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张三嘴唇都白了:“你们别看着近,其实这山崖的宽度,少说也有十几米!你们难道还想飞过去,若是绕路,那就更远了,在山里走夜路简直是找死!到处都是吃人的野兽!”
华泰犹豫了一下,安然却踊跃报名:“我去!我去!抓现行!”
他在背包里好一阵掏,拿出几件似乎是金属质地的东西,借着朦胧的月光拼装在一起:“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看,我有轩辕夏禹剑。”
“哇!”张三惊叹。
小爱定睛一看:“别信他,是探铲。”
安然也看:“唉呀拿错了。”
他把包袱倒提过来抖,然后在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捡起一只青铜手柄,拉开两头,弹出刀架,又把一卷羊皮纸摊开,取出两柄纯黑色长刃,固定在刀架上后,赫然一把与人齐高的双头尖刀,造型古朴,寒气逼人。
小爱扶着额头蹲下,脑门上一滴无奈汗。
安然偷看小爱表情,然后正色道:“这可是宝贝,目前只找到这一把,空前绝后。”
“哇!!”张三打心底里敬仰。
刀刃划过夜空,啸啸作响,安然维持着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举刀随手一砍,刀刃过处,树枝杂草齐齐断开。
小爱擦擦额角的冷汗,乖乖,这就是青铜的神奇,也是古人的神奇。
她可以想像这刀切你的脑袋时,就像切菜一样,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小爱一个寒颤。幸亏是自己人。可惜铸造工艺失传了,要不然,等回到现代。她可以仿制一沓,估计下半辈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
小爱听到了一声闷响。说不清是什么,并不响,但绝对回声绵长。
试了两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两侧山崖的距离绝对超过张三的估计,那些人恐怕也是从下面绕过去的。
安然还准备试第三次。被华泰拦住。示意他们收声。
对面崖壁上有人影在活动,恐怕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
人影晃悠了半天,恐怕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退了回去。
“是他们?”安然问。
“不敢肯定,”华泰摇头,接着下命令:“睡觉。”
“真不过去?”安然问。
“不能过去!”张三又急忙忙强调。
“恐怕走上面根本行不通。”华泰把安然往帐篷里一塞:“养精蓄锐去吧。”
半分钟后安然就维持着被塞进来的姿势睡着了。
“你们也去睡,我守夜。一个时辰换一次。”华泰拍拍张三的肩,便坐下来看着火堆。看着看着,视线移到安然的武器上。
是一柄好剑,加上内置的机关设计,真的让人爱不释手啊。
张三上下牙床直打颤。爬到他身边:“大人!”
华泰看了他一眼:“还没睡啊?”
张三灰白着脸说:“我求求您不要在半夜里擦刀行不行?”
“行啊,”华泰一口答应,钻进帐篷里推醒安然:“换你了!起来!”
安然嘟囔说:“我死了……”
华泰把他拉起来:“守夜去。”
安然半闭着眼睛。挨靠在华泰身上:“其他人,不是在么……”
华泰根本没有打算叫醒小爱。而那个男人,他似乎在心里对他有所怀疑,或者说畏惧,跟自己相比,他更像是常年与死人打交道的家伙。
“快去!”华泰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安然极不甘愿地侧躺在篝火边,托着头,望天。天上一轮朦胧月亮,微微发红,以前乡下人常说的鬼月亮就是这种。
“张三……”安然缓缓开口:“睡着了么?”
刚有点睡意的张三背脊一凉,安然于是阴森森笑起来。
安然可能是混了血统,肤色要比一般人白很多。平时看没什么,晚上就有点吓人了,尤其在这种荒山顶上,野风吹着,孤魂厉鬼都要出来活动的晚上。
“张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以前在倒斗的时候,第一层椁室怎么都打不开,好不容易打开了,竟然还有一层,于是又把第二层撬开,”安然的声音陡然压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
张三捂着耳朵跳起来:“安大人!”他急切地说:“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安然为难道:“唉呀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
安然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回帐篷,又心安理得地睡到天亮。
听到动静的小爱撑起身体:“安然,你太不要脸了。”
“哪里哪里,”安然撇开头对着眼圈黑黑的张三微笑:“是张三太客气了。”
笑容很友善,张三不敢看。
“你别理他,睡觉去,我来守夜。”小爱抓起斗篷爬了起来。
张三感激涕零,还是江大人比较体恤贫民。
“唉,你……”安然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从他身边飘了过去,他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比刚才张三的恐惧还重。
小爱刚刚把篝火压的暗一些,就看到“他”走过来:“你怎么不睡觉。”
“陪你。”他坐下来示意。
“不用,我胆子大。”小爱搓着手,这天,还真是冷啊。
“他”伸手将她的手抓过来,拢在自己的袖子里,这样就暖和多了,他抓自己的手难道上瘾吗?小爱想。
手被“他”抓着,两人就无法交流了,只是安静的坐着,或许是手上的温度太暖和,她很快接受到了周公的召唤。
华泰走出帐篷的时候,就看到小爱靠在“他”的怀里睡的正舒服,华泰眼神一暗,慢慢的走过来。
“他”看着东面的朝阳。一动不动,根本不受华泰的影响,而且,两人似乎也无法交流。
“准备出发了!”华泰冷冷的说。
听到叫声,小爱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姿势如此暧昧。她却睡的很安心。
她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他”扶她坐好,却没有放开她的手的意思。
小爱挣了一下,没有挣脱。这种连体婴儿的的感觉似乎不太方便。
“把口水擦干净。”华泰说。
小爱赶忙用手擦自己的下巴,哪里有什么口水,她怒视华泰,竟然敢笑话她。
“他”修长的手中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示意:“很漂亮。”
小爱觉得她一定脸红了。
华泰的脸色更加难得。他根本不知道那人示意的是什么,可是看小爱的脸色,却是暧昧。
华泰的脸色更冷,从帐篷里爬出来安然被他冻的一哆嗦。这是要变天了怎么的?
喂饱了肚子便往对面山峰上走。
张三昨天晚上估计得完全错误,三个小时?三乘以三个小时还差不多。
第一完全没有路,密林里长满了有毒植物。湿度极高,雾气很重;第二山谷里有湍急的深溪。泅渡时很费了一番功夫;第三小爱掉进了隐蔽的溶洞,还压坏了一条两亿年才能长成的石笋。
——两亿年啊!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到达山顶,山顶生有几棵稀疏的矮树,裸露的土壤呈红色,土壤下是石灰岩。山顶上有一处隐蔽的灰烬堆,大概是两三天前的遗留,这让他们反而松了口气,说明行动方向并没有选错。
从山崖顶上到洞口,目测距离十五米。
趁着太阳还剩一丝余光,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多用刀?”
“带了。”
“水囊、干粮?”
“有。”
“牛油蜡烛?”
“……吃了。”
小爱抬起眼问:“谁吃的?”
安然马上指着张三,张三问:“什么叫牛油蜡烛?”
小爱便捏着安然的耳朵说叫你赖皮,叫你赖皮。
安然摸摸腰上的绳子,开始下悬崖。
这一下安然才发觉自己也估计错了,山崖上的风至少比想象的大十倍,勉强滑下两米后就被风吹得晃里晃荡直往悬崖上撞。
安然咬牙抡起镐,深深凿进岩石,两腿奋力一蹬当作支架,这才控制了平衡。
“他”意识到安然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些动作,一言不发往腰上系绳。
“你小心点。”小爱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重行李不用带,拿好常用工具。张三也不用带了。和我保持一米的距离。”小爱忠实的充当翻译。
开始慢慢放绳,借助登山镐控制平衡。两个人比起一个人重心更容易稳定,也更能体会什么叫命悬一线。
四足发力,蹬离悬崖,同时松绳,惯性将两人甩进山洞。
这是个下行洞,洞内平整,洞周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洞体延伸极宽,但除了光线能照射到的洞口部分,其余都隐藏在浓浓的黑暗中。
“他”解开腰上的绳结,将其固定在洞头突出的岩石上,示意安然出去喊。
“下来!”
安然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呢,小爱人就已经站到了眼前,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安然自叹弗如。华泰也滑了下来。最后是张三。
“身手还挺溜的。”安然不得不重新打量张三。
“呵呵,我以前跟爷爷上山采过药。”张三干笑两声。
“不是让你等在上面吗?怎么又跟下来了?”小爱解下腰上的绳子,往里面走了两步,站在边缘上会增加掉下去的风险,她可不想再做自由落体了。
“我答应过姐姐要带你们回去的,不能食言,再说了,我一个人在上面害怕。”张三腿抖了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