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抚河之滨,江南抚州,黄金满地,如梦如幻。这里不再是被诗篇歌颂的温柔乡,而是崛起成为工业的巨擘,傲然挺立在大唐。
这里的工业文明如同巨大的机械怪兽,碾碎古老的农田和丝厂,取而代之的是高耸入云的烟囱和流线型的厂房。黄金,不再是单纯的矿石,而是作为工业的血液,流淌在抚州的每一寸土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的烟味和铁锈的气息,这是抚州独特的味道。这是工业的味道,是创造的味道,是繁荣的味道。河边的码头,不再仅仅是纤夫们辛勤劳作的地方,而是成了巨大的货轮停靠的港口。
黄金,黄金,黄金。在抚州的天空下,它仿佛成了最廉价的东西。人们用手中的黄金铸成了高楼大厦,用它驱动了机器,用它引领了时代的潮流。
最近大唐各地都在谈论抚州,土生土长在这里的百姓无不以自己是抚州人氏而感到自豪。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唐各地都在传抚州遍地都是黄金,一群群外来者怀揣着梦想来到抚州‘淘金’。
在江南抚州之地,黄金的熠熠生辉映照着工业的繁荣,也催生了商业的蓬勃发展。这座城市如同一颗璀璨的繁星,吸引了无数寻求财富和梦想的淘金者,他们如同蜜蜂拥向花丛,络绎不绝。
抚州的商业街市,是天下流动人口的集散地。这里繁华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从生活必需品到珍奇异宝,应有尽有。各种行业应有尽有,酒肆、茶馆、赌坊、客栈,以及各式各样的手工艺人,他们在这座城市里互相竞争,互相学习,共同构建了一个繁荣的商业生态。
那些曾经以粮换物的场景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货币交换的普及和规范。货币,这个曾经只在商人之间流通的特殊商品,现在已经成为社会运转的基础。无论是粮食、丝绸、瓷器还是黄金,甚至是劳动力,都可以通过货币进行交换。
在这个繁华的商业城市中,流动人口数量之多令人惊叹。这些没有户籍的流民,虽然地位低下,但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也找到了在这座城市中生存和发展的机会。他们有的成为了矿工,有的成为了小二,有的成为了手工艺人,他们的努力和才智为抚州的商业繁荣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这个充满活力和机遇的城市,商业的发达和流动人口的巨大不仅带来了经济的繁荣,也带来了文化的交融和社会的活力。虽然抚州并非温柔乡,但它以其独特的方式,诠释着贞观年间抚州商业的发达和流动人口的巨大。
在沈无忧的引领下,抚州的经济犹如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最低200铜钱的劳动报酬,犹如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抚州现在一个酒楼招收伙计或者厨房师傅,要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包吃包住,再用粮食抵工钱,这些小伙子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我家有十几亩良田,种的全是新农作物,我来是赚钱的你跟我提粮食?
这种景象在抚州各地上演,甚至还有不少公职人员也加入了冶炼厂、造船厂的淘金行列。
在抚州各地,随着农业的蓬勃发展,人们的就业观念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以农业为主的人们,开始追求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高的收入。他们对工作的选择不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行业,而是勇敢地迈向了新的领域。
在这种经济繁荣的氛围下,抚州出现了一个不可避免的现象——物价上涨。
街头巷尾,酒肆茶馆,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就是物价。原本便宜的物品突然间变得昂贵起来,甚至有些价格高得让人咋舌。普通百姓的收入虽然也有所提高,但远远赶不上物价的飞涨,他们开始感到一种压力,那种压力仿佛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们的心头。
然而,物价的上涨并非全无好处。对于那些有眼光和魄力的商人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看到了物价上涨带来的商机,纷纷加大投资,扩大规模。他们不仅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带动了整个城市经济的发展。
同时,物价上涨也带来了另一个现象——商税激增。
官府对各行各业进行了严格的税收征收,而这些税收的来源不再仅仅是农业,而是扩展到了商业和工业等领域。这些新的税收来源,使得政府的财政收入大大增加,有了更多的资金来投入到城市的建设和发展中。
在这个背景下,抚州的城市建设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官府开始兴建公共设施,改善民生;商业和工业也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城市变得更加繁荣和富强。
最近李恪没事总是喜欢在抚州街头转悠,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沈无忧的眼光有些太超前了。释放战俘定下工价以后,抚州本不繁荣的商业,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发展迅猛,原本许多破败不堪的酒肆,为了竞争不得不翻新。
“殿下,臣有要事相告。”
就在李恪感慨的时候,造船厂的夏博宇找到李恪,看神情显得有些焦虑。
“夏卿何事?”
李恪看着夏博宇过来显得有些意外,不好好在船厂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夏博宇把自己忧心的事情一一道来:主要是现在冶炼厂几乎没有营收,所有收入都是造船厂在艰难维持。沈无忧就快走了,现在工人的工钱只能发三个月。
李恪佯装温怒道:“夏卿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沈兄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没信心吗?沈兄不是说了吗,造船厂建起来,没亏就是赚!现在正是积累经验的时候。”
夏博宇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没有说明白,补充说道:“殿下,臣的意思是今年船厂的订单已经接满了,后面造船厂没有新收入了,所有的收入都用来给冶炼厂还有造船厂的工人发放工钱了。”
李恪问道:“明年的为什么不能接?今年不就还剩半年吗?”
夏博宇解释道:“沈大人下了铁律,一年的订单一结,防止以后有贪墨的行为。今年还要欠工人三个月的工钱,现在就是赶工期也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这个方法确实好用,我们去找沈兄商议一下。”
最近沈无忧不在农庄,也没有在其他厂区。每天也和李恪一样,一直在带着慕雨到处转悠,有时候离百姓太远会不知道他们的需求,这样会影响自己以后收获‘气运’。
现在慕雨主动担起了沈无忧侍女的工作,有时候事情多起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人传个话什么的有些不太方便。
“沈大人,您给帮个忙出个主意吧,现在抚州酒楼越来越多,我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酒楼黄老板看沈无忧连续两天都带着侍女过来吃饭,这时候胆子大了一点,开始向沈无忧请教做生意的学问。沈无忧的生意做的有多大,整个大唐商人都略知一二。
“你这酒楼既没有好酒也没有特色菜,酒楼装饰的跟茶馆一样,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酒楼做成这样还没有关门的原因。”
沈无忧说完后,一旁的慕雨一直在憋笑。要不是这里人少,公子怕被人打扰,恐怕是不会来这里吃饭的。
黄老板丝毫不介意沈无的打趣,拱拱手说道:“沈大人多多提点,多多提点啊。”
沈无忧看着黄老板说道:“那我问你,你想赚什么人的钱呢?过路农户?工人?还是官吏或者富家子?”
“这……这不能一起赚了吗?”
黄老板听到沈无忧这么说,忍不住出声问着。
沈无忧笑着看着黄老板,似乎对他的困惑早有预料。他轻轻一摆手,慕雨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酒单。
沈无忧开口道:“要想生意兴隆,首先得明白你的酒楼在这些人中的定位。农户、工人、官吏或富家子,他们的消费能力、品味和需求都有所不同。酒楼的定位决定了它的装修、食物、酒水以及服务。”
他顿了顿,看向黄老板,见他认真思考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
“举个例子,如果你想吸引官吏和富家子,你可以考虑提升酒楼的装饰格调,提供一些特色美食,比如各地美食、稀有食材等。同时,酒水也要有品质保障,至少要比普通的酒楼高档一些。”
沈无忧指着菜单上的几个菜品,继续道:“这些菜名你都可以重新装饰一下。这个什么小鸡炖蘑菇就可以称为凤凰炖山珍,或者春日锦绣嘛!”
沈无忧接着说道:“想要赚有钱人的钱,你就得把任何东西都做到极致,从店铺装修到桌椅板凳。要是想赚普通人的钱,你就重点突出实惠,讲究利薄多销。”
黄老板越听越是心惊,原来自己以前忽视了很多细节。他拱手道:“怪不得抚州能在沈大人的治理下变得如此繁荣,多谢沈大人指点迷津。”
慕雨同样对这些一窍不通,没想到开个酒楼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果真是行行出状元。
“沈大人果真商界奇才啊!”
夏博宇和李恪两人也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沈无忧讲完了夏博宇才出声跟着李恪走进酒楼。
黄老板没有见过李恪,但见两人气度非凡,又是来找沈无忧的,识趣的告辞离去。一旁的慕雨见到两人过来后微微躬身行礼,又去给两人搬来了凳子。
李恪和夏博宇两人对视后说道:“沈兄,造船厂资金出现了问题。”
李恪说完后沈无忧就知道李恪的来意,说道:“正准备今天找你呢,夏老板差多少钱算出来了吗?”
夏博宇从商多年,对账目自然不陌生,在找李恪之前就已经算过了,当下说道:“还差一亿八百万钱!”
李恪听完后手都抖了一下,急忙问道:“不是就差三个月的工资吗?”
夏博宇苦涩道:“是四个月的工资,这四艘船一直要建造到明年正月底,这还是没有出现问题的情况下。”
“那也用不到这么多吧?”李恪说完急的都站起来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沈无忧打断了李恪,对夏博宇说道:“这次亏损主要是工人对岗位不熟悉造成了小幅度的损耗,一亿多钱后面我从南海盐田的收益给补上。今年亏多少已经无所谓了,从明年开始我要收益,能做到吗?”
夏博宇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肯定可以!今年实际上就只有三个船坞在使用,后面两个都是刚建造好的,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培养新工人,因此这次的亏损主要就源于此。”
“夏家主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冶炼厂还有造船厂这两个地方都是你夏家在打理。我给你算过了,矿场、冶炼厂还有造船厂一共有六万多人,每年的材料加人工成本是贯,也就是每年最少要造六艘大型渡轮才能回本对吧?”
夏博宇点头后,沈无忧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明年以建造出十艘大型渡轮为目标,改进工艺流程。涉及几万人的生计,每一个细小的改善都会换来巨大的收益,并且现在我们船厂在南方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对手,买家几乎都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夏博宇听后松了口气,每年建造十艘大型渡轮对上万人的船厂来说确实不怎么困难,只要这批工人完全熟练以后再加大规模,一年建造15艘都还有余力。再交代了一下其他的细节后夏博宇就率先告辞离去,李恪明显还有话要对沈无忧说。
一旁的慕雨一直把夏博宇送到酒楼门口,冶炼厂和造船厂在她看来就是耸立在抚州的庞然大物,更是关系到整个江南的民生。
李恪欲言又止的说道:“沈兄要不还是我们五五分成吧?”
沈无忧敬了李恪一杯酒示意就此打住,然后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多的就当我送给江南的百姓了,我过两天就走,不过得先去岭南看一下我的橡胶树怎么样了。”
李恪听沈无忧这么说道:“朝堂几次有公文到我这里,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我让你回长安,你现在还要去岭南是不是不太好?”
“我坐烟云号去,今年肯定可以回到长安的,放心好了。”
沈无忧心中了然,朝堂上之所以屡次暗示自己回长安,必然是和抚州之事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