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能拎动这一篮子野菜吧!”煦江想马上去寡妇家探一下,掂量着手里一篮子沉甸甸野菜重量!
望着煦辉孱弱身体,这一篮子野菜都差不多跟她一样重,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要不,我帮妹妹拎回去吧!?”
煦辉咬住嘴唇,倔强从煦江手里接过篮子,挺起肚子,把菜篮虚担在肚皮上,向前踉跄两步,
煦江看的心疼,正要一把夺过来时,煦辉却缓慢挪动步伐,“哥哥,这里离家很近,又是大白天,我能行!”
煦江望着妹妹身影渐行渐远,转身向山坡上村庄里走去,等走上白石桥一瞧,村子也是这个名字!
目光向前望着,路边一溜小院,有用篱笆扎的,也有砖砌,甚至有些前面还有窄窄照壁,院内都很整洁,“这样小院至少也值10两纹银,大婶也太看轻了!”
想着又能多得10两纹银,心情豁然开朗,哼着小曲,迈着轻松步子,一直走到村尾寡妇家,
直到亲眼看到破破烂烂房子,才知道大婶说3、500文钱,真不是客气!
推开斑驳有些向内倾倒木门,木门咯吱吱,霎那噼啪…轰然倒地,他踩在门板上,向正屋里望去,
屋内肋梁上吊着一条白布,白布上挂着一具尸体,尸体嘴向外伸老长垂落下来,两只眼睛鼓出眼眶,直勾勾瞪着他,附近有些虫蠓,围绕着突出来眼球飞!
下面一个乡下人最常见瘸腿长条凳,踢翻在地上,脚上泥巴都已经干涸!
煦江倒吸一口凉气,拽下逝者裤子,核对好确实没有烂棉花病后,目光数落着家里东西,肋梁只能拆了论根卖,床也是如此,几个空空米缸倒是还能值两个钱……
两边歪斜厢房里堆着全是柴火,院里蜂箱空了,幸好自己手里有钱,可以养蜂,其他的也就是这块地皮值两个钱!
“三寸狗碰头多钱?”
棺材铺老板抬头望着他,呲着牙,“村尾死的寡妇连二寸板都不值得给她用!”
“一寸板我怕劈了!”
“二小,取付二寸板来!”
抬头继续问,“要不要上层薄漆!”
煦江双手拧在一起,计算着自己能得多少钱,害怕花超了,脸上有些迟疑,“上一层薄漆多钱?”
棺材铺老板把旁边漆桶拖拽过来,在堆杂物中找到一把刷子,“10文钱!”
他咬咬牙,点头定下来!
老板麻利把棺材刷一遍漆后,把刷子顺手搁漆桶里,“还需要什么,我这里一条龙!”
“来个人和我把她放下来!”
棺材铺老板望着眼前站着孩子,条条皱纹从眼眶周围,蔓延入鬓角,藏在发迹中,“我50文,二小20纹!”
煦江一眼看上二小,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穿的衣服像在煤球里滚过一样,臂膀却跟刻画出来一样有棱角,
伸手指着二小,“就他了!”说罢给棺材铺老板撂下20文钱,拽过去一条四条腿凳子,单手举起薄板棺材,二小跟在后面走出很远,
传来棺材铺老板声音,“她院子已经名花有主了!”
煦江心里咯噔一下,回道:“不管怎么说,也是来到世上一趟的人!”
棺材铺老板怔怔望着,“是勒,不管怎么都算条命!”
二小站在凳子上,把尸体从上面拽下来,煦江连忙把逝者脚举起来,与他合力放进棺材里去!
“愿意不愿意和我干?!”他突然发问。
二小咧着嘴笑,“你连你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棺材铺老板至少能保证我一顿不少!”
二小和他一直抬到棺材铺旁边,“剩下路你自己走吧!”
“她叫什么名字?”煦江指着棺材问。
“秀姑!她不是本地人。”
煦江咬牙肩膀上扛起这具薄板棺材,走走歇歇,肩膀磨的生疼,一直走到奇岚岗,
来到一块下下等地,举起镢头就地刨了个坑,把这具棺材搁进去!
捡块木板,顺便把谁家少爷扔掉墨盒捡起来,中指沾着残余墨汁,在木板上写下秀姑,站起来看看,
抓把树叶,把中指上墨汁擦尽,正在一根根扒着肋梁,忽然整间屋子劈头盖脸砸下来!
双手护住头,跳到地上,顺手扯过三条腿长凳,挡住扑过来屋上黄土,
目光落在满地翘起肋梁上,顾不上上面碎瓦和黄土还在扑扑向下落,跑过去把满地肋梁捡起来,抱在怀中,脸上露出开心笑容,“30文到手了!”
不防后面一块压瓦大石落下来,砸在他身上,把他重重砸在地上,他醒来时,天空已经染上一片茶色,“我这么久都去干嘛了?!”
把肋梁放在缸里,两条腿颤抖把缸举起来,放到一个更大缸里,已经累的出气大于进气,再把两边厢房里柴火都塞到缸里,累瘫在缸边!
煦江举起右臂,撸去额头汗液,“既然看风水大家都不认可,恪守不盗墓不是傻吗?!
望着落下山峰太阳,撅起嘴思付着,’自己太小,没有多少人会因为,自己能找准穴而相信自己!
倒斗就不一样,不看年龄小,主要看有没有本事!’
煦江把两口水缸与肋梁,两屋柴火统共买了100钱,除去各种杂费,剩下只有区区2、30文,这还把买地算在内,
望着手里铜钱苦笑着,“干了一天,不算劳力,刚刚回本!”
回到家时,整个人累的连步子都挪不动,背靠在门上,直接被门带进去,瞥见妹妹对着一堆稻米哭,两只眼睛都肿成烂桃子“呜呜……”
“是我不好,走前没有把米袋系好!”
煦辉双手从地上捧起米来,抽泣着,“哥哥,米里掺有沙子!”
他瞪大眼睛,望着满地米,“不会是把地上沙子和米混合进去了吧!?”
煦辉又捧起一捧稻米,“看这地上到处都是沙子,我们家里哪有这么多沙子!?”
煦江蹭着火冒上来,推门出去,“我去找六陈店老板!”
后面跟着煦辉,“哥哥,伙计把米送来时,你为何不再!”
他蓦然意识到,是运米伙计做的手脚,牙齿咬的咯吱响,“我知道六陈店在那,蹲在那,等着这个狗东西!”
煦辉在后面呜咽着,小声说,“你不跟着伙计,到现在又要找伙计算账,这又是何苦!”
可煦江听不到了,他蹲在六陈店,亲眼看到答应给他送大米,伙计把六陈铺门板上好,哼着小曲向怡红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