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群雄便早早来到昨日比武之处,不一会工夫,晦聪方丈带着洪天啸和四大首座也到了。今日晦聪方丈的神情之间比昨天好了许多,因为洪天啸一大早便告诉他冯锡范昨夜受伤的事情。洪天啸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打伤了洪天啸,只说昨天晚上在后山无意中发现冯锡范受伤之事,晦聪虽然也心下怀疑竟然如此之巧,但见洪天啸丝毫无事,也就没起什么疑心,毕竟就算以晦聪的武功要想打伤冯锡范也不可能不受一点伤的。
冯难敌见晦聪方丈等人来到,便双拳一抱道:“晦聪方丈,这第三场便由我们先派人,是王屋山派的司徒掌门,不知少林寺何人出战?”
众人都知司徒伯雷原来是吴三桂手下头号大将,却不知其武功深浅,但晦聪方丈毕竟不是凡人,早已看出司徒伯雷一身修为不凡,便派了罗汉堂的澄通出战,并且专门小声叮嘱了一下。
司徒伯雷平素很少出王屋山,是以并不认识澄通,见其出场也只是双拳一抱,道了一声“请”便亮开姿势。
洪天啸赫然发现,经过洪安通一个月的调教,司徒伯雷武功大进,较之一个月前简直有天壤之别,洪天啸自认现在若是再与司徒伯雷一战,恐怕没有一百多个回合,绝对是胜不了他。
晦聪方丈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武林中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王屋山派的掌门竟然与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座打了个不分上下,看来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圆满解决,一旦引起武功公愤,少林寺将有灭顶之灾。
能与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座不分上下,司徒伯雷心中大喜,更是越战越勇,一套天山六阳掌使得出神入化,虎虎生威。一旁的澄观和谢云海见了,也不由暗暗称奇,这套不知名的掌法的威势和精妙竟然不在降龙十八掌和大力金刚掌之下。
要问最吃惊的人,莫过于陈近南了,这套掌法他自然见过,而且他的凝血神爪就是败在这套掌法之下,只不过当时使用这套掌法的是洪安通。陈近南心道,没想到王屋山派竟然是神龙岛的分支,看来洪教主此人果然厉害,二十年前就在中原埋下了这颗棋子。
澄通用的是十二擒龙手,这套武功虽然只有十二招,但每招中又暗含了九种变化,威势不在少林龙爪手之下。澄通在这套十二擒龙手上也浸淫了四十年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只不过,五十招已过,竟然只和司徒伯雷打了个平手,澄通的面子上渐渐有点挂不住了,当下又换了一套武功,却是拈花指法。
澄通的双手呈拈花状,左指从下向上,戳向司徒伯雷胸口的檀中穴,右指平直戳向司徒伯雷的眼睛,又快又狠。司徒伯雷丝毫不慌,左掌如刀切向澄通的右腕,右掌直接击向澄通的檀中穴,用的是围魏救赵之策。
果然,澄通见司徒伯雷丝毫不避,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担心因此与天下武林结怨,不得已将左指撤回,指尖点向司徒伯雷的右掌心,右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后直朝司徒伯雷的腋下攻去。
转眼间又是五十招过去,二人依然是平分秋色,难分上下,群雄看得眼花缭乱,王屋山派和司徒伯雷的名字开始印入所有人的脑海中,群雄中更有些人竟然打起了拜司徒伯雷为师的念头。要知武林中的名门正派虽然奇妙武功甚多,但大都择徒甚严,不但要看资质高低,还要看人品、家境等,而且像少林、武当、昆仑等这样的门派每年招收的弟子也是很有限,前来应招的有一百人,最终或许只有一人能够成功。
但是,对一些名气小的门派,择徒的要求就没那么严格了,但是这些小门派的武功却是无法和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大派相比,其掌门人充其量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二流水平,就像茅十八的五虎断刀门。
澄通越来越急,一连换了五六套武功,却都是无法破解司徒伯雷的天山六阳掌。在少林寺中,就连武功最高的晦聪方丈也只是精通八种绝技,澄观是九种,但澄通却一个人精通了十二门少林绝技,可谓是少林寺的奇才。但是,天山六阳掌是逍遥派的镇派绝技之一,数百年来,又经过历代逍遥派掌门的提炼改进,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而且这套掌法攻守兼备,可刚可柔,虚实相间,让人难以防备,何况澄通又是第一次见到这套掌法,换了几套武功依然不能破解,也并非奇怪。
二百招已经过去了,两人依然是平分秋色,却是打出了真火,双方下手都是毙命的招数。冯难敌和晦聪方丈眼见不好,知道若是再打下去,就算是能够分得出胜负,只怕两人中会有一人殒命,如此一来,双方可算是结下了一个大梁子。
冯难敌也是第一次发现在武林中只是二流门派的王屋山派的掌门人竟然是如此高手,担心其有失,使得反清实力有损,于是便高声喊道:“晦聪方丈,不如此场就算是不分胜负之局,不知意下如何?”
冯难敌的话正合晦聪方丈的心意,闻言急忙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两人的对话,澄通和司徒伯雷均是听在耳中,心知就算是打到天黑,也还是不胜不败之局,于是二人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伸出双掌,向对方击去,“砰”一声巨响,四掌击实,二人皆是趁机翻身后退,此刻司徒伯雷用的依然是天山六阳掌,而澄通却是换成了大力金刚掌。
“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司徒伯雷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与少林寺的罗汉堂的首座打成平手,落地之后,当即大笑起来,对澄通道,“若非大师是出家人,司徒伯雷定要和大师共醉一回。”
澄通却没有司徒伯雷那么好的心情,闻言不由苦笑一下,双掌合十,问道:“多谢司徒掌门好意,出家人不能饮酒。”
顿了顿,澄通见司徒伯雷正欲转身就走,终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司徒掌门刚才施展的那套精妙掌法,不知叫什么名字?”
司徒伯雷闻言也不隐瞒,大大咧咧道:“哦,那套掌法名叫天山六阳掌。”
除了洪天啸之外,众人皆是一脸迷茫,显然是从未听说过,但澄观突然一脸惊讶之色道:“阿弥陀佛,原来司徒掌门竟然是逍遥派传人。”
前文交代过,达摩堂专研少林武功,罗汉堂精研少林佛法,而般若堂却是精研天下武学,对各门各派的武功几乎是了如指掌,是以澄观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只不过,“逍遥派”这三个字入耳,一些见多识广的武林中人不由大惊失色。
二十年前,逍遥派与明教的那场大战,江湖中人大都知道,不过大家所知道的结果却是这两个帮派两败俱伤,同时从江湖中除名。如今突然听到逍遥派重现江湖的消息,也难怪众人不吃惊。
司徒伯雷并没有否认:“般若堂首座果然见闻广博,司徒某佩服。没想到逍遥派淡出江湖二十载,竟然依然还有人记得。”
陈近南心中一动,暗道,莫非神龙教教主洪安通就是现任的逍遥派掌门人,于是便问道:“敢问司徒掌门与神龙教的洪教主是何关系?”
司徒伯雷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陈近南竟然认识师父,道:“那是家师,莫非陈总舵主认识家师?”
陈近南微微一笑道:“陈某与洪教主有过一面之缘,对洪教主的武功极为佩服。”
陈近南并不了解洪安通此人,因此只说佩服他的武功,而不说其他。
陈近南这话一说,众人都明白二人定然交过手,而且陈近南败给了洪安通。要知道,近年来陈近南在江湖上的风头日盛,不仅仅是因为其从事反清活动,领导的天地会有十万之众,且大多都是武林中人,更主要的是陈近南的武功深不可测,十多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胜得了他,隐隐有江湖第一高手之誉。
洪安通并未对任何人说过此事,就连洪天啸也是从陈近南口中才得知此事,司徒伯雷自然也不知道,当下只是微微一笑,抱拳道:“倒不是司徒某吹捧,逍遥派的武功博大精深,只是司徒伯雷天资甚低,武功不及家师的十分之一。”
冯难敌见二人聊起来没完没了,双眉一皱,朝晦聪方丈喊道:“晦聪方丈,第四场就由少林寺先派人吧。”
四大首座已经下场过了三人,只剩下戒律院的澄识了,还没等晦聪方丈发话,澄识便飞身跃入场中,双掌合十道:“冯施主,这一场就由贫僧接下。”
其实,以目前的情势来看,这一场尤其重要,因为头三场中,少林寺已经输了两场,打平一场,少林寺若是想赢,就必须赢下剩下的三场或者赢下两场打平一场,却是万万不能再输一场的。不过,最让晦聪方丈担心的是对方剩下的三人中,陈近南会趁机对上澄识,如此一来,少林寺便是输了。
“原来是戒律院的澄识大师。”
冯难敌心中早有腹案,而且正是晦聪心中最担心的,闻言微微一笑,正要说出这一场己方要派出陈近南出场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且慢,让我来会会少林寺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