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开,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您能帮我说说吗?”
夏开正色道:“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说为什么梁山收留了那么多的流民,可这流民就越来越多呢?要是没有这些流民,天下也会太平的多吧?”小爱看着越来越拥挤的房屋,这些天,几乎每天都会有流民上山,多时几十个,少则两三个,越来越简陋的食物算作一个方面,她更担心的一点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流行疾病的传播很难避免!
夏开没想到小爱问得竟然是这个,又听得深有同感,叹了口气说道:“流民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自齐哀公以来,内忧外患,弄得我朝人民十室九空。再加上连着几年的大旱和瘟疫,天下流离失所者不知多少,流民又何止百万之众,梁山劫富济贫,收留流民,给了流民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当然慕名而来的流民会越聚越多。”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一阵混乱,一人惊慌的大声喊道:“寨主不好了,祸事来了。”
沈追带着两人走出聚义厅,冷静的说道:“何事惊慌失措?”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说道:“回寨主,真的有大祸事来了,前不久有投来的流民身带瘟疫,秘而不宣,现已病发,病情严重,并且还使几人也染上了瘟疫,现在流民聚集点已是人心惶惶,那些人想走又舍不得咱们开舍的饭食。怕离开就再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可不走又怕瘟疫缠身,无法活命。现在三当家四当家的已带治安队过去维护秩序,安抚人心。请寨主赶快想个办法,拿个主意。另外,对那几个带来瘟疫的罪魁祸首,现在已是群情激奋,如何定夺,也请庄主早做打算。”
说实在的,沈追对此人竟能如此一口气地说出,如此啰哩啰嗦的一大堆话实在是深感佩服,惊讶。可这人说的这些话的内容实在让人没法平静。
“要真的是瘟疫,我们只能把他们全部烧死,不然,梁山寨就完了!”戴威冷冷的说道。
这个时候,杀人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瘟疫这东西沈追是没见过,可是听得多了,只要一闹瘟疫,那是动则死个百八十人,稍微厉害点的死个万八千的人跟玩似的。
沈追略一沉吟,便对王忠吩咐道:“去请海先生,你们随我一起看看情况!”
小爱听到喊声,将怀里的小恩往方芳手里一放,交代道:“你们待在这里,谁也不许出去,不许跟别人接触,我去看看情况!”
夏开一把拉住小爱,“别冲动,你管得了吗?”
小爱压下夏开的手:“这个时候了,管不了也要管。”
“等一下!”夏开站起身来。
小爱将箱笼拿起,回头看夏开:“你别劝我了。”
“我跟你一起去,那里正乱着呢,别再伤着自己。”
小爱本身住在新来的流民之中,她自然比沈追一伙先到一步,已经发病的人被集中在一处,周围的人都很激动,甚至有人想要将生病的人赶出去,被林龙林虎带来的人围在外面,有人看到了小爱匆匆进来,那人住在方芳草棚附近,小爱曾经给他的家人看过病,一碗药水便救了他家的孩子,现在,他孩子生病被强行隔离开来,他看到小爱就像看到了救星:“江先生,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
小爱本来年轻,其他人对她并不报多大希望,人群依然混乱惶恐。
小爱走的林龙面前,“我去看看他们。”
林龙沉吟了一下,让手下让出一条路来。
小爱伸手拦住想要跟来的夏开:“你在外面等着吧。”
林虎也说:“放心,我会照顾江先生。”
小爱点头,她先将一块干净的布巾遮住口鼻,然后对林龙说道:“让你的人也这么堵住口鼻,尽量别接触病人的皮肤,万一真是……,总要避免扩散下去。”
“按江先生说的做,您请!”林龙对小爱相当的客气,也难怪,在大家都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出一个主意,不管这个主意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都是让人看到了希望,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听说不能接触病人,他们自觉远离了一点,但是没有人离开。
小爱走进去,她先抱起最小的那个孩子,放在腿上,细细的诊脉,他脉搏急促,呼吸困难,体温偏高,神智不清,双目紧闭,没有现在的化验工具,但小爱初步估计,应该是一种传染性疾病。
“是伤寒。”小爱初步判断。
“啊!”林虎也不由得后退一步,在这个时代,伤寒就是不治之症。
“林虎,到底是什么病!”沈追带人分开人群走进来。
“是伤寒!”林虎回答。
“把人抬到湖边,准备松油火把。”戴威冷冷的吩咐。众人听了都是心惊胆战,不愧是活阎罗,放火烧活人的法都想得出来,真是可怕。随后又想到他们本来好好的,都是这帮该死招瘟的恶徒跑来,弄得他们也要招瘟。
反正染病的人也活不了,现在只要提早把他们烧死了,其他人就安全了。而且此事却是早有先例。我们也不过是按例办事而已。众人找到各自心中的理由。
“他们要烧死我们!”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孩子还小啊,太可怜了。”
人群瞬间混乱,林龙林虎拿着大刀也无法让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人的爆发力是无穷的。
“放过我们吧!”
小爱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先听到要用火烧活人,以是震惊不已,后又听众人全都认同,心中更是心痛,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视人命为草菅。
接着人群打乱,林龙林虎赶忙阻止战士将**赶到一处控制起来,小爱身边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病人,反而空了下来。
小爱刚要起身直言,只看到身边黑影一闪,她吓了一跳,赶忙回身看去,只见那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冲过来,此时他正与一个流民战与一处,让小爱心惊的是,本来昏迷的那人忽然睁开的双眼,眼珠血红,双手似抓,拼命的乱抓,牙齿呲在外面,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他本是要偷袭毫无防备的小爱,却被黑衣人中途拦了下来。
黑衣人又刀在手,却没有下杀手,而是用绳子将发病那人绑在柱子之上。
小爱慌忙跑过去,拉着黑衣人的胳膊,“你没受伤吧!”
黑衣人躲开了小爱的手,安静的摇摇头。
被绑住的那人身体动弹不得,头却不停的向前伸依然一副想要咬人的架势,小爱看向那人,忽然觉得他的症状再熟悉不过了,海振邦不就是这种症状吗?难道说他们根本不是伤寒,而是中毒?!
或许是那人的叫声太过凄厉了,乱作一团的人群挺下下来,看到此人的惨状,戴威忍不住后退一步。
此时,除了发病那人的叫喊,整个房子里寂静无声,一想到他们或许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恐惧占据了人心,胆小一点的早已瘫软在地上。
“烧!烧死他们!”戴威已经疯狂了,他伸手去那火把,甚至想要干脆点燃了这间屋子。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火把,火把已经落在了一个胖子的手里,他拿着火把一闪,戴威停住了脚步,他对此人也是颇为忌惮的。
“海先生,如今情势,还请你拿个主意。”沈追客气的问道,原来此人便是梁山上的军师——海猎。
“寨主,我们岂能因自己的安危,妄断他人的生死。如果是他们蓄意伤害我们,我们为了保卫自己,反抗杀死他们也就罢了。现在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我们又岂能视其为蝼蚁一般,妄自操纵他的生死!将己责人,如果是在座的众位染上瘟疫,难道我们也烧了他不成。”海猎环视众人。被看到的纷纷怀愧低头,只有戴威,认为自己是为了从大局出发,心中无愧。那脸还是一本正,看来就是他自己染上了,也照烧不务。
戴威在一旁劝道:“寨主您大慈大悲,我们都知道。可是现在可不是仁义的时候。瘟疫迫在眉睫,如果不行此法,那危害可就大了,为了大局,烧死他们,他们也是心中无怨的。寨主下令吧,可不能让瘟疫扩散了。”
“仁义二字,是我们立寨之本,如果舍了这二字,即便躲得过这场瘟疫,还能躲得过官兵的绞杀吗?”海猎提高了声音。
沈追此时也是举棋不定,他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但也都只考虑了一个方面,但是不论听了谁的,对于梁山来说弊大于利。
小爱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她径直走到沈追面前。记得那年大传染时,电视上不时播放的各种防治传染的方法和防止人心恐慌的重要性。当下说道:“各位不要急,瘟疫没什么可怕的。就向各位说的那样,把瘟疫的源头烧了就没事了。如果我们换个说法,也就是说把这些人隔离开来,也一样起到这个作用。我治疗过类似的疾病,应该能治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