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一算,一个没有实力连活着都困难的底层货色,爬到现在的位置,他赌了多少次?”
敖卿沉默了。
论押注赌命,她也算是有言权的人了,以前与东海王族一众兄弟竞争夺嫡的时候,也没少冒险付出一些赌注,对此颇有心得。
可如果让她处在于百岁的位置,一路从底层草根赌到龙雀卫统领这样显赫的位置,根本不可想象。
要知道对于一个毫无根基的草根来说,最大的弱点不在其他,在于输不起。
像她这样的王族子弟,输了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无非是灰头土脸难看一点,日后赌赢的难度更大一点罢了。
但是于百岁不一样。
他一旦赌输掉任何一次,立马就是万劫不复,绝不会再有任何从头再来的机会。
任何一个世界,永远都是对想要出头的弱者最为苛刻,你实力不足,你就该躺在烂泥堆里,一旦稍有挣扎,全世界都会成为你的阻力。
至少以敖卿的认知,像于百岁这样的纯草根绝不会有任何出头机会,毕竟你赌赢一次不难,可是你要想连着赌赢上百次甚至上千上万次,那种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敖卿终于忍不住问道:“他怎么做到的?”
敖四方澹澹道:“一个人想要永远不输的办法,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别人都是在开盘之前下注,而他永远都是开盘之后,看清了大小再下注,这样自然就不会输了。”
“凭什么?”
敖卿不以为然:“既然都已经开盘分出大小了,人家凭什么还让你上赌桌,白白分你红利?”
“是啊,凭什么,这个道理我也想了很久。”
敖四方点点头,随即无奈道:“不过看他这个架势我算是明白了,因为他其实不仅仅是一个赌徒,同时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筹码,一个只会出现在胜利者手中的筹码。”
“谁赢他就帮谁!”
敖卿也是立马反应过来,心下对于百岁此人,不由高看了几分。
这句话说起来十分简单,然而一旦真正操作起来,就会现难度极大。
先必须成为赌局之中的一枚重要筹码,同时引起双方重视,却又不能真正得罪任何一方,最关键是要会审时度势,要在胜负分明的第一时间做出果断决策,成为胜方的筹码。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对于胜负的判断,甚至要比场中双方当事人都更加清楚,否则一旦沦为了马后炮,非但不会有多少收益,反而有可能惹来反感,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敖卿也明白了对方在等什么。
眼下这场大战,虽然打得最激烈的是场中一众王牌,单论团战规模和层次,这已经是妥妥的全海域顶级。
双方五大王牌的级大混战,近百年来根本找不出第二场能与眼前相提并论的战斗。
然而,胜负手却不在五大王牌任何一方手中,真正决定着谁能笑到最后的战场,并不在这里,而在北海王城之巅!
说到底,林逸和上方的敖四方、敖卿才是这场战斗的真正主角。
在他们分出高下之前,眼前这惊心动魄的级混战,充其量只能算是开胃菜。
“不急,不急。”
于百岁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始终保持着一派高压围观态势,却始终没有真正下场。
甚至为了避免过早下注,刚刚摩罗卫突击进来的时候,他还刻意让麾下的龙雀卫演了一把。
否则一旦跟摩罗卫提前交手,他的龙雀卫必然有所损伤不说,而且极有可能因此出现战略误判,失去下
注林逸集团的转圜空间,那才是真正足以致命的麻烦。
身在局中的林逸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遥遥与之对视了一眼后,便不再搭理,继续向北海王城之巅踱步而去。
像于百岁这样精明的投机客,无论哪里都不会缺,区别无非是眼力好点差点罢了。
林逸对于这类人倒是说不上有什么厌恶,自然也谈不上喜欢,不过这种投机客总比一根筋站在敌对面的货色要好一些。
否则于百岁真要是不顾一切带着龙雀卫上来围攻,他手下的亲卫营和摩罗卫即便不至于当场崩盘,那也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死伤惨重。
毕竟,龙雀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为何不直接上来?”
敖卿看着下方缓缓走来的林逸,不由有些疑惑。
底下虽说是级混战,寻常修炼者一旦陷进去分分钟就会被绞死,但以林逸的实力想要从中脱身却是轻而易举,根本没必要这么一步一步的走。
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他实在看不出半点意义。
敖四方却是摇了摇头,沉声说了两个字:“蓄势。”
见敖卿不明所以,他本来不想解释,可对方毕竟是自己此战最重要的助力,只得耐心为其解惑。
“一线顶层战力之间的对决,彼此的硬实力都相差不大,很少会形成单方面的碾压,最终决定胜负走向的,更主要的是势的博弈。”
“势?”
敖卿微微愕然,她如今虽然已经有了跻身一线顶层战力的硬实力,但毕竟是靠着幕后神明的逆天手段成,对于这方面的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
虽说以他之前的实力层次,也会讲究对于大势的争夺,但那种层次的势跟一线顶层战力的势,显然还是有着天差地别。
敖四方解释道:“一线顶层战力想要杀死另一方,如果只是正常挥,那是远远不够的,即便实力再强也顶多让对方败逃。
而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无论你我还是林逸,都绝不会放任对方败逃。”
“那是自然。”
敖卿点点头,今天如果杀不了林逸,即便能够让整个林逸集团土崩瓦解,也绝对会留下致命的隐患。
像林逸这样的高手一旦跟毒蛇一样蛰伏起来,对于任何一个敌对者来说,都将是一生的梦靥。
更何况他还有着剑圣传承,不出意外未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海域天花板,今天一旦被他跑掉,无论是她敖卿还是敖四方,从此都别想再有半天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