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没有拌嘴吵够,澄越在外面都听够了,“公子,你们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停一停吧。”
乔然也不想和他翻那些旧账,她往旁边靠了些,闭目养神。
识海里,兰绪用柳树枝做了一个温暖的窝,躺在里面都不想动。
一边打颤,一边碎碎念着,‘我真是八百年没感受过寒冷了,如今一缕幽魂被冻成孙子一样,合适吗?’
乔然突然出声,‘我也觉得不合适,所以你来跟我说说,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怕冷?’
自从天气变冷以来,她就逐渐发现自己很怕冷,而且是冷到了骨髓的寒,穿再多衣物都不管用,只能循环体内的灵力来驱散严寒。
只是这几日灵力用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身体内的灵力有走向枯竭的显现。
为了不使林休宁怀疑,她只能说自己一直都体寒怕冷,正常现象。
林休宁几次想请大夫来瞧瞧,被她拒绝了。
兰绪翻了个身,固执的有点欠揍,‘我就不说。’
乔然冷冷一笑,‘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一些,是与你有关?’
‘这算什么猜啊。’兰绪闭着眼睛说话。
‘你到底说不说?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出了事也是大家一起死!’
‘好好的,突然说的这么悲壮做什么?’
兰绪翻身坐起,是怕了她了,自知瞒不过她,惆怅的说:‘你这副身子,早就是已死之身,靠着神器和我本体的妖力维持。魂为阴,本就属寒,还要承担两道魂,能坚持这么久才显露已经很不错了。’
马车里,乔然眉间微微蹙起,似乎睡的不踏实。林休宁身子倾过去,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脸,冰冰凉的。
按理说,就算是再怕冷,穿了这么多,面前还有烤炉,怎么也不会像这样,身体冷冰冰的。
手向上游走,停在了她的眉间,帮她抚平不安。他抿唇,决定到了晋安,不管她是否反对,都要找个大夫帮她好好瞧瞧。
他坐了过来,靠乔然近些,一手放在她的腰间,缓缓输送暖意,温暖她的身子。随后将她的头轻轻挪过来,靠在自己肩头。
乔然并没有睡着,知道林休宁做的事。果然还是只能用灵力才能温暖身体,那股暖流从后腰流出,逐渐汇入四肢百骸,身体终于有了暖意。
兰绪是受惠人,他从小窝里站出来,舒展了一下身子,‘不得不说,千年前的府君还是很不同的,温柔了,也体贴了。’
他开始自我怀疑,‘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怕他呀?’
乔然道:‘你是被真正的府君吓破了胆,草木皆兵。现在的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虽是这样说,千百年以后,他也不会记得你啊,你也不是本来面貌了,到时候,你待如何?’
兰绪负手而立,形象忽然变得高大起来,‘这些温情,不过都是梦幻泡影,早晚要消失的,你若真和他产生了纠葛,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自己。’
乔然笑笑,‘刚刚还夸他温柔体贴,现在就不认了?’
‘我拿你当朋友,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朋友?’乔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后一脸严肃的问他:‘你给我一句准话,我是不是灵力也要枯竭了。’
‘你已经产生这种症状了?’兰绪微微吃惊,他以为至少还有一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些迹象了。’乔然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兰绪严肃起来,掀开长袍,盘腿坐下,‘你收起防御,我来看看。’
‘嗯。’乔然任由兰绪驱使魂力游走四肢丹田察看。
少顷,兰绪睁开眼睛,缓缓吐气。
‘怎么样?’
“情况不妙。”兰绪眉头微拧,‘你身体现在看起来无恙,但内里已经在逐渐衰败,应该与你多次受伤有关,尤其是掉下山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我之前说你现在才出现这种情况,是出现的慢的。没想到是我算错了,你的症疾来的讯而猛,一旦发势,身体就会如山体崩塌,无法抵挡。’
乔然让自己冷静了一会,缓声问:‘那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吗?’
‘最好在那之前离开,否则你的魂体会受到损伤。’
她闭了一下眼,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还有多长时间?’
兰绪道:‘保守估计,半年。’
‘足够了。’
乔然睁开眼,脑袋还靠在林休宁肩上,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他精美的下颌,微薄的嘴唇,还有那双时常温柔的眼。
林休宁注意到她醒了,问:“醒了?”
“嗯,到哪里了?”因为久不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糯糯的,配上她一身的粉色,就像个粉妆玉啄的胖娃娃。
“快要出山了,前面有个小镇,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不待林休宁开口,一路哼哧哼哧赶车的澄越抢先说道。
乔然抬手掀起车帘,外面大片的山水好景,大片的青色连绵起伏,远处烟雾蒙蒙,一个湖泊连接了天际,水天一色,偶有机智的鸟儿飞过,好山好水。
“你说的没错,若是错过一路的风景,确实很可惜。”乔然轻声呢喃。
......
凡间四个国都,分别是晋安、商国、乌水和北魏。
她要找的绯婳,有消息说在晋安国都出现过。而此次任务要找的人,是泗阳郡主孟梓泱。
泗阳独立于四国之外,被四国争抢还能保持中立屹立不倒,可见其手腕。
澄越一路赶着马车进了城,一路上各种叫卖声不断,当真是繁华无比,那些小城小镇与之自不能比。
沿街卖的多是一些奇巧的小吃,乔然见了欢喜,让澄越去买。
澄越还没进城就饥肠辘辘的,只是碍于公子在,不敢造次。眼下乔然都说话了,二比一,公子就不会说什么了。
他赶着马车走走停停,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没见过的玩意儿。
怀里抱了个满怀,他将东西和乔然一分为二,一人一半,有了吃的解闷,很快就到了晋安皇城。
三人停了马车,来到皇城之外。
修士在这些凡人眼里,本就地位尊崇。何况林休宁还是一宗长老,身份尊贵,又是国主请来的人,皇城门口的守卫一听是他到了,连忙给他带路去见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