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怎么多想了,咱们现在连晚辈的父亲都没见到,怎么会有什么情况?刚才是情儿被您逼急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既然晚辈和情儿已经答应了您,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是绝对不会乱来的,您怎么还不相信我们呢。再说了,前辈,即便晚辈和情儿是亲兄妹,就不能拥抱一下了吗?”
洪天啸很巧妙地将话题轻轻岔开,使得洛千翎的注意力果然被轻松转移。
“嗯。”
听了洪天啸的话,洛千翎的脸色这才稍稍缓了一下,长叹一口气,对洪天啸道,“天啸,如果你和情儿真的是亲兄妹,我就会把情儿带走,和你的父亲一起到月弯雅居住。”
“如果不是呢,前辈是不是就答应了晚辈和情儿的婚事了?”
洪天啸趁机问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们不是兄妹,我自然不会再干预你们,以情儿的美貌,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她,何况,我也看得出来,你对她也是用情极深。”
洛千翎被洪天啸一句话将注意力从那种猜测上引开,果然不再那种猜测上停留了。
洪天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他担心再说下去,会再次引起洛千翎的猜疑。
出现了这个插曲,众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话,一个个低着头收拾行装,开始上路。
洛千翎和洛雨情的易容术极为精妙,就算是趴在脸上也是绝难看出破绽的,那一日,在洛雨情的卧室中,洪天啸猜定洛雨情的脸上还有一张面具,是以在洛雨情哭倒在洪天啸怀中的时候,他运足目力才勉强看到那一条细线。而且,一路西进,遇到人只说是因为洪天啸在云南起义,战火燃起,他们一家人从云南逃难而来,陈圆圆久居云南,自然说得一口上好的云南方言,一路之上虽然也遇到不少修罗教的探子,却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一路之上,洪天啸一行人挥金如土,无论吃住都是选最好的,虽然也引得许多人的觊觎之心,但洪天啸不经意间露出了一身高深的武功,使得那些人不得不望而却步,一个个开始猜测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驼子。
越是向西,人口越是稀少,直到接近了茅台镇,人才渐渐又多了起来。进入茅台镇之后,洪天啸在茅台镇买下一座大宅院,草草收拾一下,便住了下来。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一家人,修罗教自然派人日夜严密监视,不过,自从住了下来之后,这一家人似乎就从没出过门,只有洪天啸一人来回出入,也只不过是购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又买了一些丫鬟和仆人。
修罗教当然不会放弃混入的机会,派出几个教中弟子,当做是待卖的丫鬟和仆人。只是,洪天啸怎会看不出这些待卖的丫鬟和仆人皆是武功不弱之人,不过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他们几个全部买下,带回了府中。
自从买回了丫鬟和仆从之后,洪天啸便再也没有出府,再有什么采购之事,便让这些丫鬟和仆从前去。如此一来,这些人轻而易举地便将府中的消息传了出去,不过,在洪天啸的摄魂术控制下,带出去的消息自然都是一切正常。
有了府中那七八个奸细,修罗教自然就撤掉了府外的监视,每三天一次接受着从洪天啸府中发出来的消息。
茅台镇的西北的昆嵛山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虽然已经是亥时三刻,但是,今夜这里的人似乎没有任何睡意,这里便是修罗教的总坛所在。几百年来,不单是茅台镇的人,就算是整个贵州的人都知道,昆嵛山是一个死亡之地,只要进入昆嵛山的界牌之后,百步之内必死无疑。当然,也有一些不信邪的或者自恃武功高强的,偏偏就来到昆嵛山界牌之后百步之外,果然是无一生还,而且,在第二天,还会在昆嵛山的界牌处发现这个人的尸体,只不过变成了一堆白骨,浑身血肉全无,自此之后,昆嵛山便成了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方,不要说进入界牌之内百步,就连是界牌外的三里之内,都无人敢去。
但是,今晚偏偏就有人去了,只是这个人一身黑衣蒙面,就连面部也被黑巾遮住,不过他的身影却是奇快无比,犹如一阵疾风吹过,但却又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于连一片树叶也没有惊动。
昆嵛山的各个入出口要道上,皆是伏有修罗教的暗哨,防守极为严密,就说连只飞鸟都飞不过去也绝非大话。但是,这个人影似乎对昆嵛山的情况极为熟悉,轻轻松松便绕过了所有的暗哨,径直奔向昆嵛山内的修罗教总坛而去,这个人影不用说,自然是洪天啸。
绕过所有的暗哨之后,洪天啸也觉得很是奇怪,暗道,莫非昆嵛山中出了什么变故不成,怎么今日的暗哨数量要比往日多出一倍有余。不过,猜测归猜测,但洪天啸的身影却是丝毫不停,一直到达修罗教的总坛入口。
修罗教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教众中弟子敬奉的是古修罗大神,是以,修罗教中,除非是教主和长老,所有的教众皆是必须戴上修罗面具。如此一来,便会有一个漏洞,使得外人很容易冒充修罗教徒,进入总坛要地。只是,修罗教有一套极为繁琐的入山口令,并非汉语,而是苗语,而且极长,一般人若想学会绝非一两日之功,洪天啸之所以今日才来修罗教的总坛,这几日便是一直在府中学习这十日一换的复杂口令。
洪天啸从怀中掏出修罗面具,将脸上的蒙巾撤下,换上修罗面具,大摇大摆地向总坛大门走去。大声念了口令之后,大门被缓缓打开,洪天啸大步向里面走去,洪天啸这时才发觉这个面具的奇妙,戴上之后,眼睛只能向前看,不能左右乱扫。
奇怪,怎么今天总坛之内的人这么少,跟那几个修罗教弟子的说法大大不同,看来今夜修罗教的总坛之中必有大事发生,洪天啸一路走过去,竟然只遇到两三个修罗教的弟子,而且都是向外去,心中不觉奇怪。
再向里面走了百步,洪天啸听到左侧传来一阵争吵声,急忙向左看去,发现声音竟然来源自左侧一条通道的最里侧。洪天啸向后看看并无一人,急忙一个闪身,向那声音来源处走去。
随着洪天啸的慢慢走近,那说话声也越来越大,终于清晰地传到了洪天啸的耳中:“嘿嘿,教主,如今天下大势再明显也不过了,满清人虽然是异族,但咱们也不是汉人,而且,毕竟满人已经得了天下,而且是二十多年之久,根深蒂固,咱们不可听洪安通的一面之辞便要将修罗教交给洪天啸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单从声音来听,此人的年龄只怕要在六旬以上。
听了这句话,洪天啸心中一动,暗道,难怪自己遍寻父亲踪迹不见,没想到他竟然来到贵州帮助自己劝降修罗教来了。
接着,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并无上一次在峨嵋山的那份轻柔,却是严厉无比:“奴化长老,你说的也不错,满人和汉人争天下,无论谁胜谁负,对咱们苗人都没有太大的关联。只是,眼下满清朝廷和反清盟皆找上了咱们修罗教,所以咱们必须要从二者中择其一,只是,本座以为,那洪天啸若是只能算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话,不知道满清皇帝算是什么呢?”
“哼,教主此言差矣,那满清皇帝虽然年轻,但却有一代明君之才德,小小年纪便能平定鳌拜之乱,尽收八旗兵大权。”
那个叫做奴化的长老的口气比之刚才还要硬朗,似乎并没有对修罗教主有任何尊敬之意。
“奴化大胆,你怎么可如此对教主说话,难道你不怕本教的以下犯上的大罪吗?”
奴化的话音刚落,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一个声音却是有些苍老,应该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妪。
“嘿嘿,阿巫奇,教主就是听信了你们这些人的谗言,才会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你们蛊惑教主,让她举全教之力相助洪天啸,不知道那个汉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莫非这个洪安通是你以前的老相好?”
虽然被阿巫奇训斥,但奴化丝毫不害怕,狂妄之态尽显。
“奴化,你真是混蛋。”
阿巫奇被奴化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说出来的这几个字也是颤音。
“嘿嘿,怎么,阿巫奇,被我说中了心事了吧,放心,只要教主能够改变主意,转投满清朝廷,我绝对不会杀洪安通的,只会废了他的武功,成全你们做一对老来夫妻,怎么样?”
奴化似乎知道阿巫奇的性格,句句都是让她震怒的话。
“你……”
阿巫奇气得只说出了一个字,然后洪天啸便听到铁拐飞扬带出的劲风声,然后又听到了修罗教主的声音:“阿巫奇,别动怒,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就在修罗教主的话刚说了一半,洪天啸便听到那铁拐带出的劲风声消失了,接着便听到阿巫奇的声音:“是,教主,属下太激动了。”
洪天啸暗道,从那呼啸的劲风声以及招式收发自如来看,这个阿巫奇的武功之高,只怕不在洛雨情之下,看来修罗教果然是高手如云。
修罗教主又对奴化道:“奴化,看来这一次你是不准备奉本座的号令了?”
奴化丝毫不惧,嘿嘿笑道:“教主如果做出的决断是正确的,属下自然遵从,只是教主此举是要将修罗教带到灭亡之地,属下身为两代□□,自然不能坐视教主此举,所以才不得不以下犯上,若是教主此刻能够收回成命,属下自然不敢对教主无礼。”
沉默,听了奴化的这句话之后,修罗教主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选择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修罗教主才长叹一口气道:“奴化,如果今日本座不更改这个决定,你是否准备反出修罗教,另立一片天地?”
奴化哈哈大笑几声道:“教主既然将话说得如此之明,属下也就不得不说实话了,眼下,教主弟子有三分之二皆是不服教主的这个决定,如果教主听不进属下之劝,依然要一意孤行的话,属下为了修罗教数百年的基业,就只能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