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严居正聊完,秦百川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天就已经要亮了,显然不是去寻花问柳的最佳时间。再者,连日来旅途劳顿,严如玉脸上早就露出了倦意,秦百川吩咐陈鹤鸣把船靠岸之后,于轻舞自行离开,而秦百川则是带着陈鹤鸣,亲自为他们了安排了客栈。
安顿好严如玉之后,严大公子精神振奋,非要留秦百川喝几杯,稍微考虑了一下,反正孟晓菱不在家,他也没地方可去,秦百川倒是没有拒绝。让客栈掌柜又开了一个房间,并临时做了几个小菜,秦百川和严大公子一边饮酒,一边各自说着趣事儿,一直到天亮方才各自回房睡下。
第二天中午时分,秦百川从昏睡中醒来,刚刚洗漱完毕,门外便有人敲门。秦百川本以为严居正已经起来,打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猴子。秦百川颇有些诧异:“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昨晚先生和严大公子相遇的时候,陈鹤鸣不是在场吗?我在山庄、寻秦记以及孟副部长的住处都找不到先生,就回到山庄找陈鹤鸣问了问。”猴子憨厚一笑:“还是自己的本事不到家,要是在山庄的时候就想起这茬,也不用折腾我跑好几个地方,惹得秀儿妹子以为你又失踪了呢。”
“秀儿就是那副性子,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到不行。”客栈小二送来饭菜,秦百川拉着猴子坐下,俩人一边吃着,秦百川一边问道:“昨晚百花工坊什么情况?”
“我回去的时候程阳天、萧雨二人似乎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主母,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反正主母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猴子叹道:“主母在上车之前,我在车底下趴着,倒是听到了主母的几句话。”
“‘程兄,萧公子,瞿溪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一意孤行之下,酿成何种苦果,都须由我一个人品尝。今晚这件事我会仔细调查,如果确实那姓秦的指的便是秦百川,我个人,以及锦绣山庄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猴子学着瞿溪的语气,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场面话,那两个别有用心的混蛋岂能相信?”秦百川哼了一声。
“后来……主母又说了……”猴子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才道:“主母说,不管任何人,使用任何手段,现在三方合作已成事实,绝无更改的可能。她说……她说……她说……”猴子犹犹豫豫,等秦百川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才吞吞吐吐的道:“她说如果必要,她可以将锦绣山庄目前的土地契约拿出来,交给程阳天保管;甚至……她可以跟萧雨互通生辰八字……签署……签署……”
“签署什么?”秦百川将筷子放下,感觉有些坐不住了。
“婚……婚约……”猴子不敢隐瞒,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在猴子的预料中,听到这番话后先生肯定要跳着脚掀桌子骂人了,可让他意外的是,秦百川并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肌肉都好似已经僵硬,不言不语,不说不笑,跟猴子熟识的那个秦百川竟好像是两个人。
“先生……”房间里的气氛极为压抑,猴子试探的道:“说不定……这只是主母的缓兵之计?”
“合作契约已经在开业仪式上签署,不管程、萧二人如何逼迫,契约就是契约,只要瞿溪不改口,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秦百川凶狠的说道:“大颂土地契约便是财富的象征,瞿溪把这个交出去,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把锦绣山庄的产业全部,至少大部分交给了程阳天,彻彻底底的交了出去!再跟萧雨签署婚约……她的行动跟她所表达的意思一致,哪怕就算死了,也不会再跟我有任何交集!报复,这是明晃晃的报复,这个混账女人!”
秦百川声音极大,脸色扭曲,猴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松口气,对嘛,这才是自己认识的秦先生啊。
“然后,然后呢?”秦百川却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化,用拳头敲打着桌子催促。
“后来主母上了车,洛管事多次开口询问,可主母始终都没有说话。在回到万花小筑的路上,胡伯迎了过来,阿巴阿巴冲着主母比划了几句,我既听不懂也怕被胡伯发现,便远遁了出去。”猴子继续道:“今天一早,主母跟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去了锦绣山庄,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吗?主母在跟洛管事他们商量今年要给那些客户送什么东西……我看主母神色正常,况且有胡伯贴身跟随,便先回来了。”
猴子将事情全都报告完毕,擦了擦嘴巴:“先生,我现在是回锦绣山庄继续盯着主母,还是跟你一起?”
秦百川双眼喷火,连喝了三壶茶,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瞿溪问我,她若死了,我会不会心疼……当时我以为因为我离开万花小筑的关系,瞿溪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才派你跟着。从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来看,瞿溪显然不是寻生寻死,而是另有打算。”
猴子没说话,这等费脑子的事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我虽然不知道瞿溪到底要搞什么把戏,但有两点是肯定的。”秦百川深吸口气:“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瞿溪已经把事儿都干完了,第二……哎,这混账女人这回不惜一切代价,或许也可能是跟我斗气……我次奥他娘的!”
秦百川嘴里发酸,浑身都充斥了一股子无力感。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看清所有人,能掌握所有人的脉搏,可就是看不透瞿溪,看不透看着跟自己最亲、最近的女人。难道……我秦百川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在跟我一刀两断的时候,真的就一点点都不会觉得难受吗?
“秦兄,起来了没有?秦兄!”猴子跟秦百川相对沉默之际,门外传来严居正的大嗓门。
“先生,那我现在……”猴子又问。
“不用去了,再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秦百川摆了摆手,眯缝了一下眼睛:“这两天严居正过来,好歹我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总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怠慢了朋友;再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天望江楼就要重新开业,我好歹也要过去看看。”
“那主母呢?”猴子担忧的道:“也说不定主母是故意说那些话,等着你回去跟她道歉呢……”
“你觉得瞿溪决定了的事,我道歉还有用?”秦百川反问了一句,猴子想了想,终于还是摇头。秦百川叹气道:“那不就是了?离开万花小筑的时候主动权在我,现在……主动权已经被瞿溪牢牢掌控。”
“那先生你难道就这么等着?”猴子有些急了:“万一主母真的跟萧雨……”
“她敢!”秦百川双眼一下子就红了:“她是我秦百川的女人,谁他妈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老子切了他全家的蛋!”
秦百川这回是真的急了,来到大颂以后他一直在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合法公民,虽说连月来杀了几个人,但大部分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没触犯什么刑法。但是!萧雨也好,程阳天也罢,真的敢碰瞿溪,他秦百川保管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秦兄,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谁是你的女人,谁要动她,你要切了谁的蛋?”严大公子在门外等的不耐烦:“我次奥,好歹你把门打开,我问问清楚啊!这种好事你好歹分享给我,次奥,最爱看热闹了!什么时候天下男人的蛋蛋都被你切了,那我岂不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哇哈哈,想到妹子们都求着我宠幸,愚兄这个鸡动,哦,不对,激动……次奥,你开门啊!”
听着严大公子在那啰啰嗦嗦,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猴子站起身帮严居正打开房门:“严公子。”
“我次奥!”同样睡了一个上午的严公子此时神采奕奕,看到猴子后怔了怔,随后又咧嘴看着秦百川:“秦兄……我次奥,你跟我说你家大庄主喜欢女人?难不成……这种癖好也会遗传,连带着你也喜欢上了男人?”
“滚蛋!”秦百川都被气笑了。
严大公子用词不当,“遗传”指的上上一代传给下一代,他跟瞿溪是同辈,就算真的相互影响那也是“传染”,遗传算怎么回事,秦百川是瞿溪儿子吗?再者说,严大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还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屁股,恐惧的看着秦百川。
“哈哈,笑了,笑了,这才对嘛!”其实严大公子也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没脑子,进来看到了秦百川的怒气冲冲,所以才故意说了一个笑话,秦百川笑出来之后,严大公子又恢复了那副欠抽的模样:“秦兄啊,你泡妞比愚兄厉害一点点,但是论生活,愚兄可比你高出一大截!你说吧,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暂,快活的时光也就是二三十年,这大好的日子不去泡泡妞,摸摸胸,做些快活的勾当,反而在这种鸟地方生闷气,多不值得?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就看看哥,学学哥的人生境界,对你有好处。”
“的确有。”秦百川忍住笑,似你这等人都活得开开心心,我又有什么理由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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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约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