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琛就那么一直像只盯着猎物的饿狼,目光紧锁迎面而来的女人。
她脸上挂着的是让他久违却陌生的浅笑,尽管是礼貌,却很自然亲切,还自带高光似的。
而她旁边的封骁则处处护着她,让她想不被人关注都难。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厉霆琛身边。
面对突然出席的两人,厉霆琛还是举杯,“好久不见。”
他举杯对着的是封骁,但说话时却还是看着黎锦夏。
这怪异的举止,却在刹那间变得自然,因为对着封骁举着的杯子,在封骁也举杯迎过来时,变换了位置。
递到了黎锦夏的面前。
众人看破不说破,这夺人之妻,犹如杀人父母。
厉总就算看上了所有男士心中的白月光,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如果换做他们处在厉霆琛这种高度,也许他们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封骁也不介意,收回手,缓缓对黎锦夏说:“夏夏,如果不想喝这杯酒,哥哥可以代你喝。”
封骁和黎锦夏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仅是上下级,这句哥哥可就叫得某人肝疼了。
不肯脚踩两只船的呢,为什么又踩封骁那只船。
他怎么就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情敌?
自己哪里比封骁差,一个老男人!
厉霆琛虽然不言不语,但握着杯壁的手却是青筋暴起,怕是黎锦夏再不和他干一杯,酒杯都快要碎了。
黎锦夏因为意识到二哥恶趣味,故意气某人,而效果还是不错,竟然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同时,举杯跟厉霆琛的杯子碰了一下,“厉总,别来无恙。”
“叮。”
两人的杯子短暂地碰了一下后,黎锦夏浅尝了一口香槟,而后心情很好地冲厉霆琛笑笑。
那笑,真是今晚最好看的,没有一丝杂念。
可惜不属于厉霆琛。
于是,他再度意识到当初的那三年,和之前青梅竹马的那些岁月,约莫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记忆。
因为他错失了她。
如果还能挽回,他会付出一切。
打完招呼,黎锦夏和封骁就要走了。
将那一切都收入眼中的黎希芸,狠狠地握紧粉拳,仿佛能将裙摆捏烂。
“你算什么东西,跟我抢,你不够格。”她低低地喃喃自语,目光恨不得将黎锦夏戳出几个洞来。
而最让她崩溃的是,每夜都跟她恩爱缠绵的男人,此时满眼都只有黎锦夏。
黎希芸也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输给黎锦夏,为什么厉霆琛白天的时候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
只有到了晚上,只有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疯狂地向她索取。
她发过誓,他的吻和爱抚,从第一夜开始,就只能属于她。
“看着吧,黎锦夏,你今晚输定了。我能把你请来,说明你没有跟我抗衡的资本。”
这时候察觉到女儿情绪不对劲的楚凝澜,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没事的,女儿,你厉伯父和阮姨那里,可都全说好了。今晚,就这么定了。”
黎锦夏还丝毫不知道,今晚还同样是厉霆琛和黎希芸的订婚宴。
当然,连厉霆琛自己都是不清楚的。
两家人联手玩了这么一出,他们俩都还蒙在鼓子里。
而黎锦夏更是黎明朗托郭楠茵,软磨硬泡,且外加各种保证才请得动的。
郭楠茵以为只是普通的应酬,便先征求了黎锦夏的意见。
黎锦夏起初是不愿意的,虽然觉得没什么不妥,而且本来就是要和封骁去见那些人的。
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没想到,楚凝澜阮玉溪以及黎希芸,深怕她不来,还想用一个她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秘密,作为要挟,使得她不得不出席。
于是,她便来了,看看她们到底要唱哪一出。
封骁不用说,知道之后第一时间跟着来了,还特地定了房间,给黎锦夏有需要的时候休息用。
谁知道,他们竟然是要来这一出啊。
厉正年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他也收到消息,暂时没有需要接机的宾客,于是走到台上,拿起话筒。
“欢迎诸位来到圣帝,非常感谢诸位的光临,令圣帝蓬荜生辉。犬子不才,招呼不周,还希望诸位谅解。
今天呢,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休息好,明天会有专人专车,带诸位去有兴趣的景点观光。”
此时,台下一片掌声。
看得出,这次的宴席是下足了功夫,力求让每一位客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只是特地设下这么大的宴席,着实让所有人受宠若惊了。
接着,就听到厉正年继续高声道:
“另外,今天有一件喜讯,想借此机会,跟大家分享,就是犬子厉霆琛即将跟黎家的千金,黎希芸小姐订婚。希望能够得到诸位的祝福。”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原来是厉总的订婚宴呐!
掌声如雷。
黎锦夏在一片绿色热带植物的阴影下,神情不明,只是握着香槟的手指,微微泛着白。
他和黎希芸,要订婚了……
她的内心还处在长久的震惊中,仿佛一时没办法回过神来。
封骁用力握着黎锦夏的肩头,低头凑到她发间,压低声音,“二哥在楼上定了房间,不舒服的话……”
“没关系……”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黎锦夏又恢复了原本的风轻云淡。
她昂着头,仿佛骄傲的白天鹅,“他们早该定了,不过是如我所愿罢了。”
没有他骚扰的日子,她和两小只不知道过得多快乐。
没他也罢。
只是,虽然这样说着,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好似被什么挖空了。
她和他,六年后再相遇,也终究是陌路。
还不如,从一开始在机场,就没有相遇过。还不如,从一开始,他走他的阳光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黎锦夏又喝了一口香槟,一滴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沿着面颊滴落。
像断线的珍珠。
她果断将酒杯塞到封骁的手中,独自去了阳台,透口气。
月光皎洁如水,缓缓向下倾泄,落在她肩头的肌肤上,和挂着泪痕的面容上。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流眼泪了,可是还是会哭,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