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烁着好胜的光芒。
“什么时候回来？有具体日期吗？”
“这个……还没有。”沈衍顿了顿，有些无奈。
“我一个朋友无意间在酒吧看到喝大了的严东禹，从他嘴里套出来的，听意思，严东禹也不知道严南轩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样……”陆沉修下意识地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的桌面。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时间节点，严南轩回来的原因。
楚暖将电话里沈衍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却并不在意。
严南轩她是知道的，却从未见过，她和严东禹在一起时，严南轩已经出国，因而严南轩的大名，她只在严东禹的口中听说过。
一个只存在于听说中的人，对于楚暖来说，即便再厉害，也是毫无实感的。
楚暖捏了个鸭蛋黄的包子，嬉笑着递到陆沉修的嘴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陆沉修被楚暖的动作惊醒，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笑了两声，将包子咬住。
电话另一端的沈衍，听着电话里忽然传出来的笑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喂……一大清早的就虐狗，有没有点人性了？有女朋友了不起？”
陆沉修听着电话里沈衍气急败坏的声音，心情愉悦。
“首先，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四十七分；其次，这和人性没有任何关系；最后，有女朋友确实了不起！”
沈衍被陆沉修噎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想让陆沉修如此得意，一时气到手抖。
“你你你！”沈衍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狗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虐狗的人！”
陆沉修的笑还僵在脸上，沈衍的“狗子”刚出口，陆沉修就仿若遭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
刚喝了一口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楚暖“噗”地将粥喷了出去。
她惊讶地看着此刻一动不动的陆沉修，而后又静静地转过身，从纸巾盒里抽出了几张纸巾，淡定地擦着桌面上的荠菜粥。
一直到她擦完，沈衍和陆沉修都没有说话。
楚暖将脏兮兮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又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再回来，陆沉修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嘿，狗子，醒醒了。”楚暖的恶趣味上来，伸手戳了戳陆沉修，满脸都是恶意。
陆沉修僵硬地转过了脑袋，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暖，楚暖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转身跑回了房间。
她刚把房门锁好，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陆沉修阴沉沉的怒吼。
“沈衍，老子早晚要打死你不带埋的！”
楚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暗道幸好自己溜得快，不然得被他吓死。
电话那端的沈衍哈哈大笑着挂断了电话，打不打死的，都是以后的事儿，反正现在他爽了就行了！
一整个上午，陆沉修都兴致不高，不管楚暖怎么逗他，都没什么反应。
楚暖觉得无趣，也就不再逗弄他，专心地在市场里挑选着食材。
楚暖在前边走着，不时扒拉扒拉这颗白菜，闻闻那颗香菇，买两根黄瓜，再挑个土豆。
陆沉修抿着唇线跟在她的身后，她挑菜他就拿袋子，她称重他就掏钱包。
俩人行动默契，好似相恋多年的老夫老妻。
卖菜的阿姨，不无艳羡地看着俩人，频频夸赞：“哦哟，真是般配的嘞！”
听到这样的话，楚暖也只是笑笑，并不多做解释，陆沉修也会微微一笑点点头作为感谢。
经常买菜的楚暖对这些八卦无聊的阿姨早已经习以为常，她们说的话，楚暖听过太多，从未当真过。
对于当了真的陆沉修，她也不去提醒，能让他开心一下，也挺好的。
回到陆沉修的小洋房，严老爷子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看到他俩一起提着两大袋子的食材，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松了许多。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故意躲着老头子！”
虽是松开了眉头，老头子却还是板着脸，不要钱似的散发着自己的气场。
然而那天在严家见识过严老爷子的孩子气之后，任他再怎么散发冷硬气场，楚暖也不觉得腿软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严老爷子的样子，如同清晨林间突然冒出来的梅花鹿，一双眉眼湿漉漉的，可爱又单纯。
“我们也没想到，您会来这么早呀！您不是要先去找老朋友下棋的吗？”
严老爷子咳咳了两声，并不答话，而是往后退了退，等着陆沉修开门。
他不说话，陆沉修和楚暖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什么也不用说也知道，严老爷子怕是对这顿饭期待已久，一大早就跑过来等着了。
谁知道，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陆沉修在他来之前先离开家去了楚暖那儿。
想了想，为了两人的安全考虑，两个人默契地不去问严老爷子，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
直觉告诉他们，那会是个听起来很让人生气的时间，严老爷子的表情已经证明了。
开门进屋，陆沉修陪着楚暖去了厨房，留严老爷子一个人在外边随意走动。
这还是严老爷子第一次来到陆沉修住的地方，房子装修得和陆沉修这个人一样，沉闷无趣。
黑白灰的主色调，刚硬冷毅的装饰和家居，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严老爷子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这房子让人觉得冷，十分的冷，实在是不讨喜。
想到这些年，陆沉修一个人过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有爹也没有妈，只有个舅舅，严老爷子心里一阵酸楚。
严老爷子一个人在外边想了许多，厨房里的陆沉修和楚暖却没有他那么多想法。
楚暖不是第一次来，厨房里的厨具调味料还是她当初一件一件亲自挑选的，因而格外亲切。
陆沉修放下了食材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一个自认为不碍事的地方，楚暖的身后。
一米六八的楚暖站在一米八五的陆沉修面前，显得娇
小可爱，她只要微微抬头，脑袋就能抵住陆沉修的下巴。
这个距离，于陆沉修而言，美好得不能更美好，但对于楚暖来说，却是糟糕至极。
终于，在楚暖第六次撞到陆沉修的下巴的时候，楚暖炸了。
“你！”楚暖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看着陆沉修，素手纤纤指着厨房外，“给我出去！”
陆沉修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可怜兮兮地看着楚暖：“不出去行不行？”
“不行！出去！”楚暖毫不相让，死死盯着陆沉修。
“楚暖……”陆沉修企图做最后的抵抗。
“出不出去？”楚暖双手环胸，面色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