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吕大人的信笺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瞿溪这才又开口道:“我对混人极乐军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们呢?”
“我们也都不知道。”洛鸢道:“知道内幕的大概也只有猴子以及楚老爷子,不过猴子的嘴巴不用担心,楚老爷子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已经离开了江陵,没人知道去处。现在的问题是……”
“是什么?”瞿溪问道。
“混人在带人前往大散关的时候,有一批极乐军士中途反水,混人心慈手软,让猴子押着他们返回了江陵。”洛鸢迟疑了一下:“只要这些人有一人泄露了秘密,恐怕混人的底牌就要被拆穿了。”
“这就是你过来找我的目的?”瞿溪沉声道。
“倒也不算。”洛鸢说道:“只是想提醒你,兆王孙最多七天后就要到达江陵,到时候可能会挨个找我们过堂,让你早点做些准备。”
“我们对混人的事情一无所知,再加上有吕大人帮忙,想来也没什么事情。”瞿溪目光阴冷:“还是说反水的那些少年……嗯,你们这些小妾当中,谁具有话语权?”
“额……”洛鸢咧嘴,怎么想都觉得人家正妻有种发号施令的感觉:“柳小姐……因为柳小姐江湖经验丰富,而且跟太子兆天凌关系极好。”
“兆天凌?那个凌天兆竟然是太子?”瞿溪微微张开了红唇,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显然有点意外。不过,这意外也没持续多久,又点头道:“是了,以混人的本事,皇宫贵族也好,下流百姓也罢,都能成为他的朋友。哼哼……既然柳狐狸是话语人,她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做?”
“柳小姐给出的建议是,由天凌看押这些叛军,必要的话就送到已经废弃的丘山,等大局安稳之后再做安排。”洛鸢回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瞿溪想了想,问道:“可我想问,如果这些叛军当中有人铁了心要跟混人作对,尤其是得知兆王孙到来之后,他们存了故意告密的心思,摆脱了看押又要怎么办?或者说,看押叛军的军士有人前去告密,你们又要如何应对?”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柳小姐应该有打算吧?”洛鸢又不是江湖人,对于这些事哪里能处理得来。
“事情发生了再有打算,岂不是把混人置于险境?”瞿溪面带不快,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沉吟了许久方才道:“你去跟柳媛媛讲清楚,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叛军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瞿溪……”洛鸢浑身都是一激灵,因为瞿溪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杀机,绝非开玩笑。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所谓夫唱妇随,混人一路走过去不留活口,我就不能这么做?”瞿溪哼道:“再者说,我只是说这是最合适,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又没说一定要这么做。”
洛鸢悄悄松口气,只听瞿溪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认为可以给叛军留出一线生机,能不能把握就看他们自己。这样,若是按照柳媛媛的办法执行,必须要做这三件事。”
“第一,看押叛军的人必须是猴子。混人不是有个什么秦府军校吗?不是还淘汰了我几个蛇组的高手吗?将这些人带过去,起码忠诚度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瞿溪竖起一根雪白的手指。
“嗯。”洛鸢点头。
“第二,叛军要带走,叛军的父母亲人,只要在江陵的,也全部都要抓走,以免被兆王孙抢先一步,引起叛军的躁动。”瞿溪挑了挑眉头:“柳媛媛不是还掌控着丘山军吗?瞒着吕大人做这点绑架的事情还不算太难吧?”
“应该不算。”洛鸢应了一声,又不解的道:“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吕大人?有吕大人帮忙不是更加容易?”
“吕大人……呵呵,你以为吕大人为什么会把来龙去脉都跟你们说那么清楚?如果混人有妖法,而且妖法能被普通的军士使用,你觉得吕大人会不会动心?”瞿溪冷笑道:“你别忘了,吕大人是皇上的人,他跟混人关系莫逆,是建立在混人不会威胁皇室的基础上。如果我是吕大人,给你们这封书信目的就只有一个,希望你们自动自觉的将混人的妖法说出来。”
洛鸢额头上当时便流出了冷汗,秦百川走的时候再三交代,有事找吕士高,也正是这样的话语使得她们对吕士高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而忽略了吕士高是忠诚的保皇派这一事实。
“皇室无论如何争斗,天下都是兆家天下,可随着混人的崛起,性质就不一样了。当然,我也不是说吕大人就一定是恶人,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瞿溪不容置疑的道:“瞒着吕大人暗中动作,第二件事一定要做的干净漂亮。”
洛鸢用力点头,瞿溪又道:“剩下的第三件,主要目的是以防不测。安顿好叛军以及亲属后,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扮作兆王孙带来的官军,对所有人严刑逼供!如果他们扛得住,就说明他们对混人多少还有几分义气,事后无论他们在不在极乐军,都给他们一笔银子,算是对他们的回报。”
“当然,如果有人扛不住……”瞿溪眼里的杀机已经近乎实质:“杀!”
洛鸢又打了一个哆嗦,这次瞿溪可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你去告诉柳媛媛,她如果下不去手,那么我来!秦百川是个混账,可即便以后因为杀孽要下地狱,我瞿溪,愿意陪他!”
“瞿溪……”洛鸢心神俱震。
“叛军的事情就这么处理,柳媛媛什么态度你随时要告诉我。”瞿溪仿佛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另外,你抽空要去一下清风书院,找到薛狐狸。这狐狸虽然不知廉耻,可她掌握的江陵日报却有着不小的能量。”
“你将混人的事情都告诉薛狐狸,说的严重一点,就说混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瞿溪哼道:“如果薛狐狸想救他,就在江陵日报上夸大其词,写兆王孙如何如何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写混人如何一怒之下扇了他九个巴掌,写兆王孙这次来到江陵目的只为官报私仇!”
“只要百姓都向着混人,他兆王孙还有什么能耐?”瞿溪重新坐下:“民心所向,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洛鸢仿佛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瞿溪,久久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