,吴之荣和鳌拜是庄家的两大仇人,如果他们二人一一伏诛,庄家的大仇自然得报,庄夫人也算的上是庄家的恩人。洪某已将吴之荣带来,可任凭夫人处置,若是等得鳌拜授首,为时太长,依在下之意,庄夫人尚且年轻,何况与庄廷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自是不用再为庄廷敬守寡,相信庄家在九泉之下也定会做如此之想。”
“这个…”
庄夫人没想到这些话洪天啸会当面说出,以为洪天啸垂涎她的美色,一时娇羞无限,心中暗想,大哥既然奉此人为主,想来此人绝非庸凡之辈,何况此人相貌俊朗,又是神龙教的少教主,既然她不嫌弃自己,自己嫁了他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了。想到这里,庄夫人又偷偷看了洪天啸一眼,见他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似是唯恐自己说出不同意的话来,心中不由一暖,“妾身全凭洪大侠做主。”
庄夫人也唯恐错过这次机会,顾不上害羞。
“既然夫人没什么意见,那么溢之你呢,想来你也不愿令妹为庄家守活寡终生吧。”
洪天啸的那番话倒还真没有那个心思,只不过担心古时候的人迂腐,这样做也是为了杨菁玥好,同时也是为了收买杨溢之之心。
杨溢之心中正为妹妹日后要为庄家守活寡的担心,闻言自然大喜过望道:“全凭少教主做主,属下妹子手脚还算勤快,加之又粗懂武功,不如就跟着方姑娘一起伺候少教主,也算报答少教主的救命之恩。”
杨溢之知道自己的妹妹出身不好,加之名义上又是嫁过人的,总算会些武功,是以才提了这样一个不高的要求。
洪天啸闻言差点晕过去,又看到苏荃神色奇怪地看着自己,知道众人都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急忙解释道:“溢之不可误会,本座刚才之所以那样安排,实在是不愿令妹后半生孤苦度过,并无他意,至于给本座当丫鬟之事,万勿再提。”
庄夫人闻言,以为洪天啸根本看不上自己,犹如晴天惊雷,当即便呆住了,一时之间觉得天都是暗的,心中更是纷纷乱乱。
洪天啸见庄夫人脸色突然变得刷白,心知她又误会了,担心好事办成坏事,急忙又解释道:“溢之,以本座之意,不如让令妹也加入神龙教,同属本座直接号令,日后你们兄妹也可经常在一起,如何?”
杨菁玥原以为洪天啸看不上自己,已有心灰意冷之意,又闻此言,心中恍然,暗道,是了,现在少夫人正在一旁,少教主即便想纳了自己,也不便直说,根据少教主刚才之言,分明就有此意。日后成了他的手下,接触自然多了,找个机会把身子给了他,岂非就是成了他的丫鬟。
想通了这一点,杨菁玥的脸上马上恢复正常,心情也是大好。殊不知,苏荃和方怡心中也是和杨菁玥一样的想法,尤其是苏荃,心中好气又好笑,暗道,想把这个小美人弄成贴身丫鬟直说就行了,干嘛绕老绕去呢。
事情有了完满结局,杨菁玥也将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齐齐向洪天啸叩谢,惹得洪天啸一阵手忙脚乱。
之后,杨菁玥便亲自操刀,将吴之荣的首级斩下,放在灵堂之上,众女齐声在灵堂之前痛哭一场。
忙完之后,杨菁玥安排双儿打扫了几间客房,供洪天啸等人暂住。
五天之后,在洪天啸和方怡的精心照料下,苏荃的伤势也已经痊愈,功力更甚以前。经历了这一次之后,苏荃的性格也收敛了许多,做事也稳重起来。洪天啸看在眼里,喜在心中,看来这一次被冯锡范打伤反倒成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