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蝉鸣声打破了安静的夜晚。
——撕拉!
伴随着蝉鸣声一同响起的,是血肉被撕裂开的声音。
一只苍白的手臂,从死去的金发小男孩的胸口伸了出来。
先是双手,再是脑袋和上半身。
最后,完整的金发小男孩,从他那旧的尸体中爬了出来。
看着风,将自己曾经的身体给吹散,从旧的尸体中爬出来的金发小男孩,双眸变成了琥珀色。
“刚刚……发生了什么?”
捂着脑袋,琉星向着四周看去。
他只看到了昏倒在轮椅上的倪仙落,以及不远处,那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的巨大陨石。
魈不见了。
琉星有些痛苦的捂着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几张画面。
满脸疯狂的女孩,正抓着石头,用力砸着他的脑袋。
“该死……”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画面。
突然明白了什么,琉星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右手裂开了一道口子,满是利齿的嘴巴从里面钻了出来:“喂,把身体还给我!”
“你放屁,这明明是老子的身体!”
左手也紧跟着裂开了一道口子,左右两只手,两张嘴巴大声争吵着。
这似乎是一个开始,琉星的身上,出现一张又一张的嘴巴,一颗又一颗的眼珠。
它们大声争吵着,讨论着谁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听着那吵杂的声音,琉星皱了皱眉:“喂,你们叫什么名字?”
“哈?”
“我叫风待葬!”
“你放屁,老子才叫风待葬!”
“俺也一样!”
声音此起彼伏,看着再一次争吵起来的眼睛和嘴巴,琉星微微眯起了双眼。
看来,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全部都是这个叫做风待葬的小男孩,分裂出来的不同人格。
在触摸到陨石的那一刻,陨石的能量辐射改变了他的身体,他变得和那些人格分裂症的患者们一样。
不,真的仅仅只是如此么?
作为第一个和陨石接触的人类,风待葬的病症,似乎并不是人格分裂这么简单。
“好了,别吵了!”琉星打断了正在争吵的不同人格,他皱着眉问道,“你们知道那个银发的女孩去哪了吗?”
“哈?关老子屁事!”
“是啊,你特么谁啊,凭什么命令我?”
没办法,琉星只好来到了昏迷的倪仙落身前,他准备先带女孩回亚卡夏医院。
……
“喵……”
“喵……”
“妙!”
指甲变得修长而又锋利,眼中满是血丝的花绮妙,向着自己的男朋友用力刺去。
——啪!
她的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
猛地抬起头,和若见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死死的瞪着琉星。
紧紧握着花绮妙的手腕,琉星看着周围的尸体,皱了皱眉:“她是不是被那颗流星的星屑给感染,才变成现在这样?”
“对……对!”
脸色苍白,叶玄澈用力点了点头。
“都是那个流星……不……都怪我……都怪我!”
他有些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如果不是我拉着她来这里……如果我在她杀人时拦住了她……”
“怎么办……妙要变成杀人凶手了……”
“怎么办,怎么办?!!”
抓住了花绮妙伸来的另一只手,然而这小姑娘却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琉星的肩膀上。
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无比自责的叶玄澈,“这不是你的错。”
“那些像雨一样的星屑,会有意识的寻找宿主。”
“就算待在室内,也会有被它感染的可能性。”
“那妙……她该怎么办?”
“等她醒来……她会接受自己是杀人凶手,这个事实吗?”
叶玄澈抱着自己的脑袋,几乎快要崩溃。
眼中暗芒闪烁,琉星发动精神控制,让花绮妙松开了紧咬着自己的牙齿。
让女孩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琉星向叶玄澈伸出了右手。
一点殷红的梅花绽放开。
在叶玄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琉星笑了笑:“放心,这不是致命伤。”
“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告诉她,伤了你的人……杀了其他人的人,是我!”
将染红的右手,从叶玄澈的胸口抽了出来。
琉星向着坐在轮椅上的倪仙落走去。
“你……你为什么……”
倒在地上,叶玄澈不解的看着琉星。
脖子后面,出现了一张嘴巴,对叶玄澈咧着嘴笑着。
琉星扬起嘴角:“因为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
“我是首先,我是末后。”
“我是初,我是终。”
“一切皆由我而起。”
或许,如果不是风待葬第一个去接触陨石。
陨石的病毒,就不会以人类作为宿主,进行传播。
咕噜……咕噜咕噜……
肚子发出饥饿声,小女孩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被削成法棍的父母。
她甜甜的笑着:“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所以……能不能让我吃掉你们呀?”
半个身体,都变成了狰狞的螳螂,就在小女孩一脸疯狂的向着自己的父母,挥下双臂时。
——锵!
她那锋利如刃的双臂,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抓住。
“螳螂症……”
“这种症状的人,会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饥饿。”
看着眼中满是血丝的小女孩,琉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举起右手,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小女孩同样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右臂,不受控制的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噗..
血溅起,人死去。
看着小女孩倒在自己父母的中间,琉星一声长长地叹息之后,诗句才缓缓地从他嘴边流出。
“离时方知此世间,花亦花开人亦人。”
“安息吧,感染者,愿死亡可以带给你平静。”
在小女孩父母的尖叫和咒骂中,琉星推着倪仙落,向着亚卡夏医院走去。
一路上,他看见了无数被陨石的星屑所感染的人。
他们心中的黑暗,被无限的放大了出来。
每一个被感染者,都在追寻着杀戮所带来的快感。
就这样,琉星来到了亚卡夏医院。
推开医院的大门,他看着里面,如同地狱一样的光景。
被血染红的光滑地板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头顶的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白茧。
就在这时,从头顶上的白茧中响了起来:“仙落……”
“是……是你们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