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离祠堂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他们。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赵白锦收回目光,看向身后打着红伞朝自己走来的雅笙。
她长发及膝,几缕发丝编成小辫用紫色丝带点缀,发顶挽着小髻,浑身紫白相间,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露出,行走间,纤长的大腿隐约浮现,看起来魅惑至极。
红色的伞面将阳光阻挡在外,透下的微红如同一张薄薄的红纱缚在她的面上,添了一丝神秘与妖冶。
雅笙不是完全的鬼,冥界有灵族一脉,与地府共存。
事实上,灵族才是冥界真正的主人,天地初开,万物混沌,一直到后来天帝统一了六界,灵族一开始反叛天族,后来大势已成,灵族受降,为了讨好天族,主动依附。
天君便将冥界划分了一半地方,作为地府,魂归之处,引来送往。
再到后来,灵族的势力越来越强,逐渐掌控地府,蚕食天族势力。
天帝忌惮,为了打压,大开仙籍,阴灵鬼怪只要潜心修炼,也可修炼成为地仙,掌管地府一应事宜。
灵族眼看着势微,便开始与府君通婚,插入灵族人手到地府,如今两派敌对,互不相让,分庭抗礼。
前任府君便是看清此事,知道天族容不下灵族肆意插手冥界,他劝阻灵族无果后,为了保灵族,便将府君之位传给了一个凡人女子为他所生的孩子。
而雅笙,是灵族四相之一的明相与鬼女所生的私生女。
她虽有一半灵族血脉,却也是鬼胎,所以惧怕阳光。
行走凡世,必得打伞。
雅笙走到前方,好看的凤眼直勾勾地看着祠堂里的人。
须臾,她转身对着赵白锦,声音不似以往般娇媚,多了几分冷凝,“现在不能动手。”
赵白锦不解,“为何?”
“你没告诉我,她和渡歌认识。”雅笙眼眸微凝,“他的凡界名字,叫林休宁。”
这个人,赵白锦也有所耳闻,是剑宗的供奉长老,他问:“是他又如何?”
“你难道只知道二殿下的名讳?”雅笙只反问一句。
“你的意思是......”赵白锦话到嘴边,又迟疑了,“林休宁就是冥界大殿下?”
雅笙点点头,“主上的大计还没完成,虽然大殿下早已离开冥界,不管这些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暴露!”
赵白锦坚持自己的目标,“既然你不能露面,我便自己去。”
“你当大殿下的名头是白得的?加上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更何况就你一个人,再说,他现在也不能死!”雅笙没好气地说。
赵白锦眉眼凌厉起来,“不是有你设的星罗幻术吗?拖住他片刻,杀了绯颜,足矣。”
雅笙知道赵白锦活着就是为了灭了绯家,执念太深。
上次在树林里灵火焚身,还以为她掉下山崖死了,没想到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生还,还带了救兵回来,光明正大地回到绯家。
正好撞到赵白锦眼前,这怎么能不让他气愤。
劝也劝过了,雅笙不再多说,“既然你坚持,我便不阻止你。”
她伸出手,对赵白锦道:“魂瓶呢?”
赵白锦从身上的空间袋中取出一个银色圆形瓶,大概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交到雅笙手中,“这是最后一批,你交给主上吧。”
“这次在符溪,一共收集了四千余的魂魄,比之前派那些厉鬼出去收集魂魄来的快多了。”
雅笙满意地点点头,又略微遗憾,“可惜冥界的那些魂,都是登记在册不能用的,否则何苦经历这么多波折收集。”
赵白锦说:“用这些魂魄。足以炼出一支强大的半妖军。”
“是啊,如今舍身咒禁术还没掌握全面,会有一定的折损,否则也不需要这么多的魂,费尽心机打破镇妖塔,不过是借着妖族的掩护做事。”
赵白锦看向远处,“那...城中的妖魔就不管了?”
妖王是听了雅笙的蛊惑才带着镇妖塔的妖洗劫符溪城,如今那些仙宗带着人剿灭妖族,他们却不管了?
雅笙掩嘴而笑,“人妖两族打起来才好呢,现在,只是第一步。”
没想到二殿下的野心竟如此之大,要闹的天下不宁。赵白锦眼眸微沉,他做的,究竟对不对?
说完话,雅笙素手纤纤地放到赵白锦肩上,语气柔和地凑近说道:“既然赵郎坚持,我便不劝了,预祝你成功,我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她便消失了。
赵白锦恨意十足的眼神缓缓移到祠堂的方向。
……
祠堂里昏暗阴沉,大门打开着,时不时被风吹的左右摆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刚刚她已经试过,祠堂内被设了禁锢,她无法走出祠堂,即使外面看起来近在咫尺。
只是大门时而发出声响,搅的人心烦意乱,她起身准备将门关上,两扇门缓缓将外面的世界关闭在外。
忽然,一双细瘦的手指卡在门缝上,阻止了闭门。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赵白锦?!”乔然脱口而出。
赵白锦不受禁锢的限制,他手一用力,将大门再次打开,亮光再次照入祠堂。
他站在门口,冲乔然遥遥一笑,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你的命,可真大啊。”
乔然不客气地回怼他,“没能如你的意,一定很失望吧?”
赵白锦反而摇摇头,“你若死的太容易,我岂不是太无趣了。”
他的目光扫到乔然的手背上,那里还有被灵火烧伤的痕迹,他无声笑了笑。
乔然却不如赵白锦这般轻松,她余光瞥了一眼林休宁,还没有丝毫醒来的痕迹,她心下有些着急,她要想办法拖住赵白锦。
幻境会依托某些东西生成,这里面一定有玄机,她不动声色地迅速扫视一圈祠堂。
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供桌上,供奉牌位前的香烛炉里,还燃着一根线香,香烟阵阵袅袅,为这严肃的祠堂增添了一抹生气。
可这不对劲,距离绯家被灭已经过去好几日,怎么可能还有香烛燃烧?以赵白锦恨绯家的程度,不将祠堂掀了都是客气的,怎么还会允许燃起线香?
一定就是这线香的问题。
乔然垂眸,脚步逐渐后退,靠近供桌时,她快速转身,准备掐灭线香。
似是看破了她的想法,赵白锦忽然朗声说道:“你若此时将线香掐灭,他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乔然伸出的手一顿,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赵白锦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帮她?
她想无视赵白锦的话,手却迟迟没有放下去,她不能用林休宁的性命作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