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驹注视着眼前,面如细瓷,眉毛细长,眼如丹凤女子,内心深处响起雷鸣,’她竟然是红巾军副首领!’
等了好久,对面明眸女子抬起头,“你顺利通过考验,接下来开始我们正式合作!”
她伸过来右手,家驹不清楚她什么意思,不敢贸然把手伸过去,
她回顾一眼自己,带着失落表情,脸上光泽也瞬间黯淡下来,“我知道你有脱脱丞相盗采令,不肖与我们这些,蒙元眼中土匪、乱民为伍……”
鼻子略微抽搐,伸手克制按压一下,“你信守天官对于我们刘家承诺,帮我们找到宝藏就行!
不强求你这位,有着官差身份天官爷,加入我们红巾军,但求你们不要帮他们作孽!”
家驹想想自己所作那些事,无力垂下头,目光望着自己沾满污泥官靴,“我没有帮你们什么忙,要不是你们帮我的忙,我现在人在哪里也不知道!”
她目光凝视着浑身污浊,蓬头垢面家驹,“天官要不是替我们保守秘密,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
他苦笑着左右摇摇头,“那不过最基本承诺罢了!不遵守那样承诺,连做人都不配!”
对面女子转移话题,“天官爷还欠我们刘家一个承诺!”
他搓着沾满黑色木炭双手,垂头叹气,“唉……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对面女子截断,“不,这个忙你一定能帮!”
他感到女子话中有异,抬起头来,对面女子双手捂住脸,嘴唇在不停颤抖,感到她脑海中正想着可怕场景,
“我们需要拿到安陵中宝藏!”
家驹望着对面,抬起眉头,不敢相信事情糟糕到这种地步,一脸惊讶,“你们真要取,安陵里埋藏的宝藏!”
女子重重点了下头,“嗯!我们没有进入陵墓经验,请求您帮助!”
一行人昼伏夜行,经过十几天奔波,特意从渭河以北兜了个圈子,渡过渭河来到咸阳原。
咸阳原上,一字排开连续分布着九座陵寝!
她手指着,紧挨长陵,位于长陵东边巨大覆盆型大墓,“这里就是安陵!还有,从今往后你可以叫我将军!”
家驹内心感到拗口,“将军!这样真能行吗?!”
她脚尖微旋,转过身来,“告给你也无妨。刘家没有娇滴滴公主,只有上马能打仗,下马能和袍泽一起吃住的将军!”
他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咽喉里被异样感觉噎着,眼泪擅自做主溢出眼眶,代替他此刻想要表达情感。
他随着众人来到安陵面前,将军领着几人在前面摆案焚香,“刘氏第46代不肖子孙,举义旗抗击蒙元狼匪巨寇,因筹措资费,今日擅开先祖陵寝,来日定将赔罪!”
说完,芊芊玉手向着安陵一扬,“天官,你尽管掘开陵墓,先人不会怪你的!”
他站在安陵前面,注视着安陵上面荒草,咸阳原上劲风鞭打土丘上稀疏荒草,啪啪…~
沉默3分钟后,窥管在安陵顶上垂直打下去。
三十节窥管很快打下去,才勉强穿透夯土层,
他把空心铲锹把柄卸下来,接上去继续向下砸,直到从窥管内窥见陪葬坑里面彩色武士甬,抬头望着下面众人,
“已经找到陵寝,盗洞位置陪葬坑,可见下面彩色武士甬。”
将军听到彩色武士甬时,眼皮猛抖一下,失声,“什么?!”
家驹没有想到将军竟然失声,脸色倏忽间难看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将军抿嘴摇摇手,示意他可以向下挖,但他心头已经笼罩上一团不详疑云,看将军这个态度,是明知彩色武士甬有问题,硬着头皮也要开挖安陵。
加入红巾军一伙矿工,沿着窥管向下挖,一直挖到落日斜照到汉家陵阙上,
九座自咸阳原上凸起陵寝,在夕阳照射下,呈现出无法言说悲壮,
随着将军一起来众人齐声吟唱,“秦时明月汉时关,千里迢迢人未还……”
家驹双手捂住脑袋,极力抵御岁月沧桑带来无力感,
倏忽间把窥管提起来,望着众人投来不敢相信目光,“我先下去给你们探路,你们继续沿着窥洞向下挖。”
矿工中头目瞅见窥洞狭小,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斜瞅着他,以为他在挑衅他们这些矿工,顿时怒火冲上头面,
“你说什么?这么小的洞,你能钻进去?!给个黄鼠狼差不多!”
在众人嘲笑目光下,他也不争辩,两侧肩膀向内侧缩,连同肋骨倏忽间缩成,小老头大小,
头冲下缩入,只够黄鼠狼能爬进去洞穴。
一个说话有些结巴,涨红着脸,“他…他真的能钻黄鼠狼洞穴!”
另一个站在窥洞外,看到情况脸吓得煞白,“他这样负气钻进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怎么跟将军交代!”
头目心乱如麻,眼睁睁望着家驹钻入窥洞,生怕这个人出问题,他怎么交代!?
没想到旁边伙计竟说出这样的话。
恶狠狠瞪他一眼,猛向他头顶上凿一拳,“那你说怎么办?我们都陪他钻下去!活活憋死你就满意了吗?”
喽喽见头目动怒,忙推闪在一旁。这个动作却引发误会,“你干什么去?!去告状吗?!给我站住!”
旁边喽喽站住,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楚,头目不耐烦,“你想下去陪他,你第一个下去,去看看他是不是咔到什么地方?”
家驹下来时,没有刹住,落入一堆武士甬中,右侧腰部,肩胛骨处传来剧通,他把手伸到下面,把硌着他东西拿到面前,
他抬起头来,目光与手里竖目怒睁人俑断掉头部对上,霎那,看到人俑目光散发出怒意满满,后背鸡皮疙瘩一片,忙把手中人俑扔出去,咣当!
他刚扭过头,目光竟又与一尊武士甬目光对上,心剧烈跳动的他喘不上起来,
双手抚摸胸口,深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现出,“这些武士甬该不会是活铸吧!”
他不敢再留在这里,前脚刚跨出去,脚掌踩在凸起东西上!
脚下东西向前一滑,身躯向后倒下,紧跟着屁股坐在一块凸起东西上面,“嗷…嘶……”
他伸手去屁股底下,把东西拿起来,凑到眼前后直接冒出去,长长舒口气,“又是武士甬,眼珠竟然是红的!”
武士甬径直磕在墙壁上,跌落到一堆卧倒人俑中!
四周似有细微嗡嗡声传来,目光扫过堆满陪葬坑彩色武士甬,
他无法分辨出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但感觉到就在他附近…在他屁股底下!
他连忙点燃火把,火光照耀在倾倒人俑中,人俑瞬间失去神秘,回转成一堆没有生命人俑异样感觉也消失在橘黄火光中!
“吁……原来都是自己吓自己!”
家驹仗着火把在手,忍不住好奇心,目光望向刚才在他身后捣鬼人俑眼睛。
人俑眼睛描绘在陶坯上,是用浓墨描绘出眼眸,淡墨勾勒出眼眶,单看人俑眼睛,死板板的,毫无光彩可言。
结合人俑上翘嘴唇,向两边撇胡子,身上穿着红色甲胄,涂抹上黄兰色长矛,猛一看,真是活了一样!
他把毫无生机人俑向边上踹去,人俑在地上滚动时,上面勾勒出眼睛里,灵光在倏忽又一次闪现,
没等他搞清楚,从人俑眼眸中迸发射出精光,他左手捂着双眼,透过指缝窥视人俑。
突然间地上人俑眼睛里,都射出精光,他慌乱抄起铁锹,把陪葬坑里地面上灰尘向人俑劈头洒下,
人俑与他直接隔了层灰蒙蒙土,一切看起来又不那么真切,
趁着灰土还没有全落地面时,匆匆瞥一眼耳室墙壁,
铁锹戳中陪葬坑中后封上虚土,虚土纷纷掉落,他急忙冲出去,前面黑漆漆一片,轮廓逼仄幽长,分不清是墓道还是甬道!
举起火把点亮两侧墙壁上松枝火炬,地面上坑凹很多,还伴有数条很深车辙印,地上到处都是杂乱脚印,废弃工具随手丢弃在旁边。
他举起手擦擦,额头上汗液,“吁……这是条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