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它的脖颈伤口处一下子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朝他们扑面而去。
华泰当机立断,“跑。”
那群虫子的飞行速度比想象中要快的多,眼见着就要追上他们了,黑脸摸到腰间那壶酒。他含了一口酒,对着火折子朝虫子喷去,一股火焰喷射而出,飞在前头的虫子纷纷掉下来。众人见状,学着他的样子,向着虫子喷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所幸虫子已经被烧光,众人坐在虫子的尸体前稍作歇息。
“黑脸,你哪里学的招式,还挺管用。”安然笑道,罕见地没有揶揄黑脸。
黑脸脸色僵硬,口中还残留着热辣辣的酒味,“街上看的把式罢了。”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的草丛,和小爱对视了一眼。
“不对劲,快离开这里。”小爱说。
“还……还跑啊~”张三趴在地上,不停的倒着气,“打死我也不跑了。”
安然一把把人拎起来:“打不死你就得跑,这个不是一锤子买卖,是被虫子咬死。”
还是太迟了。
从草丛里一对一对地钻出腐尸,差不多有十来个。想来刚才那群虫子是故意将他们逼到这里来的,没想到这群东西还挺聪明。
只是这群腐尸同刚才那个不一样,面部只剩下白骨,带着铁盔,它们身上的衣物虽然破烂不堪,却依稀能看出是铠甲。
“这,我们还没有进墓,怎么就来了守墓人了,我不想给那群虫子做窝。”安然哭丧着脸道。手里的张三也不要了。
惊奇的是,这个场面下,张三还能直直的站着。
那群尸体一边朝他们走来,一边用手将自己的脑袋生生地拧下来。从它们脖颈里飞出的黑色虫子,体型要更大些,煽动着翅膀飞出类似尖利的笑声。
“往水声方向跑。”黑脸一脚踹倒近身的尸体,打出一条通道来。
水流距离他们并不远。在黑压压的虫子将他们包围起来之前。他们跑到一条小河前。
“快跳。”
小爱顾不上别的,跳进河中。
这河水接近瀑布,水流湍急。一下子将她冲的老远,小爱想要浮上去换口气,结果头顶狠狠的撞到石头上,险些将口中的最后一口气都吐出去。
她试探性地往上伸手。头顶却都是石块,这要命的河流竟然经过岩石底下。而她快要憋不住气了。
她四下挥舞,好像抓到一枚衣角,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有人的唇贴在她的唇上。给她渡过一小口气。
小爱四肢并用地攀在这人身上,很快渡过来的气也不够用了,她觉得胸口闷地要炸开来。就在她几欲晕厥的当口,揽在腰间的手一使劲儿。将他提出水面。
“咳咳咳……”小爱把方才呛进去的水咳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脚沉重地动不了,她仰躺在草地上,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咳咳,黑脸不见了。”
一只手将她压了回去,“他”躺在她的身边,她记得昏迷前入眼的黑色,方才在水中渡气给她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虽然不明原因,却还是觉得应该跟“他”道个谢,小爱挣扎着爬起来,手掌按到一块硬物,她看向自己的手掌,该不会又压着骨头了吧,应该……不会这么背吧?
“他”拨开硬物上的枯叶,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幸好没被打湿,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到枯叶下头竟是一枚玉佩。
小爱拿起玉佩,入手一片冰凉,可惜火光太弱看不真切,应该是一块好玉。
这块玉是哪里来的?
华泰一皱眉,道:“生火。”
经过小爱身边的时候,安然开口:“那黑脸兄一看就不是平常的人物,此行必有所图,目前看来,他走了反而更好,他行动自由,我们也不用处处提防。”
他起身去找些干燥的柴火,这地方树枝倒是多,只是大多从上游冲下来的,有些潮湿,忙活了半晌才勉强在河道前生起一堆火来,各自脱了被河水浸湿的衣物在火前烤干,一时无话。
小爱单独坐在一处,在几人之中,她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
柴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众人显然都兴致缺缺,拿出带来的干粮开吃,虽然被水浸泡有点变了味,还是勉强能填饱肚子。
夜晚的山坳很是阴冷,小爱将手中烤干的单衣披在身上,蓦地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也像他们一样从河里起来,坐在此处烤火,不慎将玉佩掉落的呢?
若真留下了痕迹,在茫茫山坳中,又历经半个月,怕是难找。即便如此,众人依旧举着火把老老实实地找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借着火光,小爱看到一棵树,遒劲的枝桠四处漫伸,缠绕在别的树干上,比起巨大更为特别的是,它的树叶全是枯黄的,看上去像是一棵死树,这在蕴含着生气的山坳里并不多见。
小爱走到树前,扒开一堆掩盖着的枯草才看到树的树干部分果然已经被掏空了,而盗洞,就在树里头。
盗洞倾斜向下,里头黑乎乎地看不甚清楚,大小足够一个成年男子屈膝爬过,这一代的土壤松软,洞壁却处理地严严实实,摸上去都不带掉土的。
“手艺真是不错。”小爱这声赞许发自真心。
“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呢?”安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过来就看到藏在树干里的洞口。
“你的运气不错。”
“瞧瞧这手艺,据说以前有人跟一位前辈下地时遇上地动,墓室都震塌好几间,他们以为要困在里头了,结果回到前辈打的盗洞前,那洞连一块泥巴都没掉呢。”
其他人都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默默地在做下洞准备。
华泰往洞里扔了一个火把,火焰摇晃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进去吧。”华泰说。
“我……我……”张三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你可以在上面等着。”
“别……别……”张三搓着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也好有个带路的。”
“带路,这下面你也去过?”安然挑眉。
“没……没……”张三挠头,“我是说……”
“好了,别浪费时间。”华泰率先爬进去,安然断后。
墓道。
墓道的意思就虽然头顶上有悬棺,但它本身却不是悬棺,而是一个在山里凿出来的巨型石墓,有墓道,有甬道,有主室,希望还有棺椁。
盗洞不长,很快就从另一端爬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
华泰举着火把观察四周,此刻这间狭小的墓室在几个火把的照射下一览无余。通往主墓室的甬道顶多五十步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主墓室两端有两个侧室,而离他们稍近的地方,左右两端各有一个耳室。
“这也太小了吧。”安然撇撇嘴,颇不以为意。
小爱倒是记起来了,她从夹墙里取出的羊皮纸中,有一张地图,地图被刻在养皮纸上,说是地图不如说是简笔画,寥寥几笔,勾勒出大致可以看清楚的轮廓,某些地方落着墨点,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不小心落上去的。
她当时想不出是哪里的地图,所以看的仔细,这一路走来,她感觉似乎有些相似之处,只是那地图被她放在登山包里了,没有跟着她一起来古代。
“行了,分成两组,查看一下情况。”华泰说。
小爱被“他”牵着走向了一边,剩下的三人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走向另一边。
张三一直紧跟着安然,让人看了,都觉得他会有其他的想法。
“你倒挺有眼力的,看出来我是这里面最好相处的一个人了。”安然笑道,他拿着一根木头棍子,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戳,说是试探有无机关。
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张三也不会大无畏地跟他们一起下地。
张三抱拳,道:“还请安大人多多指点。”
“拉倒吧,这又不是带你下来参观说教的,还多多指点呢。”安然收回手中的棍子,“放心往前走吧,这墓里头竟然没有机关,也真够稀奇的。”
说也奇怪,按理说甬道才是通往各个墓室的主要途径,可是刚才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响动,要么是年代久远,那些木质机关已经腐朽,要么就是之前有人进来的时候已经破坏了。
也不过就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右侧耳室。这耳室顶多一间柴房大小,四下散落着陪葬器皿,一些青铜器早已锈迹斑斑,更别提那些陶土烧成的器皿了,早已残缺不全,破碎地只差与泥土融为一体了。
安然蹲在那堆破碎的瓦罐面前,小心翼翼地翻动,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并且这些陪葬品放的很规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排除值钱物品已经被人带走的可能,也就是说那帮人下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
“走吧,”安然耸耸肩道,“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三人走出去,小爱他们早已出来,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华泰问道。
小爱摇摇头。
似乎他的答复在意料之中,华泰并没有多惊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