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琛凝视着黎锦夏几秒,确信她眼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有种浓浓的挫败感涌上来。
“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知道自己错哪儿?你在顾虑什么,告诉我。”
他已经在尽力地弥补,可她一点机会都不肯给。
甚至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恨不得将迈出去的一步,收回去,然后再倒退一万步。
总之,就是要离开他,越远越好。
黎锦夏收回自己的目光,方才收拾渣男的心高气傲,逐渐消散,想到他当年毫不考虑自己的感受,要医生拿掉孩子,心里的防线就崩塌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灯红酒绿的夜景。
“我已经决定了。”
就如同当年的他一样冷酷,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到此为止。”
四个字,算作回答。
空气里浮动着让人揪心的因子。
厉霆琛着实感觉心脏刺痛,如针扎般难受,同时沉甸甸的,痛。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我们俩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他为了见她,丝毫不顾及什么总裁架子,爬墙翻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想见喜欢的人。
想弥补她,一点点也好。
他还以为,他们好了一点,结果只是自欺欺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若只是当年一时没有护着她,那也是他被逼无奈。
只那一次,就那么错过了么?
厉霆琛瞅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黎锦夏则始终看着车窗外,眼泪机械地往下掉,一颗颗,不受控制。
她狠狠攥紧手心,不让他发现,也不敢去擦。
可是透过车窗的倒影,厉霆琛看出了她的隐忍,还有一串串往下掉落的东西。
黎锦夏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特别勇敢的女人,什么时候也会像个破碎的瓷娃娃一般了。
厉霆琛心痛如刀割,终于脱口:“夏夏,我不逼你。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如你所愿,我放手,还你自由。”
黎锦夏闻言,心里也好似被扯得喘不过气来,更多的眼泪扑簌而落。
她说不出一句话。
那双熟悉的手臂再度,轻轻地将黎锦夏拥住,厉霆琛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沉郁的哑。
“别哭了,这是最后一次。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幸福,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黎锦夏觉得眼泪都快决堤了,这段来得太迟的感情,终究还是结束了。
如她所愿,可是真的如她所愿么?
他真的觉得,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黎锦夏觉得万分痛苦,原来破镜是不可能重圆的,这中间有太多太多的波折了。
忽然,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吻在厉霆琛的唇上,“厉霆琛,你也要幸福。”
喃喃说完,反手拉开车厢门,黎锦夏走了。
一瞬间,厉霆琛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白若月光的背影,融入了人群,不见踪影。
***
“爷,您就这样让夫人走了?”
简泽教训完那个渣男回来,就看到黎锦夏拉开车门离开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家爷就这么把人给放跑了。
这夫人要是跑了,八成下次又难追了。
厉霆琛一言不发,还盯着黎锦夏离开的方向看,“开车,送她回去。”
说完,他下车,让简泽来开。
简泽不明白,“爷!”
他不明白。
“您确定么?咱不都说好了,晚上您把夫人拿下,第二天就复婚。
这复婚的消息全源城的人都知道了。您现在把人放跑了,万一,让骆医生见缝插针,把和夫人的婚事定下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简泽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照着厉霆琛的话做的,直接上了车,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
然而厉霆琛没有改变主意,只是叮嘱:“她如果不肯坐,你就在后面跟着她,别让她有事。”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
他带她出来的,自然要送她回去。
可他不敢亲自去,怕多看一眼,都舍不得撒手。
夏夏,你是真的狠呐,我可是把我的心都掏给你了……
厉霆琛看着黎锦夏消失的方向,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去。
***
黎锦夏和厉霆琛离开没多久,圣帝酒店的盛大晚宴也很快落下帷幕。
诸位宾客们也都没了兴致,各自回房间去了。
厉霆琛很久都没有回来,原本还在希冀厉霆琛回来,能给自己一个说法的黎希芸,难过得难以自抑。
因为她每夜和“厉霆琛”私会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因而,她觉得现在是不能见光的。
同时,她也觉得厉霆琛可能有什么把柄,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那样对待自己。
她不是不清楚,平时厉霆琛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是上司对待下属而已。
可是她也明白,他毕竟是厉氏的总裁,总要顾及颜面,不能有损集团的声誉。
而她因为不能公开,也是默认了做他地下情人这件事。
可送完黎锦夏都那么久了,他还没有回来,是真的抽不开身,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黎锦夏,都是因为你,霆琛才会看都不看我一眼。”
黎希芸站在宫廷风的花园中,眺望着直升机离开的方向。
那场绚烂的烟花雨,整个源城的人都看见了。
她方才明白,原来厉霆琛也是可以这般浪漫的。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霆琛……”
眼泪一颗颗从黎希芸的脸上滑落,落入泥土里。
楚凝澜让人将楚怀音送走后,赶紧跟黎明朗赶过来,看望黎希芸。
“希芸,咱们也得走了。”
楚凝澜知晓,今天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黎希芸。
那么骄傲的黎家千金,在这顶级名流圈中,当众给黎锦夏低头认错,当面承认自己的失误。
更是引咎辞职,保全了所有人的体面。
今后,她想再嫁进厉家,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离开了蒂曜,她和厉霆琛相处的几乎为零。
“希芸呐,这黎锦夏咱们暂时是惹不起了,可是山不转水转,我就不信那个邪了,咱们娘俩会斗不过她。”
楚凝澜的头还是破的,只是粗略地清理了一下,也得赶快去医院。
而她的妹妹楚怀音伤势更重,那封骁根本是下死手,玻璃渣都陷进了肉里。
楚怀音不止是脸,还有眼睛,都不可能短时间内修复好。
她们这回可算是惨败。
可是,没有想到紧跟着来的黎明朗听到这对话,简直是火冒三丈:
“你这个不怕事大的,还想对付夏夏,真是不要脸,我黎明朗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打今儿起,你们要怎么做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还有希芸,别再想着高攀厉少了。
厉少根本不喜欢你,可别再眼巴巴地想着拆散人家小两口,改明跟华盛集团的龚总见个面,把婚事定下,赶紧嫁了。”
什么?
华盛集团的龚总,那个老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