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一在新开河边的盐坨桥的土路上和张队长,刘源完成了解救省委陈书记的行动,回到了第一警署心里又兴奋又有些孤独:
他已经是特科三科的队员,张队长和刘源护送省委陈书记回了南方,他们分离后,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们再见面。
可是,他兴奋的是张队长又派来了新的联系人朱玉珍同志,他十分盼望着星期二晚上的到来。
他和女联络员要见面的南市升平戏院在津城颇有些名气,在光绪三十年(1904年)就已建成,又经过几次投资建设,己成了一个大戏院。
每天晚上,升平戏院前人满为患,不少爱好评剧的居民都愿去看戏,成了演出华北地区盛行的评剧为主的着名戏剧。
升平戏院上演的最受欢迎的戏目是:古装戏,花为媒,现实新剧,杨三姐告状等。
胡明一对评戏并不感兴趣,对京剧他是有所爱好。由于这些日子津城地下党组织惨遭破坏,他也没心情去到市中心的法国公园和票友们唱上几段京剧。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地下党省地委机关的不少的同志和许多领导和各部门的负责人被捕。这是危险时期。
在警署外每一分,每一刻的情况都是千变万化,他不能到街上乱游逛,也不能到不应该去的把地点,警署这个地方最安全。
胡明一也能从警署内部和警署大门口外街上的动向,看出国民党特务们的踪迹,他完全有时间应对。
胡明一还考虑到另一个可能,国民党特务们,还可能以暗杀的形式来消除认定的嫌疑人,这和他的作法一样。
如果,他经常出现在街上敌特很快查觉到他的出行规律,一直呆在警署没有公事不出去,他们就毫无办法。
现在,胡明一的伪装技能大大提高,上班时一穿警服和警员们装饰一样。
他下了班或有私事出警署大门去街业,就每次换一身服装,每天一个样。他还不断变换水晶墨镜,礼帽围巾这些物品。
他还购置了几样假发备用,又照着一些部下常穿的好看衣服,买了上几身。有时出了警署与他们打扮地一样,再骑着自行车出去,戴上个墨镜和压低的礼帽,就是熟人都不看出他是哪位?。
难怪警署大院门房的警卫都议论:
“自从胡明一交了女朋友穿的越来越研究,一天三开箱,有时打扮的怪里怪气的,连他们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这女朋友太难哄了,为了这位大小姐什么衣都敢穿,胡明一的部下们也用同类的笑话,逗着他们的上司。
但是,赵学铭可不这样看,他觉得:
自从胡明一的女友金曼玉去了英国,他那段劝解的话让胡明一是不是去寻找备胎的女友了?。这些日子,这位好友经常一天换一身衣服,忙碌的腿朝天了?
其实,他们都没猜对胡明一的真实情况,最近,津城各大报纸上,什么海河边大院一女三男死亡的凶杀案。
什么国民党的特务与警备部队三师军人的枪战,国民党部特务头子被乱枪打死。
国民党省党部大楼前,伏击党部特务五人,抢走轿车等等。其实这些爆炸新闻的制造者就在他们身边。
这个胡明一己经和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差不多了,他使出了七十二变的招术把国民党省党部和特务机关,闹了个底朝天。
然而,在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那个玉皇大帝还知道在天宫里折腾的是孙悟空。
可是到了现在,国民党省党部和特务机关的头头们还弄不清让他们死伤这么多人员,折腾他们心惊胆颤的是谁?,是几个人他们到底隐藏在哪里?
今天,胡明一和张队长他们又在新开河一带伏击了国民党特务们的囚车,救走了被捕的地下党省高官。明天的津城报纸的头版上,又该有了一条震惊新闻了。
而胡明一这个假孙悟空还在平静地坐在警署的重案办公室里,聚精养神。
到了中午,警署大院的门房警卫又给他送来了一封电报,他拆开一看不惊喜上眉梢。
这是自已女朋友金曼玉从大洋彼岸发来了电报,他千呼万唤终于盼来了他的消息,内容大概是:
她以乘英国万吨远洋轮船,跨洋过海,安全到达英国口岸,住在一个名叫安时顿的旅店里。
一天后,那个英国的着名无线电研究室派汽车接她到单位去,让他放心。她等到了研究所住地再写了一封信寄出:
再祥细叙述远渡大洋到英国旅途,和到研究所的工作安排,往宿生活的事情。可那封信从英国发出后给两个月后邮到津城。
电报的电文虽然简明很短,可胡明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担心和焦急一扫而空。
他在惊心动魄中已渡过了一个多月,对金曼玉的想念都溶化在了担心和安慰中。庆幸让自己心爱的女友金曼玉脱离了险境。
虽然,自己有分离和想念的痛苦,但这是对金曼玉最大的爱恋他并不后悔。
他走出了办公室立即骑自行车出了警署,按着金曼玉来电报的地址拍了一份祝福平安的电报。
下了班后,胡明一去了小白楼金曼玉的家,他到了那个“洋三不管”的小白楼,可感觉和前些日子拎着刘源送他的河鱼鲜虾,来到这里的心情大不一样。
那时虽说和未来的老丈人金英浩,美美的喝了一顿酒,品尝了金太太做的饭菜。可是,他心里只是空荡荡的。
他眼前又浮现出金曼漂亮的面容和甜美的微笑,心中犹然涌出对爱恋女友的担心和自责。
从些日子,失去了亲密的战友和地下党组织的联系,他也是像一个孤舟在风浪里漂荡,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也想起了金曼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身边没有亲人,远渡重洋在一往无际的大海上漂泊一个多月,她也是何等的心情?。
如果在大海上一个月的旅途里,她的身体或精神上患了疾病,和有了创伤,可将是他一辈子的心痛。
金曼玉的电报传来了她己安全快乐的到过了英国的消息,让他打开了这个心结。
今天,他走小白楼的街上仿佛道路是那样的宽广,路两边的树木是那样的翠绿,平房小楼是如此的美观。
他推开了金曼玉家的房门,未来的丈母娘金太太也是喜笑颜开,把接到的女儿电报,给胡明一阅读,和他的来电内容基本相同。
电文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金曼玉在电报后面,注明了这些意思:
她要自己的父母多关心胡明一,认为心爱的男友在津城里,老家的亲人都在沧县离的较远,太孤单了。
金太太望着胡明一近些日子,瘦了的身体也是心疼,她觉得未来的姑爷可能一时忘不了和她女儿一起渡过的幸福时光,思念他们的情感,精神上不好引起身体的不适。
可她不懂得这些日子里胡明一都在进行生死之战,和离开女友一样的更有与战友永别的痛苦。
胡明一对金太太关慰的话语十分感动,但是,再坚强的心理也禁不住如此的打击,静下来孤独留守的时刻,他更怀念起亲密的战友:
那每一个亲密战友的牺牲,像刀割他的心腑似疼痛,他行动组的两个部下,李敖,郑凯歌这么生龙火虎的年青人,在他眼前没有几十分钟就离开了人间。
还有,让他最难己接受地是他的上级王老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他的新生。这样的崇高的革命战友之间的感情,用比作山高比水深,都不为过。
王老板最后全身力气推走他的身影和那几句话,让他永远铭刻在心里:
“我命令你,快走不要管我,”
这和那些凶残而自私腐败的特务头子们相比,有天地之别。还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革命大业与腐朽以至垂死挣扎之别。
胡明一坚信虽然他们内部也有叛徒和败类,但是,大多数同志都与王老板,李敖,郑凯歌和自己一样。他们一定会战胜国民党反动派,夺取革命的最后的胜利,建立一新中国。
他面对任何困难,危险和痛苦都不会退却,何况又有了特科的新战友,有了朱玉珍这样的新联络人,他会继续孤军深入地战斗下去。
星期二的晚上,胡明一去和朱玉珍接头,他照着张队长规定的着装掖好勃郎宁手枪,戴上礼帽和墨镜出了警署来到“三不管的”南市。
今天夜晚天气晴朗,南市街道上热闹非凡,街两旁各门商铺买卖兴隆。街头上布满了什么打把势卖艺的,摆摊算卦的卖大力丸的,撂地摊说相声,卖各种小吃摊子也是琳琅满目。
胡明一再往街里走,小巷胡同里暗开的妓院,赌场都张灯结彩,街道的明处才是戏院舞厅,茶社饭店。
在拥挤的人群里混杂着达官富人官员,市民百姓,三教九流,青帮黑社会和便衣特务。
他也专门来到富丽华舞和玉清池门前看看,现在依然是门庭若市,歌舞升平,早没了血腥场面的遗迹。在茫茫夜色和灿烂的灯光里,掩饰了恶人们内心的丑恶。
胡明一掏出了怀表,时间己快到晚上七点,他在一个街边的报亭买了一本戏剧杂志拿在手里,便大步走到荣业大街的升平戏院。
戏院门前灯光明亮,今天演出戏目和演员的广告牌悬挂在墙上。售票窗口,人们排着队买戏票。
胡明一左右巡视,终于看见在广告牌下有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她的穿戴和张队长向他叙述的一样,就走了过去。
他向年青漂亮的女人说出暗号:
“朱小姐,今天怎么没演杨三姐告状,是唐山的戏班子再演出吗?”
那女人回身微笑回了暗号:
“胡先生,我不爱看那出戏爱看花为媒,成兆才先生可能没来到这个戏院,听说下月初五带着戏班子来这演出。”
胡明一高兴地把手里的大戏剧杂志递给了她:
“咱们边走边谈吧”
他们俩人轻松走在了街上,像一对谈恋爱的男女朋友,过了几个路口走向海河边。
年轻漂亮的女人小声说:
“我是朱玉珍,胡明一同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联络员。我住在离你那租界不远的李家胡同二号临街的小杂货铺,那是我们的联络地点。
每周二,五晚七点做为我们固定联络时间,你以买肥皂日用品的方式来我这,我们相互传送上级的指示或情报。
你若有重要情况和情报也可以急时来。小卖部由我的丈夫经营,他也是咱们的同志,另有工作。”
胡明一己明白了朱玉珍的意思,猜测她的丈夫可能是秘密电台的报务员。这次,上级的指示和他们的情报,都是通过电波传递的,每周有两天秘密发报联系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又问:
“小朱,上级有什么指示吗?
朱玉珍回答:
“上级,让你先隐蔽沉寂两个星期,然后有大的行动”
胡明一兴奋地答应了,他们在金汤桥边分手了。特科队员的一个重大的行动,在两个星期后展开了。