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璐张大了嘴巴,半响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就不怕被抓着……”
“被抓着了最多被舅舅骂一顿,难道他还会打我吗?”顾景云无赖的笑道:“只怕他还要反过来为我遮掩呢。”
“太太,”红桃捧着一碗酒酿圆子进来放在桌上,笑问,“您要不要现在便吃宵夜,晚上好早些入睡。”
黎宝璐被她吓了一跳,不等她进内室便推着顾景云让他藏在屏风后面。
她轻咳一声,连忙快走两步出去挡住红桃,“你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再吃。”
黎宝璐顿了顿又道:“明日你要早起,快些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红桃并未起疑,“那您用完了就把碗放在桌子上,奴婢明日再来收拾。”
黎宝璐不爱人在跟前伺候,红桃早习惯了,所以一得了嘱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洗洗涮涮睡觉去了。
黎宝璐等人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忙关上门转身,一转身就撞在了顾景云身上,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顾景云很是惊奇的看她,“你也太紧张了吧,虽然我深夜来此见你不合规矩,但我们是夫妻,何必如此惧怕?”怕到连他走到她身后她都没发现,要知道她听力灵敏,很少有人在近她身时瞒过她的。
黎宝璐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道:“因为我脸皮没你厚。”
黎宝璐推着他道:“你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
顾景云则抓住她的手,双目认真的看着她道:“你真的忍心让我走?”
黎宝璐眨眼,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忍心,我们明天就能见面了。”
“我不走。”顾景云干脆的转身坐在她的床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我现在就想与你呆在一起,所以我不走。”
黎宝璐犹豫了一下,最后端起桌上的酒酿圆子道:“那你吃酒酿圆子吗,我分你一半。”
顾景云晚上都不吃宵夜,因为他脾胃不好。
但黎宝璐正好相反,她五脏六腑都好,而且又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饿得特别快,往往才吃了晚饭没多大一会儿就饿了,所以厨房里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做些点心或是小吃食当宵夜。
顾景云看了眼她碗里滚圆滚圆的圆子,顿了顿才点头。
黎宝璐就给他喂了一勺,与他分吃完,吃完就推他,“好了,吃完了,你快走吧。”
“……”顾景云满眼无奈的道:“我来此又不是为了跟你抢圆子吃。”
“可你在这儿我睡不着,明天我要做新娘,要是睡不好肯定很难看。”
顾景云立即起身道:“那你睡,我看着你睡。”
黎宝璐瞪着眼睛看他。
顾景云低笑一声,俯身一把抱起她,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往床上一放,抱着她一倒,双双倒在床上。
他揽着她笑道:“我就是走了你也睡不着,还不如我陪着你呢。”
顾景云给她脱掉鞋子,把被子往俩人身上一盖就低声笑道:“睡吧,我陪着你。”
“……成亲前一天就睡在了一起,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我们吧。”黎宝璐无奈的看着他。
顾景云却不管那些世俗规矩,他只知道今天晚上他很焦心不安,很想见宝璐,既然如此,他便来见她了。
而见到她后他想留在这里陪她,那便顺着心意留在这里。
黎宝璐看着他的侧脸,便挪动着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着,半响才道:“算了,我们睡觉吧。”
夫妻俩依偎着正要睡过去,万籁寂静中,一串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黎宝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跳起来拉起顾景云就把他往床底下塞,想想又觉得他躺在地上太冷,忙又把他拉出来往盥洗室里推,让他躲在屏风后面。
她才把人藏好,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何子佩柔声问道:“宝璐,你睡了吗?”
“睡了!”黎宝璐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和对面的顾景云大眼瞪小眼。
顾景云眼中闪过笑意,下巴点了点门外,示意她去开门。
门外静了一瞬,然后才响起何子佩稍显无奈的声音,“纯熙,过来开门,舅母有话与你说。”
黎宝璐狠狠地瞪了顾景云一眼,这才转身出去开门。
何子佩看到穿着里衣,头发稍显凌乱的宝璐,这才知道她刚才不算说谎。
再看那乱糟糟的被子,更确定她是从床上爬起来的。
何子佩笑道:“今晚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
黎宝璐吭哧半天,嘟囔道:“我怕睡不着,所以才早早的躺床上的。”
“紧张了?”何子佩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掌安抚道:“这是正常的,每一个女孩出嫁前都会紧张的。”
黎宝璐低垂着脑袋,暗暗祈祷舅母大人快走,刚才顾景云躲进盥洗室时身上只穿了里衣,四月的晚上还凉着,肯定会冷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外衣本搭在床头,刚才慌乱之下她给塞进被子里了,何子佩只要仔细些就能发现了!
何子佩见她紧张得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角,不由无语,接下来的话她更不知怎么开口了。
半响她才轻咳一声道:“纯熙,你和清和成亲也有四年了,这四年来你们起卧皆在一处,夫妻之事你们懂得多少?”
“啊?”黎宝璐呆愣的抬头看她,半响才反应过来何子佩要问的是什么。
她脸色微红,目光直愣愣的看着何子佩问,“舅母,你是要给我什么东西吗?”
这下轮到何子佩呆了,她忍了忍没忍住,“你怎么知道?”
黎宝璐轻咳一声,眼睛飘忽了一下道:“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何子佩就觉得她白操心了,她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孩子,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看,也不怕移了性情。”
何子佩顿了顿,好奇的问道:“既然你都知道,那,那清和知不知道?”
黎宝璐想起顾景云前几个月越来越大胆的行为,红着脸点了点头,栽赃他道:“那些书都是从他的书房里找出来的。”
就躲在屏风后面的顾景云磨了磨牙,蹲着继续偷听。
何子佩放心了,“他知道就好……”
她还怕那孩子不会圆房呢。
只是心才放下又提了起来,她扭头看着低头害羞的黎宝璐,忍不住低声问,“既然你和清和都知道,怎么这些年你们……”
你们就没圆房?
要知道他们是合法夫妻,又同卧同起,少年少女怎么忍得住?
黎宝璐轻咳一声道:“不是您说的,我未成年前不能圆房吗?”
何子佩心中复杂的看着宝璐道:“是啊,是我说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会那么听话。
何子佩现在有些担心起景云的身体来了,那孩子是早产,从小就体弱,药一直吃到九岁才断,但就是这样,每年也有一段时间离不了药,也就最近两年好一点。
可他的身体比一般人的弱是实情,也不知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何子佩心里有了怀疑,再也待不住,她得去问问丈夫,是不是找个时机让太医给顾景云把把脉。
想着,何子佩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画塞给黎宝璐,微红着脸道:“这是折画,是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的,你现在看看,不懂的,不懂的明儿嫁过去后再找空问问你婆婆吧。”
黎宝璐:“……”舅母,你这么坑婆婆,婆婆她老人家知道吗?
何子佩匆匆而去,顾景云一脸黑线的出来,从她怀里扯过折画。
黎宝璐反应迅速的抢回来,红着脸道:“这是舅母给我的,你别乱翻。”
说罢转过屏风,随便找了本书塞进去。
她就算有前世的记忆,就算再开明,也没有开明到和未来的丈夫共赏春宫图。
顾景云却站在她的身后执意要看,他道:“舅舅没给我图册。”
黎宝璐红着脸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乱看。”
“食色,性也!这东西并未有好坏之分,不过是给人启蒙性所用,我又不沉迷于此,又怎会是坏的?”顾景云冲她伸手,“给我看一下。”
黎宝璐抱住那本书,瞪着眼问,“为什么?”
顾景云一脸黑线道:“你没听出刚才舅母的言下之意吗,她怀疑我不行。”
黎宝璐眨眨眼,“舅母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她当然不会说,但她就有那个意思,赶紧给我看。”
黎宝璐瞪圆了眼睛问,“难道你没看过这样的图画?”
顾景云抿嘴不语。
黎宝璐惊奇,她可是知道顾景云的书房里有不少关于“性启蒙”的书籍,没想到却没有春宫图一类的书。
想了想,她就把手里的书交给他,再一次问道:“你真没看过春宫图?”
“没有,”顾景云郁闷的道:“谁会专门去找那种图画来看?”
他看的全是文字类的,对于夫妻敦伦他自觉已经够了解了,毕竟看了那么多书,不懂耶懂了。
可刚才舅母的暗示却让他心中不服,又有些担忧,毕竟书上得来终觉浅,他既未实践过,也未曾看过,想起来不免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