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般在墓主的棺椁四周都会看到大量被砍掉脑袋的人殉。有的大墓人殉最多的能达到三四百人,并且大多是不满二十岁的青少年,甚至还有的是天灵盖还没长齐的幼童。
快步追上前面安然,“他”便放开了握住小爱的手,闷声不吭的走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小爱见他这样不免担了十二分的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而且看“他”那个模样,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窄道越往里走那丝刺骨的阴气越显瘆人,直冻的人手脚冰凉。地势也奇怪的忽高忽低,有时甚至需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毒尸带着低低的怒吼追了上来,不知道它们是用什么定位的,竟然可以紧咬着他们不放。
“他”摸出一颗血珠交给小爱:“这只从毒缸里出来没多久,还算好对付,一会儿我去同它纠缠,你下去之后,将这血珠往远处扔好引开它,这样我也可以出来了。”
“你小心些。”小爱嘱咐道,其实依着“他”的身手,大可以轻易脱身,只是带着他们,才要处处小心,事事防范。
“他”几步便窜到毒尸身后,手中的丝线瞬发,绕上毒尸的脖子缠了好几圈,刀片立即没入毒尸的脖颈之中,硬生生地向后拽去。
小爱趁机往下爬,她爬的急,脚踝隐隐作痛,好几次都险些跌落。
爬到一半,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怒吼,惊的小爱差点掉下去。她回过头,正看见毒尸举起干枯的手掌朝着“他”抡去。结果“他”一躲,它便狠狠地砸在另一只毒尸的胸口上。
另一只毒尸的胸口有一个偌大的洞,想来是被刚才那一掌抡穿的,它却毫无察觉。
在光线黯淡之前,小爱看清了毒尸的真实面目,身上的肉黑且烂,像一层薄纸覆盖在骨头上。干瘪地可以看见骨头的形状。眼睛完全腐烂,只剩下空洞的眼眶,深黑不见底。浑身的脉络呈鲜红色,在黑底皮肤的衬托下很是明显,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它一扫方才的迟钝。快速向“他”跃起。
小爱也总算明白这毒尸是有多强悍了,光看它跳跃的高度便已是见所未见。更何况这毒尸一看便知浑身皆是剧毒,它身上被“他”割破的伤口里头只流出一些深色的毒液,落到地上便发出细微的烧灼声,地面立即烧的焦黑。
他拈着手中的薄刃。后退了两步,而毒尸则皆朝他猛冲过来,带着腥臭气味的掌风在耳边蹭过。拍到“他”身后的墙上,震落一方土石。
“他”瞬间跃到毒尸的身后。丝线绕上毒尸的脖颈,想要将他们绑在一起,谁想毒尸竟挣扎着直接用手拉住丝线,丝线嵌入它的肉中,划掉一大部分皮肤,奈何它完全没有知觉,“他”来不及收手,反而被毒尸拉到跟前,口一张,一口黑臭的毒液就朝他的面门扑去。
“他”立即松开丝线,退到后头,毒液擦着他的肩头而过,肩上的铁甲片变成黑色腐化。还未等“他”站稳,另一只毒尸已经窜到他的跟前,伸出灰黑的手爪就向他胸前抓去,“他”扭过身子,堪堪躲过,却还是被手臂撞到,直接甩到了墙上。
“他”胸口微微一疼,喘了几口,眼角的余光看到两只毒尸又同时朝自己扑了过来,它们干枯的手指骤然暴涨,长出两寸来长的指甲,指甲上滴着毒液,即便尚未靠近,他也晓得若是沾上一点,怕是身上就得多个洞出来,只得咬牙,甩出刀片刻入左面墙壁,用力将自己拉了过去。
“你没事吧。”小爱听得打斗声突然停了一下,不安地喊道。
小爱苦笑,她真是吓傻了,怎么可能有回答。
小爱慌忙将血珠扔出去,淡淡的血腥气立即弥散开来,打斗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抓紧时间往门口爬,只要自己出去,“他”少了负担便更好行动了。
然而一颗血珠还远不及吸引两只毒尸,它们只是稍作停顿,去了一只毒尸追寻血珠的气味,另外一只毒尸继续朝着“他”扑来,“他”倒没想到这些行尸走肉竟还懂得分兵,一时无法,只得几步跃上墙壁,那里有一个凹槽,正够他一手攀着,躲避底下毒尸的攻击。
毒尸够不着他,又不能像“他”一般攀缘走壁,它站在底下,发出咕噜噜的喘息,脉络憋得火红,接着火红色快速地流向它们的头部,凝结在它们的喉部。
“他”正暗道不好,一股毒汁便从毒尸嗬嗬大张的口中射了出来,射中了他的袍角,袍角的衣料变成黑色的水滴落了下去,边缘也变黑萎缩成一团。
一击不中,毒尸自然不会放过,黑底的皮肤上隐隐又出现红色的脉络,毒尸猛地转头“望”向小爱那个方向,许是察觉到了那里的气息,竟径直朝着小爱奔去。
“他”从墙壁上跳下,显然想先去救小爱,这些东西不怕痛且没有知觉,就算切掉他们的脚,他们也能用断肢继续活动。
听到接近的脚步声,小爱便知不好,她加快了下行的脚步,毒尸伸长手,正好够着她的腿,枯瘦的爪子一使劲,便将他生生地拉了下来。
小爱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混了下去,左手血肉模糊,鲜血汨汨地从手指上流出,污了衣裳。
毒尸被浓烈的血气吸引,掉转头看向小爱,尖利诡异的声音在墓室里此起彼伏。
毒尸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扑面的尸臭险些将小爱熏晕过去,毒尸口中流出黑色的毒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凑得近了小爱才看到地面的泥土都被毒液腐蚀变成了黑色,并且黑色逐渐朝着周围扩散,原本指甲大小的坑竟一下子扩展到巴掌大小。
被毒尸挡着,小爱看不清“他”的状况,反观她自己现在的情况定是逃不掉了,若是“他”能靠着她这会儿吸引毒尸的功夫跑出去也不错,“他”救了她那么多次,也算还一条命了。
小爱顾不上疼,弓起身子摸出靴子里的龙鳞对准毒尸的脚板刺下去,毒尸并未像泥手一般碎开,只是刺透了它的脚掌,却成功吸引了毒尸的注意。
毒尸的另一只脚掌朝着小爱的手臂踩去,小爱下意识地闭上眼,迅速拔出龙鳞朝旁边翻滚,脚掌贴着她的耳际擦过,砸出一个深坑,可见力气之大,要是踩在她手上,这手臂就别想要了。
小爱粗粗地喘着气,毒尸伸出手臂扼住她的脖颈,硬生生将她提起来,小爱只觉得胸口一团气憋得难受至极,脖颈处有一种滚烫的灼烧感,而毒尸的皮肤脉络似乎要变红了。龙鳞在方才挣扎过程中掉落,她现在只能掰着毒尸的手指,只是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无力掰开一点,手指更是被毒液浸染,痛得钻心。
只怕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小爱头脑发胀地想,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阵漆黑。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当口,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松了,小爱跪在地上使劲地喘着气,待带眼前的黑暗褪去,方才看到两只毒尸已经被细丝线捆在一块儿,那丝线晶莹剔透,却柔韧无比,两只毒尸一时不能挣脱。
黑暗中,悉悉索索声音传来,仿佛无数妖魔在向着他们包围过来。
“他”冲过来搀着小爱站起来,往黑暗的墓道那头跑去,毒尸闻到血气,便朝着小爱跳跃着过来,再过片刻,他们两人必然无法活着离开。
“他”揽着小爱的腰,让小爱把手搭在他肩上,架着她一直往墓道的尽头跑,小爱一面被体内的毒烧得有些恍惚,一面想道,这般还要往里头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但现在疲于奔命,小爱喘着气,忍耐着身上的伤痛,大半体重都是是靠着“他”,也无力开口询问。
脚下忽然一个踩空,“他”猝防不及,小爱竟直接半身跌入台阶尽头,脚下黏糊糊的有点恶心,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自脚底升起。
“你快走……”小爱松开“他”的手道:“别管我。”
这一刻,小爱出于意料地镇定。
“他”却不理她的话,踩在台阶边缘缓缓蹲下身,将手扣住小爱的腰,把她抱了出来。
“抓好我。”
小爱这才看到“他”的额上被毒尸划了一道半指长的焦黑伤口,便闭了嘴,忍着痛跟上“他”的步伐。
那股恶臭的气味越来越近,小爱知道毒尸离他很近,浓烈的尸气弥漫了整间墓道,黑水从他们身后蜿蜒而出,所及之处一片焦黑。
前面打头的安然忽然掉头跑了回来:“唉呦……我草,前面就是头了。”
小爱看清身边的情景时,马上面如死灰,眼前的景象让她完全无法说出话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住小爱,两人一起狠狠地往墙壁撞去,小爱的闷哼还卡在喉咙里,便已摔到在外头墓道的地上。
安然拉着头发跟了出来,将墙壁上的密门关好,便听得狠狠砸墙的声音,这墙就算够厚,也经不住百来只力大如牛的毒尸一顿狠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