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珂华刚刚来到,自然不知道刚才胡逸之为何呆傻地站在雨中,此刻听了洪天啸的话,大为吃惊。在她的心中,任何时候陈圆圆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攀越的女神,而她心中的这座女神,竟然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被自己的男人俘获了,而且连床也已经上过了。
不一会儿,就在胡逸之不知该留还是该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兰亭之中,接着俏脸微红的陈圆圆也从里屋出来,站在洪天啸的身边。
胡逸之原以为那个男人是柳飞鹰,却没想到会是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人,胡逸之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被魔教列入黑名单的一些人的画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陡然跃入胡逸之的脑海:洪天啸。这三个字刚刚闪过,胡逸之的脑海中突然又冒起了一个念头,柳飞鹰和洪天啸是一个人,当这个念头闪过之后,胡逸之已是脱口而出:“你是洪天啸,也是柳飞鹰?”
其实,早在胡逸之的身影在三妙庵上空飞过还没有落入院子里的时候,洪天啸便已经知道了。本来陈圆圆已经泄了十七次身,几乎无力承欢,但是洪天啸却是故意扰乱胡逸之的心智,所以才又在陈圆圆的身上驰骋一番。胡逸之来到的事情,洪天啸知道,陈圆圆却是丝毫不知,倒不是说她的功力比洪天啸浅多少,只是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洪天啸身上,加之又没有练有神耳通的洪天啸听力好,否则的话,陈圆圆若是知道胡逸之站在院中听着,打死她也不会叫那么大声,也不会陪着洪天啸说出那么多肉麻的话儿。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百胜刀王,果然厉害,阁下不但刀法当世第二,就连心计也是超人一等。”
“刀法当世第二。”
除了胡逸之之外,陈圆圆和聂珂华听到这句话皆是心下奇怪,不过陈圆圆很快便反应过来,洪天啸必然是认识胡逸之的大哥飞天狐狸胡韵之,陈圆圆当年跟随李自成的时候,自是见识过胡韵之的武功,确实比胡逸之要稍高一筹。
胡逸之听闻此言,便知洪天啸认识自己的大哥,虽然心中醋意不减,但却是敌意大消,点了点头道:“难怪教主会将洪教主视为生平大敌,欲除之而后快,胡某当时很不理解,今日方得答案。”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我与飞天狐狸结拜为兄弟,他既然是小弟的大哥,百胜刀王就是小弟的二哥了,胡二哥,既然咱们兄弟今日有缘在这三妙庵中相见,今日便来个不醉不休,圆圆,你去弄一桌上好的酒菜。”
陈圆圆闻言,白了他一眼道:“公子,这三妙庵原本是佛门清净之地,如何会有酒水?”
洪天啸挠了挠头,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不过,既然圆圆已经还俗,这三妙庵就应该改成三妙阁,这样吧,圆圆去准备一桌斋菜,珂儿去买一坛好酒,别忘了再买几碗过桥酒楼的米线,那可是圆圆最喜欢吃的东西。”
聂珂华和陈圆圆应声而去,洪天啸一摆手对胡逸之说了声:“胡二哥,请。”
胡逸之看着陈圆圆在洪天啸跟前的小女儿姿态,心中感慨万千,在三妙庵中待了十多年,他每天见到的都是陈圆圆一张充满幽怨和冰冷的俏脸,哪里见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小女儿的娇态,他看得出陈圆圆的这种娇态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那种找到情郎的甜蜜,一时不由惊呆了。直到洪天啸最后这句邀请的话出口,他也惊觉过来,不由老脸一红,暗骂自己怎会如此失态,急忙也道了一声“请”举步走进兰亭中。
两人刚在石桌旁坐定,陈圆圆便端了一壶茶过来,将两个杯子分别放在二人跟前,为二人倒上茶水,说道:“公子,胡二哥,你们先喝点茶水,斋菜一会儿就来。”
说完,便盈盈娆娆离开了。陈圆圆随着洪天啸称呼胡逸之为胡二哥,明显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暗示着胡逸之知难而退,不要再继续空等。
不知怎么的,胡逸之的心境突然在这一刻大为明快,想象着陈圆圆刚才快乐幸福的模样,心中暗道,自己十多年来每时每刻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快乐吗,如今她果真得到了快乐,自己怎么反而不快乐了呢?难道自己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样,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将她占有?如果那样的话,或许她今生再也得不到快乐了,眼下这个年轻人无论是武功、志向、人品和相貌无一不在自己之上,确实是她最好的归宿,自己又吃的哪门子醋呢?
想开了这一点,胡逸之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拘束,当下便举起茶杯,对洪天啸道:“胡某不久前听大哥说起过与一个当今武林中的年轻俊杰结拜为兄弟,胡某素知大哥眼光极高,能够被他称得上是年轻俊杰的自然不是寻常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你我两教乃是对立,胡某今日与洪教主把酒论交,但明日却可能会是生死之敌,不过胡某今日能看到陈姑娘终于有了好的归宿,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胡二哥,魔教共有一仙子、二魔女、三护法和四长老,以及五方使者和六大暗使,如今叛教者已占半数,珂华、圆圆、董鄂、公羊泰、魏无忌、司徒倩和铁凌飞,另外赵南锡、司莫洛、上官云义和四大暗使皆死于我手,司马彪也是伤在我手中,如今魔教中昆明城内的高手除了魔教教主之外,便只有胡二哥一人了。”
胡逸之闻言心头大震,身体也是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差点拿不住手中茶杯,一杯茶有半数洒在身上,他惊讶地望着洪天啸,心中尽是不可思议。他心中的不可思议有两点,其一,洪天啸杀了赵南锡、司莫洛和四大暗使倒也没什么,但是上官云义的武功胡逸之却是清楚得很,就算是陈圆圆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在圣教中仅仅在教主之下,竟然也被洪天啸杀死了。其二,圣教中竟然有了这么多人的背叛,而教主却是丝毫不知,甚至于一直认为洪天啸已死,如此敌暗我明,日后焉能不败。除此之外,胡逸之更为吃惊的是,洪天啸竟然丝毫不瞒地将这些机密尽数告诉他,看来他今日是有心招揽自己了,有陈圆圆和他两大高手在此,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是像那些人一样背叛圣教,第二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陈圆圆恰好端着一托盘菜走过来,胡逸之趁机将茶杯放回桌子上,重新坐好身子,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
陈圆圆一边将托盘放在桌子边角,一盘菜一盘菜地向外端着,一边笑道:“胡二哥,圆圆手艺一般,只能粗炒几个小菜,还望胡二哥不要见笑。”
陈圆圆端菜出来的时候,便听到洪天啸的那番话,她明白洪天啸既然敢将这些事情告诉胡逸之,便是绝对有把握将他招揽过来,是以在言语中已经完全将他当作了大伯子哥。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蓝色的飞影闪过,正是聂珂华,一手提着一坛酒,一手拿着一个饭盒,正是昨日陈圆圆到过桥酒楼买米线时所用的那个饭盒。洪天啸哈哈大笑道:“酒菜齐全,你们两个也坐下来吧。”
陈圆圆知道她的这个男人是个奇男儿,不在乎世俗那些规矩,否则的话也不会将自己和阿珂一起收入后宫了,于是也不客气,当下摆了四双碗筷,从聂珂华手中接过酒坛,分别给洪天啸和胡逸之满上一杯酒,然后才拉着聂珂华坐下。
洪天啸端起酒杯,含笑望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胡逸之,说道:“胡二哥,这杯酒就权当是小弟与圆圆的喜酒,二哥可是第一个喝上这杯喜酒的人,圆圆,你也倒上,咱们一起敬胡二哥一杯,感谢这十多年来他的守护之情。”
还没等陈圆圆起身,聂珂华已经抢着站起,捧起酒坛,给陈圆圆倒了一杯。陈圆圆没想到洪天啸也玩这样的花样,俏脸羞得通红,芊芊玉指端起酒杯,樱唇轻启道:“圆圆多谢二哥多年守护之情。”
胡逸之心中暗叹,洪天啸果然厉害,将自己的心思洞察得很透,第一步就通过陈圆圆来拉拢自己,而且将十多年的监视故意说成是守护,以德报怨。胡逸之心头百般滋味,伸手端起酒杯,朝二人举了举,待到二人饮尽杯中酒,这才一饮而尽。
聂珂华急忙又为三人倒上酒,洪天啸微微笑道:“珂儿,咱们的喜酒今日就不喝了,待到回去之后再说。”
聂珂华当即便被羞了个大红脸,倒完酒,赶紧坐下,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哪里敢说一句话。
胡逸之当明白了洪天啸与柳飞鹰是一个人,加之又亲眼目睹了二人的关系,这才对今日聂珂华那般维护柳飞鹰之事恍然大悟,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聂珂华也是洪天啸的女人之一,而且陈圆圆对她们师祖孙二人共侍一夫之事没有丝毫的反对,反倒是笑吟吟地看着聂珂华,心中更是慨叹一番。
洪天啸又端起酒杯,对胡逸之道:“胡二哥,这第二杯酒,小弟要敬你的人品,须知魔教的一仙子、二魔女、三护法、四长老、五方使者和六大暗使之中,抛开圆圆和珂儿她们这些女子不说,其余男人也有十六人之多,而这十六中,唯有二哥一人为人光明磊落,堪称是英雄豪杰,其余司马彪、公羊泰、铁凌飞之流,皆都是小人也。”
说完,洪天啸将酒杯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待二人喝完之后,聂珂华急忙又为二人满上。洪天啸又一次举起酒杯对胡逸之道:“胡二哥,这第三杯酒,小弟要劝二哥弃暗投明,小弟知道一开始就说这话,二哥必然不会同意,但请二哥喝下此酒,且听小弟后言,若是小弟所说不足以动二哥之心,二哥大可拂袖而去,将小弟刚才之言尽数回报给魔教教主。”
胡逸之见洪天啸果然三杯酒不到,就开始招揽自己,有心不喝这杯酒,却听洪天啸将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心中暗道,姑且听他怎么说,如果他果真是满口胡说八道,自己自是要将此事回报给教主,不过在这段时间中,也足够圆圆他们逃离这里了。于是,胡逸之也是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酒杯,心中也想好了,先将陈圆圆、聂珂华、公羊泰和魏无忌四人背叛魔教之事汇报给教主,至于其余消息,则等过几日之后,再向教主禀告,也能够让司徒倩等人有机会脱离魔教,不会因此殒命。不过,胡逸之心中也是十分矛盾,如果他真的这样分批向魔教教主回报,无疑是帮助洪天啸保存实力,为魔教增加大敌。
陈圆圆知道酒过三巡,下面就该是菜过五味了,于是便微笑着对二人道:“公子,胡二哥,别只顾着喝酒,菜就要凉了。”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圆圆说的是,我还是第一次尝到圆圆的手艺呢,来来来,胡二哥,咱们动动筷子,免得一会儿喝醉了浪费了圆圆的一番心意,咱们边吃边谈。”
胡逸之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于是,二人便放开肚皮大吃一阵,虽然六盘菜中找不到任何的肉末,全都是素菜,但却是美味无比,尤其是因为这是陈圆圆亲手所烧,别有一番滋味。不一会儿功夫,桌上的六盘菜被吃了个底朝天,陈圆圆和聂珂华二女只是稍稍动了几下筷子,其余全都是洪天啸与胡逸之所吃。盘子里没了菜,洪天啸和胡逸之这才齐齐放下筷子,洪天啸哈哈大笑道:“痛快,没想到圆圆的手艺还这么好,差不多快比上天云了。”
洪天啸和陈圆圆两个时辰云雨的时候,在每一次中间稍歇的空当洪天啸便将自己身边的女人大致给陈圆圆一一介绍,其中自然有两次偷情皆被撞破的何天云。陈圆圆看得出二人似乎意犹未尽,更是没有吃饱,于是便嫣然一笑道:“公子,你和胡二哥慢慢聊着,妾身再去弄几个小菜,珂华,你也来,帮我打打下手。”
洪天啸和胡逸之明白陈圆圆是故意给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即便桌子上的菜还够吃,她也会找一个其它的理由离席的,毕竟有些时候,男人说话的时候,有女人在场是很不方便的事情。
待到二女走后,洪天啸微微一笑道:“胡二哥,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望二哥能够指点。”
胡逸之知道二女走后洪天啸就会开始招揽工作,没想到他突然来个这样一句,微微一愣道:“洪教主客气了,有话请讲。”
虽然洪天啸一口一个“胡二哥”但是胡逸之却是始终称呼洪天啸为“洪教主”似乎并不想跟他套上关系。
洪天啸问道:“如今满清占据汉人河山,天下汉人是不是应该群起而将之赶出关外?”
胡逸之闻言,摸不清洪天啸究竟想干什么,毕竟在他看来无论是圣教还是神龙教,都是反清的组织,只不过双方的关系犹如刘邦、项羽一般,都想成为天下的主宰,当下便点了点头道:“不错。”
洪天啸又问道:“胡二哥,不知你对贵教教主了解多少?”
胡逸之一愣,没想到洪天啸的两个问题之间竟然是风马牛不相及,而且第二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怎么考虑过,古时候人的忠诚之心本能地使得他无条件地按照教主的命令做事,是以他并不想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于是微微一皱眉道:“洪教主,这个问题与今日你我的谈话似乎毫无关系,本教教主如何,胡某不敢妄加评断。”
洪天啸似乎对胡逸之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闻言微微一笑道:“哦,怪小弟,是小弟表述得不太清楚,小弟的意思是胡二哥觉得近年来贵教教主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什么让二哥很困惑和不解的地方呢?”
对魔教之中任何一个本心正直的人问出这个问题,都会问到他的心坎里,邵玉珠、聂珂华、司徒倩和陈圆圆如此,胡逸之也是如此。只是胡逸之闻言之后并未陷入沉思之中,因为他早就对魔教教主的一些命令不太理解,何须现在再去闷头思考,是以只是心中一动,暗道,看来洪天啸必然知道了什么,否则,何出此问,于是胡逸之问道:“洪教主可是发现了什么?”
胡逸之不是美女,洪天啸自是不用故意设置悬念逗他,便点了点头道:“正是,小弟与贵教教主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百般调查之下,终于获悉了他的身份,当时小弟猜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