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安心地笑了笑,将带来的吃食放在供桌上,又点了三柱清香,在堂屋里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出来久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孑然一身离开。
翌日刘叔醒来后,他媳妇问道:“昨晚你有没有听到隔壁院子的声响?”
刘叔摇摇头,“啥声响?你别没事疑神疑鬼的!”
“我说真的!真的有声音!大晚上谁会进去?不会是贼吧!”刘叔媳妇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刘叔都无语了,“我说你一天天别总是盯着那些有的没的,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谁不要命了去当贼!再说了,就算真有贼也该偷我们家,隔壁啥也没有,连耗子都嫌弃,偷什么?牌位吗?”
“说的也是.....”刘叔媳妇本来是个大嘴巴,还想跟其他村民说说这个怪事,听到自家男人的话一时间又不敢开口了,生怕说了被一堆人嘲笑。
嘲笑事小,就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毕竟隔壁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越想刘叔媳妇的心思越淡。
黄叶赶在城门开放的时候第一个进城,熟门熟路地来到少将军府后院,等她避开护卫回到清澜苑的时候。
琥珀顶着一双熊猫眼前来迎接,“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替您遮掩了!”
“怎么回事?”黄叶一边卸妆一边问道。
“昨夜田世子和文二公子从外头回来,直接来了清澜苑说有事找公主商量,我以公主早已就寝为由,让二人今儿一早再来,要是公主再不回来,到时候肯定露馅。”琥珀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这时外面传来田淮的声音,“琥珀姑娘,公主可是醒了?”
琥珀赶忙出去回话,“回世子,公主刚醒,正在梳洗,您有话可以直说。”
田淮听着里面的水声,清了清嗓子,道:“启禀公主,燕国派来接应的单峰将军急着迎回单沛的尸体,我们今日就要启程出发,公主可有别的问题?”
“田世子安排即可。”黄叶捏着嗓子,学着青阳公主的样子说话,差点没翻白眼。
田淮顿了顿,道:“是!下官这就去办,我们巳时一刻出发。”
田淮一走,黄叶赶紧招呼琥珀帮忙。
“怎么回事?我现在好紧张啊!”黄叶兴奋地说道。
琥珀动作一顿,无语道:“公主,要说紧张也该是奴婢紧张,我们两个沆瀣一气,呸!是狼狈为奸,也不对,总之我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公主露馅奴婢也玩完了!接下来还请公主老实一些,咱们尽量别再生事了好吗?”
黄叶点点头,还安抚地摸了摸琥珀的脑袋。
队伍启程后,刚走到永定大街就被一群百姓围住了。
卫铜上前说道:“田世子,他们感念你的帮助,知道你要去燕国,特来相送。”
“少将军,我们就是平头百姓,公孙县令在的时候家里想吃点稠粥都不现实,如今家中不仅有了余粮,还有余钱,今年养了十只鸡,十只鸭,攒了不少鸡蛋鸭蛋,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还有我们,我们家养了两头猪,原本计划过年的时候杀一头,卖一头,现在我们也不卖了,直接杀一头,留了半扇肉给您。”
“还有还有.....”
田淮被大家的热情感动,冷硬的脸庞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谢谢父老乡亲的厚爱,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收了,我们此去燕国,自有燕王招待,带着这么多东西反而走不快。”
“这.....”
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坚持给东西。
田淮无奈,只好让亲信一边收东西一边记下银钱,回头再让卫铜把钱财送给那些百姓。
黄叶坐在马车里,眼眶泛红,刚刚说话的那些人里面她听到了许多熟人的声音,有阿梨、李木、李森、赭氏、许二钱,还有小桃二蛋等等,看样子他们都过得挺好的,这样她也放心了。
车队继续前进。
赭氏等人看着远去的队伍,一个个眼眶湿润,既有不舍也有崇拜。
直到看不见人了,赭氏才和一些村里的女人结伴回去。
到了香烛铺子,赭氏拍了拍脑袋,跺脚道:“我记得再过两天就是黄叶的生辰了,得去买点香烛纸钱烧给孟桑婆,顺便跟孟桑婆说说少将军回浦城的消息,可惜不能跟少将军说上几句话,不然我非得好好问问黄叶现在怎么样了!”
刘叔媳妇一听,忍不住凑到赭氏边上小声问道:“前几日晚上你没去黄叶家?”
“大晚上的我去黄叶家做什么?”赭氏一脸莫名。
刘叔媳妇疑惑不已,“这就奇怪了!”
刘叔媳妇将那晚上听到的动静说出来,又讪笑道:“孩子他爹说我疑神疑鬼,既然不是你,估计真是我听岔了。”
赭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有可能!反正黄叶那屋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房子修得好一些,没人住有啥用!”
如今浦城几个村子的村民几乎都建了砖瓦房,黄叶家不是独一份,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一群女人说说笑笑回了村。
赭氏回家中做了一碗饭一碗菜,提着元宝纸钱去了黄叶家。
堂屋的门一打开,赭氏立刻傻眼了,赶紧跑回去把许二钱拽过来,“你是不是来祭拜过孟桑婆?”
许二钱还想说赭氏,看到桌上那些坏掉的贡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这这这.....这咋回事?不是我干的啊!”
赭氏松开许二钱的衣裳,嫌弃嘀咕道:“想也知道不是你!你能舍得下钱财买烧鸡和点心?还有.....这是红鸡蛋?”
赭氏瞪大眼睛。
许二钱凑过去,道:“我记得黄叶生辰快到了,以前孟桑婆都会给黄叶准备红鸡蛋,难道是黄叶回来了?”
赭氏匆匆跑去隔壁跟刘叔媳妇打听,问了一通,红着眼睛折返,同许二钱说道:“估摸着是那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我们家里坐坐,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嫁了人没有,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