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啸自然就随口给了葛尔丹一个承诺,乐呵呵道:“多日来,本官得蒙葛尔丹王子照顾,不但替本官带着聂璇华公主游玩,更是为皇太后和皇上进献云南名厨,本官无以为报,便只有将此次在云南遇到葛尔丹王子之事藏在心底,只是这进献云南名厨之功却是落不到王子殿下的头上了。”
葛尔丹如此巴结洪天啸,当然便是为了他这一句话,哪里还会管什么进献云南名厨的功劳,闻言不觉大喜道:“大人明鉴,在下来云南确实只是游玩,并不曾见过平西王,若是惹得皇上怀疑,在下和平西王简直就跟窦娥一样怨了。”
“窦娥?”
洪天啸闻言不觉惊讶,没想到葛尔丹竟然连窦娥也知道,要知道《窦娥冤》可是元代戏曲名家关汉卿的名作,反映的便是当政蒙古人的残暴统治,在当时几乎是被□□的作品,后来元灭之后,《窦娥冤》更是成了一个历史。
压抑住内心微微的惊讶,洪天啸转首对聂璇华道:“此次葛尔丹王子来到云南,只是为了游玩,并未与平西王碰面,下官以为此乃小事,不必烦扰皇上知道,不知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葛尔丹只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聂璇华是康熙的亲表姐,闻言急忙望向聂璇华,眼神中尽是恳求之色。聂璇华知道洪天啸这样问只不过是装装样子,于是便装作稍稍思索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柳大人所言甚是,这些日子皇上为鳌拜之事甚是伤神,不可再因这等小事而让皇上费神了。”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嗯,既然聂璇华公主也是这个意思,那此事就此作罢,只是王子殿下在公主大婚之前不可再出现在昆明城中,否则的话,被皇上派在昆明城的其他暗哨看到,可就把本官和聂璇华公主害惨了。”
葛尔丹闻言暗暗吃惊,看洪天啸说得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急忙点了点头道:“那是,那是,在下今夜就带着从人离开昆明,绝对不会让大人和公主担任何风险。”
心中却想,看来当今皇上确实对平西王不太放心,不过这也是好事,若是明日将此事告诉吴三桂,只怕他反清之心更加坚定,不过会盟之期未到,要自己离开昆明是不可能,大不了不出门就是,反正有吴三桂送来的几个云南美女,倒也不会寂寞。
洪天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闻言便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王子殿下这趟云南也不能白来,明日本官向平西王讨要几个云南佳丽,转送给王子殿下。”
葛尔丹急忙摇了摇头道:“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北上路途遥远,若是带上几个女子着实不方便。”
葛尔丹本想还说“大人不如就留着自己享用吧”忽然想到在聂璇华和雯儿跟前说这不太合适,就住口没说。
三人吃过饭后,洪天啸带着二女回安阜园,而葛尔丹却说他要一直等到天黑才回去,免得路上被皇上的暗哨看到。洪天啸知道他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心中好笑,也不理他,带着二女径直而去。
就在快走到安阜园门口的时候,洪天啸发觉聂璇华神色有些异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洪天啸不由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璇儿,身体不舒服吗?”
聂璇华低着头,轻声道:“公子,璇儿没事,只是璇儿感觉到姐姐就在附近。”
“聂珂华?”
洪天啸闻言大吃一惊,虽然他很希望再见到这个与聂璇华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几乎完全相反的美人儿,但却不希望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一旦她发现聂璇华和自己在一起,那么以她的聪明来说,自然能够猜到柳飞鹰和洪天啸是同一个人。
洪天啸急忙问道:“她在什么地方?你是如何感应到她的?”
聂璇华轻轻摇了摇头道:“璇儿也不知道姐姐在什么地方,只是刚才有一种感觉,一个极为熟悉的亲切就在咱们身后,但是璇儿却不知是谁,直到刚才这种感觉消失,璇儿才知道刚才是姐姐跟在咱们身后。”
洪天啸闻言更惊,如此一说,聂珂华必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秘密,于是洪天啸便急忙问了问清聂璇华刚才那种感觉在什么地方消失,便叮嘱二女先行回府,急匆匆朝那个方向赶去了。
茫茫人海中,想要将不知是否已经离开的聂珂华找出来,实在犹如大海捞针。但是,洪天啸有一种直觉,聂珂华只怕从自己来到昆明城便已经注意上自己了,今日故意拉近距离,便是想通过聂璇华的感应而告之自己。
洪天啸来到聂璇华所说的感应消失的地方,却见四周是人来熙往,若是一个人一个人找过去,只怕天黑也找不完。洪天啸忽然想到了神耳通,急忙运起全身功力,静听四周的声音。
不一会儿,洪天啸听到南方五六十丈远处有极其轻微的衣袂声响,心中一动,急忙施展轻功向那边而去。路上的行人看到一条灰色的影子瞬间而过,皆是大惊失色,更有甚者以为神灵降临,当街便叩拜起来。
洪天啸感觉到前面是三个人在一前一后的飞奔着,前面两个人,后面一个人,心下奇怪,于是便展开神行百变轻功身法,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这里已经是出了昆明城了,是以四条快速无比的身影也不会引起任何人对此惊世骇俗之举的赞叹。
洪天啸一边跟在后面,一面运起功力用神耳通静听前面的动静,发觉最前面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似乎受了伤,呼吸不太均匀,另外一个倒是呼吸正常,却是已经有了稍稍的粗喘,从二人的呼吸来看,似乎这两个人是女子。紧跟在这两个女子之后的却是个男人,而且功力深厚,四人已经从昆明城向南奔出了足足三百多里,此人的呼吸依然还是那样均匀,丝毫不乱,而且他与那两名女子之间的距离也在慢慢拉近,从开始的七八十丈到现在的不到二十丈。
因为现在是白天,洪天啸不敢与这个人距离太近,以免被发现,两人相距了足足五六十丈远。洪天啸有神耳通的绝学,倒也不用担心会将人追丢,四人就这样前追后赶地又向前奔出了不到二百里,那两个女子终于被后面的那个男人追上了。
“哈哈哈哈。”
那个男人见前面二女已不足两丈远,大喜之极,一声长笑后,突然加力,从二女头顶飞越,落在二人的身前,转过身来,却是一个年约五旬的清瘦老者,一身灰色劲装,衣服上绣了一条金黄色的巨龙,似乎从大海中飞腾而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魔教三大护法之一的欲海神龙司马彪。
“司马彪,你想干什么?你可知教主曾有严令,教中弟子不得私斗,虽然倩妹不该回到昆明,但你若是与我动手,也是属于教中私斗。”
说话的这个黄衫女子正是聂珂华,她正一脸怒容地呵斥着司马彪。
司马彪阴森森一笑道:“聂仙子,此事与你无关,老夫虽然也喜欢仙子的美貌,但教主毕竟再三交代,不可对仙子无礼。今日是老夫与司徒倩之间的恩怨,只要你不插手今日之事,老夫改日定会厚礼相谢。”
司马彪说这句话的时候,洪天啸也已经来到了近处,他们三人停身的地方正是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洪天啸正好隐身在一棵大树下,屏住呼吸,加之三人的注意力均不在外面,倒也瞒过了场中的三大高手。
“司徒倩?”
洪天啸闻言不觉奇怪,仔细向聂珂华搀扶的那个女子看去,见其果然就是自己在郑州遇见的玄冰玉女司徒倩,心中不觉奇怪,暗道,司徒倩在魔教中是中央使者,若无魔教教主的命令,是绝对不能随意离开她管辖的范围的,今日怎么出现在了昆明城中。而且,洪天啸看得出司徒倩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缕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又长途奔驰这么久,更是伤上加伤,若非是聂珂华搀扶着,只怕她连站也站不稳。
洪天啸当然不会知道,司徒倩之所以会出现在昆明城中,其实是因为他的原因。在郑州的时候,洪天啸故意在司徒倩的丰胸了抓了几把,后来装死又在她的俏脸上摸了一把,把性格孤傲的司徒倩气了个半死。第二天,在洪天啸一行人出发去云南的时候,司徒倩也悄悄尾随而去,连她的闺中好友邵玉珠也没告诉,她只想着伺机在路上伏击洪天啸,一雪被洪天啸侮辱之仇。
只不过,因为在郑州遇刺之事,洪天啸在后来每一处休息的地方,都是加强了警戒,严密保护着建宁公主的安全。司徒倩也知道她不是洪天啸的对手,只能挟持建宁公主逼迫他就范,却是在一路之上没有找到一次下手的机会,就这样跟到了云南。
到了云南之后,除了御前侍卫和骁骑营的官兵之外,又多了吴三桂的护卫的保护,司徒倩更加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了,心中不由大急,只得找到她的好友聂珂华,希望聂珂华能够帮她一把。
聂珂华接到司徒倩的暗号之后,当即是大吃了一惊,要知五方使者如果没有接到教主的命令而私自离开自己的辖区,后果是很严重的。当聂珂华见到司徒倩之后,从她嘴里了解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真是哭笑不得,司徒倩的遭遇和自己在科尔沁草原的时候何其相似,甚至于说,司徒倩只是脸和胸脯被“柳飞鹰”摸了几把,而自己当时却是几乎上身赤裸在洪天啸的眼前,而且上身的几处敏感部位也曾与他的魔爪有过一丝的接触。
聂珂华完全理解司徒倩的心情,当初她也恨不得将洪天啸碎尸万段,但却被自己的一众亲人所阻。后来的几天中,聂珂华也慢慢从聂璇华的口中对洪天啸有了一定的了解,逐渐也放弃了杀了洪天啸的念头。聂珂华可以放过洪天啸,但是她却不能放过招惹了教中性格最为刚烈的司徒倩的“柳飞鹰”但是聂珂华这时候反倒担心起来,她知道不但柳飞鹰本身武功就高,手下更是一大堆侍卫官兵,因为她知道司徒倩的规矩,如果司徒倩不能喜欢上“柳飞鹰”便只有杀了他,另外还有一条路便是自尽。虽然魔教中高手如云,但司徒倩这次回到云南,一没有教主命令,二是为了自己的私仇,无法请教中高手相助。
聂珂华知道昆明城到处都是魔教的暗哨,再三叮嘱司徒倩不可轻易露面,以免被人认出,从而被教主知道,由她出面打探洪天啸的情况。司徒倩当然知道被教主知道她擅离职守的下场,便安心在聂珂华为她找的住处耐心等待。
司徒倩是耐心等候了,而聂珂华在几天的打探中,却得知了一个让她极为震惊的消息:柳飞鹰和洪天啸是同一个人,从那一时刻起,她的心情开始变得矛盾又复杂,她甚至于开始担心起洪天啸的安危起来。
这件事情其实与她根本是毫无关联,但聂珂华却莫名地担心起洪天啸的安危来,因为她知道司徒倩的武功比她还要高,绝对要在洪天啸之上,聂珂华对洪天啸武功的认识仍然停留在科尔沁草原的时候。聂珂华也发现自己不应该有此担心,内心却否认自己是在关心洪天啸,而是担心一旦他死了之后,自己的外婆、母亲、姨母和妹妹会因此失去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
聂珂华得知这个消息便是因为前天在街上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和柳飞鹰在一起,而且关系极为暧昧,她虽然与聂璇华有十多年没见,却也知道她是一个执着和专情的人,断然不会移情别恋,何况她也知道聂璇华对洪天啸的感情之深。聂珂华又发觉柳飞鹰的身高、体型,无一不与洪天啸一模一样,再加上柳飞鹰那张蜡黄的脸,她赫然明白过来,柳飞鹰就是洪天啸的另外一个化身。
两天来,聂珂华觉得自己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是因为这样的精神状态,使得她的警戒心降到最低点,就在昨天回到安顿司徒倩的住处的时候,浑然没有发觉欲海龙王司马彪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司马彪也是无意中遇到聂珂华的,本来他是准备跟她打个招呼的,虽然司马彪明白聂珂华很讨厌他。不过他突然发现聂珂华的精神恍恍惚惚,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心下很是奇怪,于是便悄悄跟在她身后,终于发现了司徒倩竟然在昆明城之事。
司马彪心中大喜,他早就垂涎司徒倩的美色了,只不过因为司徒倩武功之高,只比他逊色一筹,加之魔教中有不得私斗之禁令。但是,司徒倩出现在昆明城就不一样了,而且司马彪看得出司徒倩是藏身在这里,显然是没有得到教主的命令。司马彪暗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别说自己要了司徒倩的身子,就算是把她杀了,教主也绝对不会怪罪,反而会表扬自己处理得正确。
因为聂珂华和司徒倩在一起,司马彪自思不是二人的对手,于是他便将此处监视起来。今日,聂珂华出门,司马彪知道时机到了,便趁机上门。司徒倩听到敲门声,心下奇怪,以为聂珂华去而复返。不过,好在司徒倩因为身处昆明城,多长了个心眼,开门之后便立即抽身后退,否则的话,必然会被司马彪点中穴道,只怕等不到聂珂华回来,便已经被司马彪夺了清白之身。即便如此,司徒倩仍然被司马彪的掌风扫中,还未交手便已受了轻伤。
司徒倩大吃一惊,顾不上被掌风扫中之处的疼痛,再次抽身后退,呵斥道:“司马彪,你为何偷袭我?”
司马彪嘿嘿奸笑道:“司徒倩,没有教主的命令,你私自来到昆明,此事已被教主所致,老夫奉了教主之命特来拿你。”
司徒倩心中暗惊,没想到自己回来的事情已经被教主知道了,不过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当然也防着司马彪是故意诈自己,于是便冷冷一笑道:“司马彪,我此来昆明正是受了教主的密令,没想到你竟然敢假传教主之令,该当何罪?”
司徒倩纵然聪明,但经验却不如司马彪,虽然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但眼神中不自觉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被司马彪捉了个正着。司马彪哈哈大笑道:“司徒倩,恐怕你不知道吧,聂仙子已经向教主禀告了你私自来到昆明之事,否则的话,老夫又怎么会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