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一闲着无事在警署呆了三天,津城的各家报纸也没少阅读:
这次国民党省部特务们与驻军三师部队的枪战报导,占据了许多报纸的头版。
有的报纸报导,一个漂亮舞女引起国民党特务官员和部队一个师参谋长争风吃醋,在闹市区开枪互射,死伤大半,多亏没有市民伤亡。
但是,津城的有良心的学者,文人写文章抨击这个国民党军政人员,腐败的恶劣行径。
最近,津城报纸上报道国民省党部抓捕地下党的新闻确消声灭迹,也出现了一些释放地下党人嫌疑人的消息。
胡明一看了这些报导,心里更是高兴,他和特科的同志们出生入死打击消灭了出卖革命同志的叛徒,和策划杀害地下党人的国民党特务们,有了成效,灭了他们嚣张的反革命气焰。
这些武装行动也让特务们心惊胆颤,说不定哪天也掉了脑袋,对己抓捕的地下党人再下毒手也要三思而行。
这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战斗是为建立国家统一人民幸福的新中国而牺牲的先烈们最大的祭奠和安慰,他要和特科的同志们一直战斗到底。
三天以后的星期天早晨,胡明一按时来到秘密联络点:
运河南岸的竹席窝棚。这次,他没乘刘源的小渔船,而是他从运河南岸的一条小路下了河堤到了竹棚。
张队长在河边的大搬网的木桥上,下网捕鱼,他见到胡明一和刘源进了窝棚就赶忙从河边走来,向他们一布置了一个重大任务。
张队长拿出一个人的头像照片递着胡明一和刘源,他们仔细端详:
这个男人身穿黑蓝色中山服年龄在三十多岁,方圆脸宽宽的脑门,大背头一双圆鼓的眼晴,高鼻梁宽下巴耳朵很大。
胡明一看后觉得这是一个很严谨的男子,赵队长指着这人的像片介绍到:
昨天晚上内线送来情报,南京政府又派来了新的省党部调查一室特务头子,作为中央特派员来了津城。他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叫林正英。
林正英早年进入国民党中央党部调查科无线电训练班,毕业后,进入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又调入中央党部通讯总台任副台长,是个技术型的特务头子。
他于下午六点,从南京坐列车到津城火车东站下车。由驻津国民党复兴社的特务们,乘两辆小轿车五人接站护送。驻城的警备部队,派出十几个土兵和一个校级军官坐一辆大卡车,到车站前警戒。
在路上,还有天津警察局用一辆警车开道,把林正英一直护送到国民党省部大楼,就是胡明一独自深入虎穴的地方。
张队长认为这次护送是戒备森严,动用了这么多特务和军警人员。就是胡明一和刘源的一网打尽的行动,让国民党特务还在恐慌之中,生怕再出事端。
这次张队长亲自带领胡明一,刘源对林正英进行伏击。作战方式必经认直进行讨论。他们各抒起见,制定一个严密可行的行动方案。
胡明一分折认为:
“张队长,我们要是在火车东站和国民党省党部的半路上,去伏击都有危险,他们就怕半路出事戒备森严,沿途可能便衣和重兵把守。
如果在车站外,上下车的旅客较多,我们一旦有顾忌,怕开枪伤及无辜的行人和市民,就放不开手脚。而且,站外也有十几个军人守护,我们的危险更大。
我觉得护送林正英的特务们到了国民党省党部大楼门口或附近,戒备心就可能松懈。
他们觉得没有重兵地下党不敢在这里伏击,大楼里外都是他们的人,最安全。可最安全地方实际上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觉得在大楼门口伏击特务们的车队,击毙这个从南京来的一个特务头子是最佳的地点。
今天又是星期日,党部大楼休息的人员也很多,实际上是外紧内松。我们就在他们没下轿车,还在轿车内时开枪射击,他们无力还击,这是个最好时机,
刘源有不同的意见:
“明一兄,那可是市中心我们撒退很难,距离这运河南岸的秘密据点很远。我和张队长又不太熟细道路,很容易被赶来的军警包围
在火车站伏击,那里有大量的黄包车,只要我们上了黄包车,车夫认路我们指示他们会安全撒离。”
张队长对这两种意见,想了一会说:
“小胡,小刘,你们两人的意见都有一定道理,但是在车站伏击,可危险最大。那十几个军人最不好办,一旦开了战军人手里是步枪,射程准确度和威力我们无法抵档。
如果,在国民党省部大楼附近伏击是个好机会,他们都坐在轿车里还手的机会慢,便于我们开枪射击。而且,他们是惊弓之鸟很会乱了阵脚。
至于撒离,我会开轿车抢他们一辆轿车,就能由小胡指路迅速撒离,怎么样。”
刘源觉得张队长的计划可行,胡明一也十分赞同,他还提供了一个合适伏击地点:
“张队长,在车队到省部大楼附近的路上,有一个名叫大铁勺的饭铺就在马路边,林正英的车队必从那经过,我们边吃饭边在那等着,怎么样”
张队长同意了胡明一所提供的伏击地点,他们共同商议了一个作战方案:
张队长化装成外地跑买卖的山西老客,刘源当随身小伙计,胡明一穿上一身黑色衣服,戴一付水晶茶色眼镜打扮成市民青年人。
他们在大铁勺饭铺里喝酒,张队长就假醉倒在街上,胡明一在一旁热闹等待车队到来。
刘源开枪打最前面轿车的轮胎,张队长打前面的轿车,胡明一打后面的车子动作要快。
如果,这些特务们不开车门窗,就用手枪柄砸车窗角的玻璃,这样容易使车窗破碎,消灭车里的敌人。
张队长拍板决定实行这个伏击计划,他们各自进行准备,五点三十分准时在大铁勺饭铺集合。
下午五点多钟,位于国民党省党部大楼必经道路的大铁勺饭铺里,来了一个身背装钱搭拉,说着山西口音的老板,身后跟着个小伙计。
在对着路口的窗子边他们选了一个饭桌坐下,向服务员要了四个菜一瓶白酒吃喝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穿黑色中式衣服,带着茶色水晶眼镜的年青人。
他也在靠饭铺门口处的饭桌坐下,也要了饭菜和一大杯白酒悠闲地吃喝着。
过了多半个小时,山西老板喝得醉熏熏地让小伙计从钱搭拉里,拿钱结了帐,他晃悠悠地出了饭铺小伙计跟了出去。
他还没走多远就瘫坐在离饭铺十几米远的街边,小伙计一个劲的给老板捶背。
那个穿一身黑衣服,戴水晶茶镜的年青人也吃喝完毕,付了饭钱也像酒醉的样子,向山西老板瘫坐的地方走去。
这三个人就是张队长,刘源和胡明一,两个装醉酒一个忙这忙那,他们消磨时间等待着特务车队的到来。
突然,两辆黑色轿车从远方路口驶来,胡明一从车子的牌号看就是国民党省部的,他小声警示张队和刘源:
“他们来了”
他说话的功夫,两辆轿车就到了他们面前,刘源拔出手枪向第一辆轿车的轮子就是两枪。这辆轿车来了个紧急刹车,前轮胎己漏了气。
后面的黑色轿车也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胡明一和张队长一个箭步冲向这两辆轿车。
特务们发现有人伏击不能在轿车里坐己待毙,就拉开车门向外逃窜,被张队长和胡明一开枪击倒,又连续向车内开了数枪,击毙了全部特务。
张队长他们仔细查看这两辆轿车时也惊呆了,这两辆轿车里第一辆连司机在内坐着三个特务。而后一辆只有一个司机,是个空车。林正英根本没乘轿车来国民党省部大楼。
胡明一他们三人也不能多想,赶忙坐上了后面的第二辆轿车,张队长启动倒着车到了一个路口转弯飞速驶去。
这辆轿车从清静的海河边大道一溜烟的顺着河岸边驶去。近二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北洋的运河边。轿车又拐进了一片,长着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他们三人下了轿车把车子隐敝好。
这里是个离大水塘不远的芦苇地,荒无人烟,不到秋冬季收芦苇时没有人到这里来。
他们在水塘边,洗擦了身上衣服上溅的血滴,就向芦苇地外边走去。
胡明一和刘源对这次行动的失败很失望,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沉默不语。他们总觉得没有击毙林正英这个新来的特务头子,会给以后恢复的地下党组织带来后患。
张队长向他们笑了笑,劝慰着:
“小胡,小刘这没什么,我们毫发没损的回来了,还消灭了五斤特务这就是胜利,林正英逃脱了这都是难免的。国民党特务也是一批受专门训练的人员,也非常狡猾。”
张队长分折了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这个林正英是个不好对附的特务,他有可能到了火车东站或中途下了护送的轿车,化装到了别的地方。也可能是我们的情报不准确或泄露了,这也很正常。
那个杀人魔鬼瘸子齐远廷,也几次逃脱了我们特科队员的刺杀,这次被小胡的借刀杀人,让他们的自己人乱枪打死了。
如果,这个林正英继续作恶抓捕杀害我们的同志,也逃不脱掉脑袋的下场”
张队长的一席话让胡明一和刘源十分赞同,信心倍增。他们快步来到了运河边,胡明一与张队长他们分了手,愉快地回到了警署的警员宿舍等待下一次行动。
他坐在自己的写字桌前,从抽屉里的一盒香烟里取出一棵烟,用工部局的意大利青年送给他的打火机点燃,一股烟草的香味弥漫在房间。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抽上一颗烟卷。在刚被招进警署时也和一些青年警员起哄,抽过一阵香烟。
但是,加入了地下党后不久,在一次夜晚的行动中,他靠在树林里的一棵树边等待伏击,押送被捕同志的囚车解救战友。
他来了烟隐点燃了一支香烟,一个小小的香烟燃烧的光亮,引来了国民党特务射来的三颗子弹,要不是大树树干的抵挡,他恐怕凶多吉少,被子弹打中他身体的概率太高了。
以后,他下了决心戒掉了烟隐,当熟细的警察好奇地向询问他戒烟的原由。他只好说受了父母的责怪,要他省吃俭用在老家盖房娶媳妇。
这样的推辞一些警员都十分相信,都知道胡明一的老家在河北省的农村沧县,以后他们也不再勾引胡明一吸烟了。
近些日子,津城地下党遭到叛徒的出卖,一些亲密同志的牺性。胡明一又接开始了接二连三的秘密行动,精神也十分紧张。
今天,伏击林正英的任务失败了,他拉开抽屉看见了安东尼克处长,送给他一盒意大利香烟的烟味。
那时他没拒决,不是又想再复吸香烟,而是看到那个意国制造的烟盒太精美了,就留下了放在了桌子的抽屉里。
现在他忍不住吸上了一只,在香烟的烟雾缭绕中他思考着:为什么国民党中央党部派来一位精通无线电台专业的特务头子。他们要干什么呢?
是不是叛徒王涪和李淑华夫妇被消灭,津城的国民党省党部的特务机关负责人被杀有关?,
也可能他们有关地下党组织的情报中断,特务机关里人心惶惶,都怕丢了狗命,又找不到他和特科的战斗队员。他们就另找途径,采取别的手段来查找他们?。
他们要从地下党的秘密电台下手,截获有价值的电文作为情报来寻找战机呢?
胡明一抽完了这只烟卷不敢再吸第二只,怕引起他的烟隐。但是他有了清晰的思绪,相信国民党特务机关上层是有这种意图。
他搜寻的最大目标在天空中,一场无声无息的电台电波大战就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