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温元礼找到了他母亲的衣服,那是温元礼幼时,一直存活在他记忆里的衣服。
他母亲是自戕,死时换上了这件衣服。
温元礼泣不成声,把白骨挖出来,一具骨架放在他面前,已经看不出他母亲的眉眼。
但是被斩断的双手,让他知道没有找错人。
“母亲,我来晚了。”温元礼擦拭着白骨上的脏污,“我给您和父亲报仇了,还拿回了自己的名字,您怎么不等等我?”
温元礼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沫,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程世安下山来找他,才知道这个温润有礼的师兄,一直以来背负了这么多,如今他跪在一堆白骨上,哭得不能自已。
半空的雷云汇聚,温元礼身后的心魔碎开,丹田的灵力运转着,这是要突破元婴的征兆。
身处雷云中心的温元礼浑然不觉。
“温师兄。”程世安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先带着伯母下去吧。”
温元礼抱起白骨,找了个地方挖出坟墓,将白骨埋了进去。
天边的雷云越聚越多,云层闪着光,雷电似乎随时都要落下,但是温元礼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刻了墓碑之后,他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他仰躺在地上,看着天边的雷云翻滚,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散去。
程世安半跪在他身边,“温师兄?”
“你走吧。”温元礼抬手推了推她,“雷劫马上降临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世安皱着眉看他,“温师兄,你说什么胡话?我下山来就是找你的,玄天剑宗乱套了,江掌门被人取了仙骨刚刚下葬,江师姐被人说是与弑父凶手勾结,我想不到其他人,只能来找你。”
温元礼挣扎着起身,“江掌门去世了?”
“是被杀人取骨了,盛长老说是齐长老做的,江师姐觉得有疑点,把齐长老放走了,盛长老就说江师姐与齐长老勾结。”
温元礼按着胸腔,“怎么会?那她逃出去没?”
“迟师兄带着江师姐逃了,如今不知到了哪里。”
天边的雷电已经凝聚,温元礼无端生出一股悲凉。
轰隆一声,紫色雷电如同一条长蛇,打向了温元礼。
两人都愣住了,温元礼腰间的玉佩浮了起来,那是在苍山秘境里,赵文鸢送的那一块。
墨绿的玉佩散发着莹润的光芒,把他们俩包裹住,挡住了第一道雷劫。
“是法器。”程世安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温元礼随身戴着这个玉佩,不然今日还真不好说。
趁着这功夫,程世安连忙翻找着自己乾坤袋里有没有用的上的法器,通通砸了过去。
一道道雷劫落下,没人敢靠近这里。
乱葬岗的雷劫轰了一天一夜,两个人从雷云下面走出来时,脸上都是黑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买身衣服,好好洗洗。”程世安扭头呸了几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温元礼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是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
再次跪拜了一下母亲的墓碑,他才转身离开。
温府所在的城镇是待不得了,程世安连夜带着温元礼去了其他地方,定了两间上房,又去买了几身衣服,拿了两个帷帽。
他们草草收拾了一晚上,休息了一会儿,第二日就听到温家被灭门的消息传到了这里。
温家旁支立马求助了其余的七大家,派人去追杀温元礼,也就是温如玉。
“看来这里也待不得了。”程世安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和温元礼转身离开。
连着逃了一周,在外的迟瑛和江枝也都听说了这件事,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订客栈时,四个人碰上了。
凭着声音认出了对方,四人小小惊讶了一下,等到回了房间,这才聚到一起,摘下了帷帽。
“江师姐!”程世安惊喜地看着来人。
江枝点了点头,看向她和温元礼,“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闹出的动静可不比我小。”
“都是些该死之人罢了,日后也不要叫我如玉这个字了,我父母给我的字是元礼。”
“怪不得外面有人说杀人的是温如玉,又有人说是温元礼。”
“凡间躲不了太久了。”迟瑛忽然说道,“等到玄天剑宗和修仙八大世家与皇室通过气,我们的处境会很被动,到时候四处都会张贴我们的画像。”
“那我们能去哪儿?魔族?妖域,还是鬼蜮?这些地方去了,我们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江师妹既然选择逃出来,那肯定还是想为江掌门那事讨个公道的。”
温元礼仔细分析着,排除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而且那边没什么危险。”江枝压低声音,看着他们的眼睛,缓缓说出四个字。
“蓬莱仙山。”
其余几人皆是轻轻嘶了一声,“这不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