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我腰里有一块令牌,你拿去好了?”
匕首将令牌挑起:“哟,竟然连这块令牌都赏给了你,可见真是天恩浩荡啊。”
果然,这老头就是宫里的人。
“你们这些无耻下流断子绝孙的家伙!”小爱装出一副鄙夷的神情,“难道就不怕主公降罪吗?”
“哦,是啊,我们这些无耻下流,断子绝孙,的确是坏事做尽的呢。”老头拂了拂衣裳,从怀里拔出一把匕首,扔到了黑衣人面前,“所以做了坏事的人,也合该跟我们一样,断子绝孙!”
“……!”小爱可不傻,她本来就没有那个物件,倒不怕一刀下去,但是她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小爱当下尖声求饶,“公公!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小人该死!小人不该跟您作对!小人听话!您老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早这么听话,不就一切都好了?”瘦老头眯着眼睛笑了,可是那笑容却带着阴毒,“龙脉图在哪里?”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不如你放了我,我回去取了图,双手奉上,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你耍我!来人,用刑给我准备好烙铁,我还不想他立刻失血而死。”
那些黑衣人大概好久没见这么大的阵仗了,当下摩拳擦掌叮叮当当地准备起各种刑具,小爱心想这次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谁敢动手!”
却听见一句冷冷清清的话,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声音听的耳熟,似乎是熟人,但当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一身夜行人只露两只眼睛的家伙。小爱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把做好事不留名的光荣传统发挥到了极致。
哥们,她可没有本事凭借一双眼睛玩猜猜你是谁的游戏。
不过有一点,这个人应该是来救她的。
“零七,你想造反吗?”瘦老头似乎根本没有把零七放在眼里。
零七踩着那熟悉的高傲步子走近来,把几个不堪一击的黑衣人甩到两边去,他的身体微侧,成保护状态。眼睛却始终不看小爱。
“只要没有人说出去。就不算造反,最多算是某人办事不利,你说是不是?”
零七说着。缠在小爱脖子上的铁链已经“砰”地一声断了,但她却是毫发无损。那些黑衣人平日已经听说零七武功盖世,这一下下马威更是吓着了他们,一时都不敢靠前一步。
零七也不跟瘦老头啰嗦。带上小爱转身就走,但等他们走到前院。一大批弓箭手却已经拉开了弓弦,把他们团团围困了起来。
“格杀勿论。”瘦老头慢悠悠地走出来,站在大厅门前,等着零七回头。“零七,你做不得正主,如果你非要强行带走囚犯。就别怪弓箭无眼,误伤贵体了。”
“零五。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若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敢一个人闯到你的地盘上来吗?”
瘦老头飞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包围非常严密,你们要冲出去也不容易,况且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如,我们先进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
零七瞄了一眼背上的小爱,“你能下来走吗?”
“完全,没问题。”小爱忍着痛跳下地来,零七背后的衣服已经一片暗红了。
几十个弓箭手一刹那全把箭头对准了零七,只要瘦老头挥一挥手,只怕他跟小爱就要变成箭猪了。
“零七,可愿意进来喝杯茶,好好商量?”
“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走,没什么好商量的。”零七头都没有回一下,就牵着小爱往外走,他每走一步,小爱都觉得有几千斤重。零七的袖子被她的血水浸透了,也弄脏了他的手,可是零七却完全无视,只管走路。
这么下去,她非失血过多不可,古代可没输血这一说。
从前院到大门不过二十步路,小爱却觉得他们走了好几个时辰,那些摇曳的火把,那些被绷得吱吱作响的弓弦,那凝重得能用刀切开来的空气,小爱觉得脚步发软,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了。
“跟我走。”零七用力扯了一下她的手,小声跟她说。
“……”小爱抬起头去看零七,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伸手去擦了擦眼,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早被眼泪给迷了,“好。”
“零七,我们同门一场!”瘦老头大声喊道,“你再往前一步,我真的放箭了!”
“你敢放箭,早就放了。”零七侧过脸去,不屑地笑了笑,“你就不怕误伤了人质,拿不到龙脉图。”
“既然得不到,毁了也罢。”瘦老头挥手,只听破空之声瞬间响起,火把的火光摇曳,瞬间灭了下去,一柄寸许的薄刃直奔瘦老头的脖颈而去。
小爱只觉得眼前一花,腿一软坐了下去,本来拉着她的零七放了手,抽出兵器挡开射过来的凌乱箭矢。
小爱直觉一阵箭风直奔自己而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一出溜,钉的一声,锐利的箭头钉在了她两腿之间,好家伙,这招真的是想让人断子绝孙啊,幸好她没有多出来的那个部位。
一只手拉着她的衣领将人往后拖,院子里一片漆黑,弓箭手那边叮叮当当一阵,弓箭射来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其实,若是打一个措手不及,弓箭手也好对付,毕竟近身打斗的时候,弓箭完全不起作用,还容易误伤。
箭停下来的时候,零七已经牵着小爱的手,往大门迈了出去。
另一个人同时从院墙里跳了出来,零七将人推到“他”的怀里,“你们先走吧,我来解决里面的人。”
“他”点头,示意零七小心一点。
当脚步重新踩到青石板路上时,小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白眼一翻就要晕倒,“他”把斗篷一张,把她拢了进去。
小爱伸手攀着着“他”的手臂,他一边把斗篷盖他身上一边搀着她,小爱才勉力站好了,舔了舔嘴上结着盐花的血迹,竟然朝“他”笑了,“谢谢你又来救我。”
之前所有的困惑委屈纠结不满愤懑在这一声哼里都化成了水,从小爱眼角流了出来,她连忙低下头,额头撞上了“他”的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伸手扶住小爱的时候已经摸到了一手黏腻的血,知道她已经失血颇多,就暂且放下教训,捞着她的腰就展开轻功快速回到城里去。
“他”包下客栈的一个院子,拿起糖水灌了小爱两碗,才回了些血色。
小爱浑身都是伤,逐一清洗太费劲,干脆叫人把硫磺粉撒到澡堂的水池里,让小爱下去泡,金创药,止血散,化淤丹,接骨膏……一大堆的东西也搬到了澡堂里,摒去了旁人,自己也匆匆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
小爱的血。
泡在热水里痛得龇牙咧嘴,小爱倒没有闲工夫想此时两人的处境,她只觉得浑身的皮肉都在发痛,恨不得把它们都刮下来。
“他”很快就洗干净了,披上衣服,坐到小爱身边的澡池沿上说,“转过去。”
“嗯?”小爱听话地转过身去,舀起一勺子热水就往她背上倒,那些翻开边儿来的皮肉一下子滋啦啦地冒出了浑浊的血泡,又洗了几次,流出的才是淡红色的血水。小爱咬着毛巾忍,指甲都快掐进掌心去了。
此时她多么想念消毒药水,止痛药。
她快要痛得流出眼泪来的时候,一只手摸到了她耳后,小爱身体一僵,脑子停顿了的刹那,直觉后颈一痛,瞬间失去了知觉。
mmd,这招够绝,这一下她确实不知道痛了。
给她洗干净了伤口,便扶她上来上药。最好的丝绵如今都作了纱布用,但每次缠上药膏扎紧时,小爱依然是痛得皱眉。
都是酷刑折磨人的高手,能把人打得死痛死痛,却偏偏不伤筋骨,让人一时半刻都死不去。
“他”捻了一小撮止血粉,往她嘴唇抹了一下。三下两除二把他背上的伤都包扎好,抱着人往澡堂外走。
床铺上,“他”让人铺上毛绒,要不睡觉的时候会硌得痛。
可是这次是小爱觉得最难熬的一次。身上都是伤无论怎么躺都压得痛不说,直挺挺地躺着,背上的伤更痛了,她换了换姿势,变成侧躺着,可这样,还是痛。
“疼吗?”“他”始终守在小爱的身边,她现在全身疼,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他示意,“要不给你煮点麻沸汤?”
原来是担心她睡不安稳,“不用了,那东西喝多了对脑袋不好。”小爱笑了笑。
“本来就不聪明,再笨一点也没关系。”
小爱觉得心里那阵卡擦咔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糟了,坏掉了,她的心一定是坏掉了……
坏掉,那就坏掉吧……小爱咬了咬嘴唇,手一伸,揽住了“他”的腰,把脸窝在了他的颈项之间。
“他”没抗拒也没回应,只是转过她的脸,“你不疼吗?”
“疼……”小爱拖着尾音说话,竟然撒起娇来了,“但你身上凉快,我贴着就舒服了。”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从“他”嘴角漏了出来,他轻轻拍了拍小爱的肩,果然还是个小傻瓜,“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