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爬进去,小爱一抬头,便被这墓室里弥漫的恶臭熏得别了别脸,将龙鳞插回靴子中,小爱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将明珠举起,如同在那间墓室一般,光亮黯淡许多。
这危险的暗示让小爱提高了警惕。
她凑着光芒勉强看见眼前的地面上蜿蜒流动着黑色的液体,那股恶臭似乎就是黑水散发出来的,小爱忍不住侧了侧身子,离在她脚边的液体更远了一些。
小爱眯着眼向墓室深处望去,即便适应了这种黯淡的光线,她也难以看清墓室深处有没有人,犹豫半晌,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你在吗?”
声音在墓室里回荡了一阵,便消失了,小爱心中不安,刚踏出一步,便被拽住了胳膊,一惊之下,小爱差点去摸龙鳞,却因耳边熟悉的气息而停住了动作,“他”将小爱拉了个转身,“你进来干什么!”
小爱轻声道:“外面有东西。”她的声音到现在还有些颤抖。
“他”沉默了片刻,小爱听见他微微加粗的呼吸声,便小声问道:“怎么……”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微弱光线中,见“他”做出噤声的手势,忙点头表示明白,“他”这才松开小爱,接着示意她跟着自己。
随着“他”走了十几步,“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墙壁上,小爱勉强看到墙上有数块墙砖已被人挖出,露出一个个孔洞来,他向上比了比,让小爱踩着这些孔洞向上爬。
小爱向上看了一眼,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下她才发现这间墓室顶修建地比其他墓室高得多,整间墓室便显得极为空旷。
身后黑暗中似乎传来什么动静,“他”立即托了她一把,让她快上去。
小爱心知自己在下面大约是“他”的累赘,也不再折腾,用尽全力,小心地踩着孔洞向上爬去。她方才脚上受了伤。每爬一步都是紧咬着牙上的。
爬到一定高度。小爱向下看了看,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她又向上望去。装着明珠的纱袋被她咬在嘴里,借着那点子光,可以看见上方有一道突出的狭窄平台,小爱便翻身坐了上去。
从平台上看去。底下黑黢黢一片,但却不是方才她刚进来时那样连声响都没一个。黑暗中隐隐传来刀刃滑过空气时发出的蜂鸣声,其中掺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猫儿偶尔发出的呼噜声,却比那个要粗哑许多。
小爱不知那是什么。只得按捺下急躁,目不转睛地盯着下头。
过了片刻,模糊的视野中似乎出现了“他”的身影。小爱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是“他”。他手腕中的刀片尽数飞出,丝线和刀刃在黑暗中泛着晶莹的光亮。
将最后一枚刀刃拉回时,“他”正站在平台下方,只见他一个腾跃,便攀上了墙,只三两下便爬到了平台处,比起方才小爱小心翼翼慢吞吞的动作不知快了多少。
待他上来,小爱总算是看清跟“他”对峙的是什么东西了。
一身灰黑色的皮肤,五官僵硬扭曲,身高比起常人来高了两三尺左右,双臂较长,即便许多地方都已然称不上是人形了,但仍旧能看出其原型就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小爱小声问道,她现下小心翼翼,生怕那个躺在底下的东西像刚才的泥手一般蹿地老高。
然而它并没有蹿高,仅仅是抬起头,看向上方。小爱虽看不真切,却依稀能感受它目光的注视。
“这是毒尸。这墓室里不止一只,倒是不难对付,用化尸水便可,只是这样做毒尸身体内的毒液会流出来,那毒液不能碰,只有从墙上走,原本只有我一个便罢了,谁料你竟然进来了。”
“对不住,”小爱小声地道歉,“方才在外面有些慌乱了。”
“他”倒是没有怪罪于她的意思,确实也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外头,毕竟外面也不是必定就安全的。
“他”举着纱袋往四周一照,小爱得以看清四周的情形,他们的脚下,在毒尸前面不远的地方摆满了酒缸似的陶罐,缸口一律用黑色麻布扎紧,黑黝黝的,光看着便感觉阴气沉沉。
小爱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陶罐里装的是酒,大致数了一下,差不多有百来个,“这里面该不会都是毒尸吧?”
“他”点点头,“这是苗疆那儿传来的巫术,将活人塞入缸中,再投入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五种毒物,再用黑色麻布扎紧,埋入地下。活人在毒物的噬咬和窒息中死亡,这种方式下死亡的人,怨气不散,使得尸身变成了毒尸。”
小爱头一回听说这么残忍的死法,倒有些可怜底下的毒尸了。
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他”继续示意:“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顶多就是一具会走的尸体,与外面的腐尸并无区别,你不杀它,死的便是你。”
小爱轻轻地应了一声,按下心中的一丝同情心道:“对了,方才我发现外头的那扇拱门边缘似乎是玉石做的,上面刻了许多奇怪的图案。”
“他”听闻立即蹙起眉头,“难怪你走近了方才感觉到毒尸,那图案怕是用来封住里头毒尸的气息。”
“什么?”小爱听的奇怪,“有这样的必要吗?”
“他”盯着底下嚎叫的毒尸,浅色的眼瞳里冷光流动,“用符文封锁毒尸的气息,不过是想让进墓的人放松警惕,毫无戒心地踏入这间墓室成为毒尸的猎物罢了。”
小爱听得皱了皱眉,这时底下传来簌簌的响声,小爱往下一看,立即紧张地向后靠了靠,原来那具毒尸在下头守的不耐烦,开始学着小爱的样子,抠着孔洞往上爬。大概是在缸里蜷缩太久了,它的手脚并不灵活,一直没有准确地踩到孔洞里。
“你不是说,用化尸水就可以杀死他们吗?”小爱望向“他”。
“我只是说可以杀死他们,”“他”淡淡地示意:“但没有说我带了。”
小爱一时语塞。
黑暗中,些许摩擦声传来。小爱以为是毒尸在扣着墙壁,伸头向下看了一眼,只觉得背后被什么一推,人便从平台上摔了下去。
小爱惊惧的回头,只看“他”慌乱的眼神。
“他”竟然跟着自己一起跳下来了,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江水爱注定是要被摔死的,何必连累“他”跟自己一起。
小爱想大吼一声,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下落中,“他”抓住了她,一片耀眼的光芒笼罩住两人,之后的事情小爱就不知道了。
“哇……”在树上瞄着枪的胡来发出惊叹声。
远处黑压压一片马蜂群似的影子,洪水一般涌过来。比往日的数量还多上许多。
最前头是海振丘在跑,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胡来咦了声,抓着枪往下头跑,被海振邦拦住,“怎么了?这么急?”
“你弟回来了,”胡来手一比,“外头好热闹!”
海振丘后面跟着一堆丧尸,歪歪扭扭地奔至营地入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撤离,他们特意加固了营地,防止夜晚丧尸偷袭。
“我出去!等会儿我不叫你,你不要再开门。”
他举枪瞄准了行进中的丧尸,略往后一移,在路边另一辆小轿车之后啪啪啪连发三枪。噼啪闪耀的电光连连闪过,轰当一声巨响,那辆小轿车被击中油箱,登时炸裂,腾起的气浪将前头的面包车冲得车屁股一仰被推出一大截,碰的撞到路边的树上,幸好没有翻过去。
而后头跟来的丧尸则是被炸得肢体漫天飞舞,血肉淅淅沥沥雨一般洒下来。烟雾和气浪阻了它们前进的步伐,一时间乱成一团。
海振丘赶快抓紧时间往营地这边跑。
“快!开门!”胡来跳下树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喊。
海振邦一拉开门就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只丧尸撞得往后栽了好几步,仰面跌倒在地。正被对方冲着脖子要狠咬一口,听得砰的一声,及时赶回来的胡来开了枪。
海振邦溅了一脸血水,那只丧尸应声而倒,往他身上直栽下去,被他满脸厌恶一脚蹬开。
胡来砰砰又解决了先前不知道躲在哪里、此时窜出来妄想进来的两只丧尸,将门推开得更大一些,紧接着海振丘背着小爱冲进来。
胡来刚顾得上关上一边的大门,另一边已经又扑了一只进来。
砰!被正中脑门心,虽然爆破的程度不及前头死的那只,但也给穿透了脑袋,软倒下去。
开枪的不是还顾着把另一扇门往回推的胡来,而是从地上爬起来的海振邦。
两人合力将门推了回去,丧尸撞的门彭彭作响。
“不错啊小子!”胡来往海振丘头顶上拍了一下。
海振丘脸色白惨惨的,将昏迷的小爱送进帐篷,他抱起来以后摇晃了一下,差点给摔下地去,忙稳了稳脚,然后挣扎着将人安顿好。
胡来和海振丘看见不对劲,也急急跟上去。
一看小爱竟然已经昏死过去,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贴在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