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的大军连续攻击了几日,依然无法登上墙头,这反是让他们更加急切起来,于是这几天的攻势变得异常猛烈,许都守军这些日子来反是伤亡的数字越来越少,新兵逐渐变成了老兵,对火器的利用也越加的熟练,那些操作投石机的士卒甚至已经可以把准头控制在二三十米以内。
最让曹昂欣慰的就是临时武装起来的那五百钢弩部队,他们现在对手里的钢弩已经使用的非常熟练,五百人总是随机在城墙上移动,哪里战局惨烈,他们就会去到哪里,而且只要他们一到,五百弩箭齐发,立刻会将城下的敌军扫荡干净,实在是因为钢弩的威力太过强大,使得敌人手中的盾牌形同虚设,所以现在只要这五百钢弩队一到,城墙上的守军就会士气大盛,而城下的敌军则会人人抱头鼠窜。
还有就是那几张床弩,不管是射程还是准确度,都异常惊人,这几日死在床弩下的敌方将领少说也有三四十位,导致敌军那些小队以上的将领再不敢靠前指挥,由此使得攻城的敌人一旦靠近城墙就好像变成了无头苍蝇,只会机械性的搭建攻城器械,然后没头没脑的往城头上攀爬,如此茫然的冲锋自然没有任何效率。
在城墙上熬了一夜,正当袁云想要回营地去休息时,却被曹昂派来的副将拦住,只说城外的夏侯渊将军派了使者前来,现在曹昂就要去东城墙位置迎接,也只有那边的城墙现在没被围困,这几日刘表大军损失惨重,包围圈也在不断缩小,敌人基本已经放弃了东城门的围困,全部集中在了西城和南城。
袁云一脸的震惊,不仅是他,曹昂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前只听闻夏侯渊会派些人进城详谈守卫许都的细节,但是谁也么想到来的竟然是夏侯渊本人,这个中年汉子伸手甚是矫健,顺着放下的绳索几下就翻上了墙头。
“夏侯渊将军的轻功,小人不如啊,这么高的城墙,我来至少也要四段跳,夏侯渊将军两个纵身就上来了,厉害。”石沉在袁云身边小声的嘀咕完,就变得老实了下来,他在平日总是一副二皮脸的模样的,但是一到军中立刻就会变得肃穆起来,对此袁云总担心石沉会不会是人格分裂?
曹昂见夏侯渊到了跟前,一把就握住了对方的大手,然后十分亲热的将之带去了东城门上的城楼内,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茶水,食物,甚至还有预备万一的伤药,唯独不见军事地图。
夏侯渊进到堂内,现在舒服的享受了一杯参着碎冰的茶水,然后将一个大包子正口吞下,这才很是舒服的大笑道:“舒服,大半月都没吃一口热食了,这饼子不错,又软又方便咀嚼吞咽,很合我胃口,哈哈。”
曹昂呵呵笑道:“这东西是云弟做的包子,最是方便在战时食用,即便冷一点也方便入口,也不用任何餐饮用具,味道还特别好。”
夏侯渊这才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身上,然后笑道:“之前就听许褚将军说过,你袁云做得一手好吃食,等到许都困局解了,我可要去你府上大吃特吃一顿才成,哈哈。”
袁云闻言立刻抱拳道:“夏侯渊将军若是登门,小子必然亲自下厨招呼。”
夏侯渊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曹昂道:“世子可知道刘表派了谁人领军前来?”见曹昂摇头,继续接道:“来人是刘表手下悍将文聘,此人可是个厉害人物。”
曹昂一怔,问出了袁云也想问的问题,道:“既然文聘如此能人,为何营盘却搭建的如此不堪?”
夏侯渊冷笑道:“刘表虽然对文聘信任有加,奈何蔡瑁此人却天性多疑,所以刘表的大军反是蔡瑁派来的一些随从权利更大些,文聘名为主帅,却多受这些人的掣肘,如今他们久攻许都不下,立刻就收缩包围网,将东城门几乎不设防守,这些可不是文聘能干出来的好事,算是便宜了我们。
我已派人摸清了许都周边的敌军情况,如今主力都已经汇集到了西城门外五里的大营,北门虽然还有些布置,但是形同虚设,南门的兵力也只有西门的一半,更多的是一些辎重军卒,所以……”
说到这的时候,夏侯渊却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对曹昂接道:“这堂内享受的东西倒是准备的齐备,为何却没有地图?世子难道是在玩忽职守不成?”
曹昂苦笑一声,立刻命手下揭开了一个幔布包裹的方形台子,瞬间就露出了一个偌大的沙盒,上面将许都周边的地形完全标示了出来,甚至连高低落差都十分考究。
待曹昂将这沙盒做了一番介绍后,夏侯渊倒吸口凉气,心中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可比什么地图更加清晰明了,即便是一些粗鲁的副将也可以看得通透,惊讶完自然又把眼光挪到了袁云身上,心中不由感叹,仙家子弟果然不同凡响,这沙盒看似简单,但是却没有一人曾经想到过制作,如今摆在这里等于是一次不小的改革,以后的军事会议,必然都会出现这种叫沙盒的东西。
将沙盒上的一面写有刘字的小旗帜拿起看了一眼,又重新摆回沙盒内的许都西门外,夏侯渊这才点头道:“世子说有破敌的良策,现在可能详细道来?”
……
正如夏侯渊所说,刘表军现在收缩的厉害,而且在不断的重新布置战线,所以这一晚没有再发起任何攻击,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些攻城的投石机来扔石块,但是很快就被城墙上抛出去的火药包给炸毁了二三十架,敌军这才心慌慌的将剩下的投石机都撤了下去,走的甚是干脆。
远处的那两座高山依然灯火通明,如今刘表军的六成人数都集中在了那里,使得那里的营盘更加拥挤了几分,但是他们却依然没有在营地外围搭建围墙和栅栏,几万人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挤在了一起。
“石沉他们去了多久了?”袁云有些紧张的问了身边的小六一声。
小六看了眼天色,答道:“三个时辰有多,此刻离天亮也就两个时辰不到,真不知道他们成功没?”
袁云也看了眼天色,道:“今晚刘表军队在重新集结整编,这个时候发动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我们只能继续老实的守城,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耽误。”
小六皱了皱眉,道:“曹司空和郭嘉军师不只让咱们守好许都吗?难道主公和曹昂世子还有别的计划?”
小六说完又将眼神看向了远处两座高山间的敌方大营,依然不断有一些举着火把,队伍拉的很长的军队正在汇入,看到情景,小六嘴角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因为安置那些黑火药时,他也有参与,到底埋了多少那种恐怖的东西,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他只希望进入敌方大营的敌军越多越好。
袁云没有回答小六的问题,只是神秘一笑,完全不加以解释,而是换了个话题突然骂道:“石沉这混蛋最近怎么如此卖力?军功累计了不少了,竟然还觉得不够,这次去敌军大营偷袭,他竟然如此主动的抢着去报名,要是不了解他,还真以为他是想以后做将军,才如此拼命的赚军功。”
小六嘿嘿一笑,收回了看向敌营的眼神,然后回道:“石沉哥最近手头紧,所以不拼命不行了。”
“手头紧?他去赌球了?”袁云一阵疑惑。
小六点头道:“是啊,结果输的裤子都差点没了,昨天决赛前,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放出谣言,说是典满小公子吃坏了肚子,石沉哥为此还专门跑去看了,算他倒霉,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典满小公子出恭,石沉哥就当真了,结果把所有钱财都押了出去,呵呵,可想而知了。”
袁云很生气的踢了一脚面前的城墙墙垛,这才没好气的骂道:“等着混蛋回来老子要家法伺候,我手下的人但凡敢赌博的,绝对要大板子招呼才行,奶奶的,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赌博,倒霉催的。”
小六眼中全是鄙视,许都最大的赌球庄家不就是眼前这个小主公设的吗?现在倒装起清高来了,不过还是替石沉解释道:“主公才是罪魁祸首吧,而且石沉哥也不好赌,他是没法子才被逼的参与了赌球。”
袁云回头瞄了眼小六,刚想提脚踹去,却早被小六躲到了远处,然后才听小六接道:“石沉大哥一口气娶了六个老婆,一下就压力倍增,他每月的分例哪里养的活这么多人?不拼命怎成?”
“多少?六个?他疯了?妈的,这蠢货竟然还这么风流?”袁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充满了又是嫉妒,又是愤恨的表情。
小六嘿嘿笑道:“石沉哥老丈人家一共六个女儿,大姐从小就受父母之命许配给了石沉哥,后来见石沉哥混的还不错,于是一口气把剩下的五个女儿全部陪嫁了过来,这事也真没法怨人,如今这世道有个可以依靠的,那肯定是要抓牢的。”
袁云听得嘴都歪了,脸皮抽搐的已经疯魔了,这都什么事啊?六个女儿嫁给一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等一下,六个女儿都嫁给石沉,定然是这些个女儿十分丑陋,所以在嫁不出去的情况下,全部打包给了石沉那混蛋,绝对就是这个道理!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袁云酸楚的怨念,只见西城外五里的那两座高山周围,已经被通天的大火所笼罩,爆炸的强光和轰天的巨声则不断由那里传来,曹昂提前安置在那里的黑火药终于结出了恐怖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